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类似栀子花香的味道侵入鼻腔,是未知的味道,我根本猜不出来人的身份,只能凭身上的香水味和她手掌细腻的触感推断出是一位少女。
眉头皱了一下,不论为何,现在卷入麻烦绝对不是明智之举。那人的手掌仅仅盖在我的嘴上,并没有做出攻击性-行-为,也没有明显表现恶意,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慢慢转身看向她,果然是一位较为清秀的高三女生,身着和嫣然一样的红白系制服,我简单地搜索了一下脑海,在嫣然的班级见过她,但在“死亡游戏”中,没有谁是绝对可信的。
“你...是王嫣然的哥哥吧,在找王嫣然吗?我知道她在哪里哦,可以带你去。”她这样说着,向我投来一个尽可能温柔的微笑,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不知为何却感觉有些僵硬。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礼貌地回答到,心里的戒备上了一层。
我跟着少女上了四楼,这里就是嫣然所在的楼层了,虽说一直在说服自己嫣然不会有事,但真正面对时内心还是打起了鼓,万一......
少女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径直上了通向顶楼的台阶。我停住脚步,眼光上下打量。
(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
少女的背影苗条,却显狼狈。裙褶没有压好,上身衬衫下摆的扣子更是直接漏掉了一颗,大腿根部有着一道红色的印痕。
(就像被欺凌过一样呢。)
她回头看看犹豫不决的我,神情紧张,带有明显催促的含义。
“快点啊,广播之后,我们全班都转移到了这里,嫣然也在的,你不是要找她吗?”
“这样吗?”我右手轻压一下食指关节。
(但是顶楼是废弃教室吧,已经被桌椅占满,又如何躲下一个班的人呢?)
(更别说整栋楼的人都诡异的消失了,除非是被某种东西驱赶,比如......人。)
“但是,那边那个是你们老师吧,走散了吗?需要喊上她一起吗?”我锁了一下眉毛,疑惑地抛出疑问,看向走廊的尽头。
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这...这样啊,不需要的,我们刚才约定好了,所有人躲在顶层,由老师寻找丢失的学生,她结束了巡查会自己回来的。所以...不需要叫上老师的哦。”少女说着,向下下了几阶楼梯,想要确定我话语的真假,但是视角被墙壁卡住。
“所有人都躲在一起的话,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三楼呢?老师也不会允许吧。”
“那是因为...我偷偷跑出来的,对的...”她放大了声量,右手猛地拍向胸脯,显示自信吗?
(拙劣。这种连阴谋都称不上,阳谋更为合适。)只是,已经有人发现戒指的用法了吗?真是麻烦,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这样的骗局目的在何。
“对了,你知道这个鬼戒指是什么吗?应该是个倒计时吧,我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你的上面还有多久?”我缓缓走上了台阶,却不跟上。
“还...还有半个小时,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走吧!”她嘴唇颤抖着,眼圈红起,再一次催促我。
(比我想的还要惨呢,她的时间已经被抢夺走了,所以不是初始的三个小时。)
(楼上绝对是有人的吧,眼前的少女受到了欺凌被抢走时间,而后充当这个骗局的诱饵,等我上到顶层,绝对会被袭击的吧。)
(那就将他们引下来处理。)
我后退一步,走下楼梯。
“唉!我看错了,我原来还有九个小时,真是马虎。你到底知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啊?或是它的使用方法~”
少女的脸色明暗不定,几经挣扎,缓缓走下了楼梯,向我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不好意思哦小姐,现在已经不可能善终了。)
我的目光紧锁楼梯间,等待着来人。嗒嗒嗒——急切的脚步从上方传来,听声音在两人以上,勉强可以应付,逃跑的话可能会消耗更多时间。
我来到教室内部,抄起了一把折叠椅,至于弹簧刀,放回了口袋,我还不想这么早见血。走出教室,对面立了三个人,身形看来较为消瘦,这样的人主动参与卷入“死亡游戏”,看来真的走投无路了。时间对他们就像是毒品,而他们活像瘾君子。
其中一人拽着那个女生的头发,大声责骂着,看来是个惯犯欺凌者了,这样一来心里的那一丝不忍也彻底消失,对待恶人,只能比他更狠,碾压至再无威胁,尤其在现在。
两人向我冲了过来,赤手空拳,有时真的需要赞扬一下他们被恐惧胀起的勇气,或者愚蠢。
我扬起折叠椅,迎了上去。
片刻,地上躺倒三人。我注视着,表面冷静,内心实则翻滚不休。现在的我面临着选择。
(我应该怎么做呢?就这样放他们走?还是取下他们的戒指,直接结束他们的挣扎?)
我回头看向无处不在的监控,真是好手段呢,“荷姆克鲁斯”。
不自相残杀就等待死亡,一旦动手被监控记录下来,就算在事件中幸存也会被外面的世界以维护稳定的名义直接处刑。
这所学校里的人根本不是主的选民,而是......将死之人。
不直接杀死而是抢走戒指,这样就可以逃避责任了,这就是他们简单的思维,还真是可笑,现在的我不会去做,我还没有失去理智,只要做了那种事,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我捡起他们的戒指,给每个人留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又套回他们各自的手上。
扭头看向那个女生,依旧低头哭泣着,制服上衣又一次被粗暴地拉开,露出一片雪白。
拿她怎么办呢?我根本不可能帮她。
就算现在救了她,分给她时间,数个小时之后她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我用力扯下地上倒着的人的上衣,扔给那个少女,仁至义尽。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突然,一具柔软的躯体冲入我的怀中,是那个女生。栀子花香再次将我包围,她将脑袋埋在我的胸口,不一会从胸口传来湿润的触觉,是她的眼泪。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她哽咽着,陆续说出这样一句话,双手紧紧握着我的右手,拉向她的胸口。
这是最纯粹的生的渴望,我无法责备她......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我无力地回答到。
“那九个小时!求你了,给我一个小时就可以,我只想活着...”“对不起,那是骗你的...”我结束她的哭闹,直接打断。
得到我的回应,少女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眼神黯淡了下去,慢慢停止了哭泣,将衣服整理整齐,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转身缓缓离去,像赴死一般。
(如果你能够真的做到,那多好啊。至少,不会这么痛苦。)
慢慢地我拿出弹簧刀探向了她雪白的脖颈。
“那么,可以把属于我的戒指留下再走吗?”
我就这样看着她,看她在刀尖传去的冰冷触感的逼迫下缓缓转身,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