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眼角的泪水不由得从脸颊滑落,爆炸性的消息将他原本理智的大脑冲刷成一片浑水。
“哟……是女生?”苦涩的笑容在那张脸上浮现,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的冰冷刺骨,小腹剧烈地疼痛。让他越发的感觉世界的虚幻。
‘呕……’
反胃,酸水从胃里冲出,在口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粘稠的液体从口中落在被单上,让那洁白一片染上了淡淡的灰色。
“怎么会这样……”胃部剧烈的抽搐,眼神涣散的坐在床上,窗外叽叽查查的飞鸟此刻也是如同在嘲讽他一样,落在窗口,漆黑的眸子盯着这个少年,现在,应该是少女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凸起,指甲扣紧手心,红色的液体顺着手心的纹路在被单上晕染出一朵朵美丽的蔷薇,“凭什么啊……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么……”
抱住脑袋,身体蜷缩着,神志不清的摇着头,自言自语,如同疯掉了一般,癫狂无比。
“哈……上天不想让我过的安稳么?”
“怎么不去死呢?”
“凭什么这么多年了,现在才告诉我你是女生?”
“我明明是男生,顶天立地的男生啊……”
疯言疯语,神志不清的他打碎了一旁乘着温水的玻璃杯,玻璃碎片在地板上炸开,已经变成废品的手机被泡在水里。
已经失去理智的梓寒愣了愣,失去高光的双眼看向了那锐利的玻璃碎片。
俯下身,拾起一片带着些许锯齿的碎片,白皙的手腕在阳光下闪动着寒光。
抬起玻璃碎片,血花四溅。
“嘛,是梦吧?”喃喃着,手中的碎片再度举起,狠狠地戳进了手腕。
迟来的疼痛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看着被鲜血浸染的被单,失血过多的头晕超过了胃部的疼痛和那反胃感,毫无常识的甩了甩手,让血液溅到身上,溅到床单上,甚至在那隔离床位的白色遮挡布上也留下了点点玫瑰花的印迹。
失血的晕眩越发的强烈……
脑袋靠在床头,双眼缓缓闭合,手臂无力的下垂,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流下,在地板上汇聚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房间门被推开,数学老师一脸恐慌的看着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少年。
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道高挑的身影从他的身旁钻进了屋子,徐汐抱起了沉睡的少年,一张俏脸写满了焦急。
“你在看什么!还不赶紧去叫救护车!”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板凳砸碎了储存药品的柜子,纤细的手臂从里面拿出了酒精和纱布。
柜子上,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了那娇嫩的皮肤。
可她却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
熟练的取出酒精棉,那镊子不断的颤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痛的感觉远远大于对于他不尊重自己生命的恨意。
轻轻的在伤口上吹着气,那熟睡的面孔因为伤口被刺激也是皱起了眉头。
“老师,你先出去吧,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一个男老师在这里,难免有些不妥的地方……”巧妙的借口,数学老师尴尬的挠了挠头,将地上已经彻底保费的手机揣进怀里后,退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中,那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鲜血的腥甜,灵巧的双手将那纱布一层层的包裹在伤口上,轻轻的打上一个结,眼睛不自主的撇到了那张失去血色的脸颊,还有那令人想要犯罪的樱色双唇,犹豫片刻,手指勾住了那光洁的下巴,嘴唇碰触在一起,徐汐贪婪的索取着。
“唔……”
熟睡的梓寒不自觉的发出了呻吟,脸颊浮出些许红晕。
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张令自己心动不已的面孔,看着那樱唇上残留的口水,她不由得痴痴的笑出了声。
“你居然是个女孩子啊?”手指抚摸着那根本不是男生应该有的娇嫩肌肤,徐汐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那我们可真的是天生一对么?”
“真是好奇,如果你这样的美人服从了我,别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手指不安分的在梓寒身上摸索着,灵巧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着他的肌肤,眼神中的欲望之火被渐渐勾引起来。
鬼鬼祟祟的锁上门,娇躯压在了梓寒娇小的身体上,并不算太丰满,但也有着肉眼可见弧度的胸口隔着衣服摩擦着身下人儿的胸口,敏感处被摩擦让徐汐不由得咬金了樱唇,避免发出娇吟声吵醒某人。
手中的动作越发的轻浮起来,眨眼间,还算整洁的上衣就被褪下,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芒,徐汐眯起了眼睛,伸出香舌在梓寒的胸口舔了起来……
“对外明明是个男生,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生?”空闲的手抚上了那带着微微凸起的裤子,徐汐眼神中的欲望在触碰到那个凸起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差点忘了,他现在还是个男的……”索然无趣的坐起身,将那已经皱皱巴巴的上衣整个脱下,看着上面的血迹厌恶的皱起了眉毛。
随手丢到地上,她看了看窗外,咬了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连衣裙脱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那套单薄的衬衣。
不过是不几分钟的兴奋,就已经让她身上出了一层淡淡的香汗。
“真是便宜你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脱下了那套用来防止被偷窥到的衬衣。
素手扶起那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家伙,费劲的将衣服套在了他的身上后,有些疲倦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那恬静的睡颜,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等你醒过来,到底会怎么接受这个现实?”虽然说他是个女生对于自己是个十分有利的事情,但是那种强迫着别人否认自己过去的生活的事,她徐汐可做不出来。
长叹一声,医务室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带着节奏的回响。
……
“水……”
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徐汐似乎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叨扰了许久的困意一扫而空,活动了下已经有些发麻的膝盖,站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水壶,早就准备好的水杯中灌入了那已经温度差不多的白开水。
梓寒努力地撑起身子,将松软的枕头垫在背后,疲惫在脸上那么的明显……
伸出手,接过了水杯,小口的抿着水,喉头的干燥终于缓缓褪去。
轻轻的将水杯递回给眼前的女生,原本疲惫的神情也是看起来舒缓了许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个消息在心里给予了他致命一击,那张脸上始终挂着些许的阴郁,“徐同学,水杯……”
生疏的称呼在徐汐的耳中未免不是一种最后的逞强,毕竟作为男生,哪怕是只是心理上的男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不想在女生面前丢脸的想法,眼前的梓寒当然也是这种的。
但是看着那苦涩的笑容,徐汐的心头如同刀割一般,咬住嘴唇,努力保持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她接过了那递来的水杯。
“我……”
“你想一个人呆一会对不对?”
梓寒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女生就已经清楚了他的想法。
她轻轻的摇着头:“没关系的,照顾你也不算是太麻烦……不过你是个女生我倒是没有想到。”
徐汐的话又一次解开了内心的伤疤,但是这次梓寒却没有反抗,一双眼睛只是迷茫的望着窗外,看着那成双成对的飞鸟,以及那徐徐落下的树叶。
“抱歉啊,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看着眼前少年那有些幼稚的行为,徐汐还是出声道了歉……
“那我先出去了……”
将手里的水壶放回柜子上,拿起水杯轻轻的退出了医务室。
孤独在梓寒心中翻涌,蜷缩着一双腿,无助的坐在病床上,全新的被子上带着太阳的温暖气味,到时却驱散不了内心的恐惧不安与那一片久久不散的阴霾……
一头青丝滑下,瘙痒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挠了挠,手指在触摸到那一缕青丝的瞬间,肉眼可见的缩了一下。
“果然,让我留这头长发是有原因的啊……”
“妈她肯定是知道的吧……”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叽叽喳喳的飞鸟也停下了吵闹的声音,安静的注视着医务室里的一切。“”
哽咽的哭声在小小的房间显的那么的明显,瘦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圈,面对生活的压迫,他无路可逃,只能被迫去面对。
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让他逃避片刻……
‘不做这个手术的话,你很有可能活不过高中毕业……’母亲那因为隐瞒了自己这么久而显得有些愧疚的话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咱们家,付不起手术的费用了……”
面对压迫,他什么都做不出来,只能在这里蜷缩着,软弱的哭泣。
亦或是顺应生活,去尝试着接受……
目光撇到了一旁已经被徐汐拿来的书包,里面已经被重新装好的手机上保存着某个人的电话……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放弃了抵抗,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义父么……”
最后的倔强,破碎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