众多的仪器围绕在冰冷的手术台边,銀发少年环抱着胸,冷漠的眼神看向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因半昏迷而呈现昏睡状态的褐发少女,冷笑着转过头去,向一旁浑身颤抖着走进来手术室的黑发男子说道。
“啊,你不就是最近因为娜罗美妆公司高层堕胎死亡而登上近期新闻头条版面的罗世斌医生吗?”
“泰、泰贤先生⋯您这是打算活 摘 器 官吗?这可是犯法的啊!”
掏了掏耳朵,韩泰贤眯起双眼,一把抄起放在无菌台面上的手术刀,用力的往男子一旁的墙壁狠狠刺了过去,当场让那名医生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
“罗世斌医生,别忘了你现在就算只是划开刀也算犯法⋯⋯毕竟你可是被吊销执照还永久听权的可怜人,想在我身上多捞一笔就给老子乖乖的做,要是你想反抗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你沦落和那丫头一样的下场喔。”銀髮少年笑瞇瞇的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的望向依舊沈睡著的少女。“奉劝你可得想清楚了,家中的小女儿不是才刚上幼儿园吗?如果在这么小的年纪连父亲都失去了,不知道会有多可怜啊。”
“⋯我、我知道了,我会做的,一定会让少爷您满意!”
弯起嘲讽的弧度,将手中的手术刀扔到垃圾桶内,銀发少年轻轻拍了拍脸色发白的罗世斌隐隐发抖的肩膀,灿烂的笑着说道。
“这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在外面等待罗医师的好消息啦~”
一踏出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男子走向前去,弯下身俯向少年的耳旁轻声说道。
“少爷,您方才提到的“那一位”已经来到门口了,需要派人“招待”吗?”
思付片刻,韩泰贤挑起一边的眉毛,眼神平淡的望向窗外逐渐变得血红的天空,忽然,他笑着向一旁的男子开口。
“好啊,不过这位可是我的“贵客”,如果你们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让我丢脸的话,你们通通都别想给我活着回来,听到了没?”
光头男子悄悄退开来,恭敬的弯身向他鞠躬。
“谨遵少爷指示。”
数分钟前—
黑发少年烦躁的在公园空地来回踱步,将褐发少女的动线通通走过后,却依旧连个人影都没找着,总是挨家挨户的询问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就像是在原地来回踏步一般,令人抓狂。
直到一通来电铃声自口袋响起,黑发少年皱起了眉头,看向上面显示的未知号码感到不安,深吸一口气后,金宰烈按下通话键的那瞬间,语气霎时冰冷。
“韩泰贤,把人交出来。”
“呦,我就知道你总不会令我失望,金宰烈。想救人吗?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来了。”
眯起双眼,金宰烈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你他X的快点放了尹柚那!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不管怎样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嘛,猜对了~看在我心情很好的份上就透露一下吧,待会医师就会过来准备活摘她身上的器官,希望你可得快一点过来啊,不然我们可是从肾脏开始摘,不知道摘到心脏还是大脑你才赶到的话,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韩!泰!贤啊啊啊啊—”
听着远处黑发少年愤怒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的怒吼声,銀发少年坐在沙发上翘起脚,冷笑着继续说道。
“想救她的话就来OO酒店后方的那间诊所来吧,说不定你比我更清楚那个地方的含义呢,对吧?”
““金宰烈”先生。”
黑发少年握紧拳头,冰冷的眼神扫过站在诊所门口前的几名黑衣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啊,既然你想来阴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喂,小鬼。快回家找妈妈哭吧,别来这种地方玩耍,小心尿裤子啊。”一头蓝发的男子耍着手中的铁棍,一步一步朝着黑发少年逼近,然后无预警的朝他的鼻梁狠狠挥了过去。
正当他冷笑着以为打中的那瞬间,一双白皙的手死死握着挥过来的铁棍,掌心往内用力一掐,原本圆柱形的铁棍顿时被那怪力硬生生扳成了废铁,蓝发的黑衣男子惊慌失措的往后倒退三步,颤抖的手指着眼前双眼腥红的黑发少年,喃喃低语。
“怪、怪物⋯”
将手中已经变形的铁棍往后方一扔,黑发少年抬起左脚,用膝盖直直往前顶向蓝发男子毫无防备的腹部,对向的手紧紧掐住颈动脉的博动点,轻声在眼白开始逐渐上翻的蓝发男子耳边轻声开口。
“错了,不是怪物。”冷笑着再次用力将手指往动脉跳动的更深处压下去,待蓝发男子不断金宰烈眯起双眼,眼神直视着后方不敢往前踏一步的众人说道。“是阴间使者啊。”
站在手术室外玩了不知道第几场贪吃蛇失败的銀发少年突然抬起了头,顺手将手机荧幕关掉扔到座位上,笑着向走廊尽头的人影喊道。
“金宰烈,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点过来,毕竟我们这边可是开始工作了啊,连麻醉都上好了呢。”
就在銀发少年起身想要向前走向远处静静站着不动的身影的那一刻,一道灼热的痛感自韩泰贤脸颊边擦过,他轻轻眯起双眼,抱怨似的喃喃自语。
“⋯什么啊,竟然给我犯规带枪过来了。”
望向眼前笔直的将手中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胸口的黑发少年,韩泰贤不以为意的哼笑出声。
“金宰烈,虽然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就是了⋯⋯听说你好像不是人类啊?”
“那又如何?”
“嗯,那该怎么称呼阁下您呢?宰烈大人?还是—”
“阴间使者?”
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銀发少年愉快的欣赏着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压抑着怒火、隐忍颤抖的拳头的黑发少年,歪着头说道。
“我就知道,因为身份问题而无法随意干涉活人命运的阴间使者先生,看来尹柚那的死恐怕是命中注定了啊。”
“⋯闭嘴,我不会让那孩子死掉的。”
不慌不忙的逃出口袋中黑色的远端控制钮,在金宰烈惊恐混杂着怒火的目光下,韩泰贤冷笑出声,轻轻按下。
“那这样如何呢,亲爱的宰烈先生?”
罗世斌小心翼翼的将还存着些微余温的肾脏放入装有保存液的冷藏箱里的那一刻,脖子上挂着的银色金属颈圈突然发出尖锐的高频音以及刺眼的红光,随着门外逐渐接近的争吵声,黑发男子认命般轻轻闭上双眼,眼角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啊,原来这不是什么GPS追踪仪器⋯”回想起站在手术室外被迫套上金属颈圈的那画面,罗世斌瘫软的跪坐在地上。“而是远端爆炸装置啊。”
声音逐渐从长音变成更加局促的短音的瞬间,黑发男人眼前的昏暗顿时成了绚烂夺目的亮红色与橙黄色,他的世界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伴随着那快速闪过的剧痛。
黑发少年狠狠的将拳头揍向被自己打的摔在地上的銀发少年,浑身颤抖的将双手用力掐住銀发少年的脖子,悲恸的开口。
“为什么要这样做⋯随意玩弄别人的性命很好玩吗!”
了无生趣的无视上方少年愤怒的质问,他转而过头去,望向早已陷入火海的手术室,异常冷静的开口。
“⋯“那个人”说,如果要将你逼出来,就必须针对你的软肋作为弱点来威胁,他说—”
“因为我就是这么教他的。”
『因为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啊。』
“⋯什么?”
銀发少年笑了出声,缓缓闭上了双眼,将手缓缓举在胸前,手指缓缓张开⋯将被刺上一只眼睛的掌心呈现在黑发少年的眼前,轻声说道。
“阿尔戈斯万岁,我们在地狱相见吧,阴间使者先生。”
昏暗的房间内,褐发少女突然猛力的拍掌,轻笑着向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说道。
“故事就到这里为止,这就是属于人类追逐罪恶,却被罪恶烟灭的故事。”
“人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连金钱也是一样,因为它会给人们以教益。钱就好像琴一样,谁不会演奏,它就只会让他听到刺耳的噪音。钱又像爱情一样,谁吝啬不肯把它给人,它会让他死去;慷慨把它给予别人,它会使他新生。 ”一旁抱着自己头颅的无头黑衣男子低声感叹。
点了点头,身穿医师白袍的白发男子叹了口气。
“是啊,金钱真是可怕,就连人类的生死都能轻易权衡,那样的话比起阴间使者还更加令人畏惧吧?人类的罪恶简直是无底的深渊呢。”
“正所谓“如果能追随理想而生活,本着正直自由的精神勇往直前的毅力诚实不自欺的思想而利,则定能臻于至美至善的境地”的意思呢。”头上戴着圆顶帽的黑发女性闭起眼睛轻声说道。
全身被绷带包成木乃伊的少年撑着脸颊无力的吐槽。
“真无聊,一点建构性都没有的诡异故事。”
“真是的!刚刚你说的连点新意都没有好吗?还想来吐槽我!”
坐在戴着乌纱帽的黑发少年身边的金发女子苦笑着劝架。
“哎呀别吵了,不过最后那名女孩知道那位少年的真实身分吗?”
沉默了片刻,褐发少女举起满是缝线和疤痕的手指,感受到一旁穿着黑色风衣与乌纱帽的黑发少年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少女笑着说道。
“嗯⋯说不定她啊,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喔?”
包括那份彼此相互依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