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冰不抽烟,连烟味都不怎么闻得下去。
—吸进去就感觉总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进不去出不来的,难受死。
他这样跟我描述。
我问他,你家开饭店,天天那么多人来人往的,闻不习惯烟味怎么做事。
他说他从来都是屏住呼吸。
难怪我一抽起烟他声音就瓮瓮的
我抽烟的时候总喜欢逗逗他玩。
他这傻批明明闻不了烟味,还要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过来。
这时候我就故意多吐两口烟圈直直拍在他脸上。
——咳咳咳...他就会这样拼命压住声音咳出两声,有趣的很。
范冰就是这样的人,有的时候犟的你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懂得拒绝,他也会失去耐心。
菜菜不是这样的人。
我至今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做到像那样,奇怪。
用她的话说吧。
她绝对不会为自己曾经的选择后悔
——她也确确实实做到了。
我是个马后炮,只擅长后悔,我们也许这辈子也处不好。
......
她说她不会让自己后悔。
在我看来就是顶到墙就要把墙给钻出洞来走下去的类型。
菜菜也喜欢游戏,不过多是以前那类主打社交功能的网游。
像是劲舞团泡泡堂这类。
我有时陪范冰打CS,就能在对面那排机子找到菜菜的身影。
我们就坐成一排一起通宵。
她也包夜,在网吧通常只玩劲舞团这类社交性大于游戏性类型的网游。
夜晚过去,就要回寝室睡觉的时候,我问。
——你这游戏玩的到底是个啥啊,有啥准确目标么。
我对此老早就有疑问了。
可能我就是功利心太强,做什么都想着一个目标,但那确确实实成为了我把事做下去的动力。
CS的目标是毙了对面的人直到赢。
怪物猎人是狩猎比自己强得多的生物。
我喜欢的游戏个个都有准确无比的目标。
——我怎么知道...
她就一边没好气的嘟囔一边踹起我的腿...这家伙太矮了哈哈。
看菜菜玩劲舞团,她的手指几乎没停的在键盘上飞舞。
其中百分之二十的时间在摁键盘跳舞,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用在进房间撩骚。
撩的还都是那种涉世未深,用自己身体换取游戏高级外观的傻女孩。
开间房,标明同城,你提要求,我送外观。
那时候很多人用这游戏当约.炮工具,具体就是以上流程。
不愧是社交性大于游戏性的网游。
我有一次问她,这游戏给时装小女生就和你上床真的假的。
“死变态滚滚滚啊!”
她要我聪明点,能为一个虚拟玩意出卖身体的货色会好到哪去。
况且还那么多骗子。
所以她很喜欢去那些有约.炮倾向的房间逗人家玩。
......
菜菜也喜欢各种装饰自己的QQ空间。
找点没什么意境的图片,发些意义不明的说说填满首页。
虽然什么都得不到,还是执着于这样什么都得不到的事情。
就和我强迫症挂着QQ刷太阳一样,什么都不为。
结果太阳后面又跑出来个皇冠。
幸好我对这玩意早就失去了兴趣。
菜菜每次发个说说就喜欢在下面艾特一大堆人,我看着那些蓝色的名字,总希望里面能只剩我一个。
我给每一个见到的说说点赞,然后去欣赏自己那少之又少的好友数和少之又少的点赞数暗自得意。
......
菜菜转到普通班是在我们莫名其妙上床之后的事。
之前提过吧,重点班实施的末尾淘汰制。
菜菜本来靠压分数线进了重点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点班的压力过大跟不上,她在第一次月考就被挤到平行班去。
那次事情以后,她又主动要求转到普通班。
原来对她满怀期望的老师也摇摇头表示放弃。
我倒是没多在意,只在她突如其来时出现在我们班后排有点惊讶。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我们是同一个学校。
也许别人都以为她特地转来普通班只是自甘堕落,放弃学习了。
我嗅到的却是阴谋味道。
......
这家伙刚一转来就给我吃下马威。
我坐的是第四组最后一排外边位置,和范冰同桌。
她来的突然,没给特别安排,于是安置在之前空出来的地方,也就是我隔个过道的旁边。
本来我秉着睦邻友好的和谐精神跟她打招呼,顺便问下名字。
她不仅不鸟我,还用眼睛瞪我,搞不清什么意思。
我心想怎么着我们也有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经历,再看不惯我也不用做那种样子吧...
事后吃中午饭,我去问范冰。
——要是,我说要是,你碰见一个第一次和你见面,但又自愿和你上床的女孩子,问她名字,有啥不对不?
他啪的一下打开铁饭盒,也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我。
——你傻哔?都他妈上过人家还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什么鬼操作?
我就说,凭什么上过人家就要知道她名字,她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去你马逼,你真傻哔假傻哔?就不能自己去问?嗯?不能调查一下?你把人家少女心当什么了?
——什么鸡⑧?凭什么我要去调查她啊?我没我生活的吃了没事去管她?再说是她自己逼着我要搞的,我又不是多愿意...
我突然意识到话好像有点说多了。
——我不管你是真的和人家女孩子上了床还是什么,反正这种行为就是典型人渣,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他就提着饭盒走开,我自己抱着面包啃了一中午,什么也没想出来,尴尬的午餐时间就这样浪费掉。
我真的那么过分么?我当时想的不是这个。
我想的是要怎么彻底断开和她的关系。
......
那以后我就尽量避免和菜菜接触,眼神语言肢体各种方面。
她就闹小脾气似的总故意找我麻烦。
一找我麻烦就皱起眉头来,我爱死她皱眉头的样子了,所以我愿意让她找麻烦。
这样奇奇怪怪的关系持续到了我和她同班第一学期的最后两个月。
班里举行集体旅行,准备去不远的地方爬山。
我没听到,因为我把上午三节课都睡掉了。
剩下一节课陪菜菜给逃了。
醒来已经过去三节课,菜菜使劲的摇着我背。
——班上要去爬山...
——嗯。
——你去不去。
——不去。
然后她就没说话,一把撒开我,狠狠踢了我凳子一下。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整的摸不着头,就懒得管她自顾自又埋起头去睡觉。
——什么意思啊你!
她往我背上用力重重锤下几圈,声音也随着也歇斯底里起来。
我搞不清状况,索性什么反应不做,继续做我的鸵鸟。
——告诉我你电话号码...
我不理她。
——QQ号...
我还是不动。
我想她能丢弃羞耻心找到我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但我从没为我的态度后悔过。
我做错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错。
这之后也一样,我什么都没做错。
......
菜菜这之后又狠狠锤了我一顿,我仍没在乎她。
直到晚上陪范冰网吧包夜,我一如既往的挂QQ刷太阳。
QQ页面蹦出申请好友的弹窗,那红点刺眼的很,我还是没能忍下去,点了同意。
菜菜和我莫名其妙的战斗结束,我们用莫名其妙的方式又走到一条路上去。
我也经常会想。
想她为了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坚持时,也还在贯彻不让自己后悔的人生信条么。
我不知道。
我只晓得我他妈爱死这样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