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配药室第二遍接过药,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阻拦,一切变得顺利起来。
我很快便离开配药室,往庭院走去。
如果说这里是一家酒店的话,配药室就是前台,而血腥的事件就发生在前台的台桌下,表面上光鲜亮丽,私下却显得那般肮脏邪恶。
这里绝对是一家食人酒店,宰割着住户。
我没办法解救那扇门背后的人,我也无法确定她的身份,不知她是敌是友。
但是,能确定只是,这里并不简单。
园内的人没有获得时间的手段,却抗过了第一天的审判,我没有看见一具尸体,仿佛这里置身事外一般。
加上之前的曼德拉草,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我只想尽力回到哥哥身边,这些事交给他就可以了吧,他是可以处理的吧。
很快,我便再次回到了庭院。
取代唐然坐在哥哥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我简单搜索了一下头脑,并没有对她的印象。
四下张望一下,在没人可以看见的位置,我拿出口袋里的卫生纸与眉笔,依靠着粗糙的地砖,把刚才得到信息简要地罗列在了上面。
有人在的话,就不能把信息随意说出口了,这里总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凡事必须谨慎。
身旁盛开着妖艳夺目的花,不知花名,但它们比玫瑰还要浓郁的红色让我怀疑是不是鲜血养育,粗大的刺更是拒人于外。
细细嗅嗅,一种幽微的臭味在鼻尖萦绕,隐藏在泥土的厚重气息中,如果是肥料的话自没有什么可说的,但若是其他,问题就大发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我迈步走向庭院,手掌轻轻拍拍哥哥的肩膀,通知他我已经回来了。
选择离他最近的凳子坐下,把身体贴了上去,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右臂,手指灵动的把刚才的纸团塞进他的手里。
他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我的头,明明人家刚才那么危险,那么努力,就算再夸奖再多一些也不为过吧。
对面的中年女人适时沉默着,她的阅历倒是不错的转化成了教养,并没有打断我们的亲昵举动。
“那么,感谢园长您的邀请,我们会留下吃午饭的,真是麻烦您了。”
哥哥在桌下缓缓地展着纸团,脸上眉毛稍微皱了皱,对着面前的人显示出自己的愧意。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则只是悄悄盖上了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行吧,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支持就是了。
不过,这个园长估计也已经进入你的计划了吧,还真是可怜呢。
“没事的,不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就好。”
园长说着,眼睛微眯,脸上的沟堑攀爬着,顺着微笑形成一个和蔼的角度,给人的感觉如同中世纪修道院里年迈的修女。
但,期望不是什么鬼修女。
“这到没什么,我们的时间还是有些的,如果需要报酬我们也可以支付,这次真是感谢。”
哥哥笑着,把话推了出去。
他们说的时间并不是平日里主人留客的客套话里的时间,是真真正正的在戒指里流逝的时间,两人在相互试探着。
哥哥也在怀疑他们时间的来源吗?
“有这个回报的心就很了不起了,我们这些人,对时间的概念并没有那么清晰,生与死的边界,有时不那么明晰反而是好事......”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伴随着的就是她的离去,简单告别之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我依旧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哥哥则在我身形的遮蔽下打量起那张纸条上的字迹。
【地下室,囚禁的人,花园的异味】
【爱你(づ ̄3 ̄)づ╭❤~】
我看着他逐渐僵硬的表情,内心的满意不能用言语形容,嘴角轻轻扬起,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哼哼歌。
就是这样,我的爱意在什么时候可都是要传达的。
我的爱意可是可以跨越生死的。
但是,他这块木头显然没有理解到我,他拼着自己手臂疼痛也要在我头上敲打一下。
摸着稍微有点痛的前额,珉起嘴唇,泪珠就要往下掉。
“那个囚禁的人,嫣然你亲眼见到了吗?”
哥哥又把手抚上了我的额头,轻轻揉了揉,示意我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见到的,但在配药室的门后听见了她的呼救。”
他略微陷入沉默,进入了思考,我也不再打搅他,把玩起手里的药瓶。
根据的我医学功底来看,这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如果说陷害的话,这么明显也不合理。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陪着哥哥做完的背后伤口的处理,唯一不顺利的就是他在上药途中并不怎么听话。
“嫣然,你关心我,我是知道的...”
“但是我已经确定了只有背上有伤,你却要我全部脱掉不是有点过分了吗?”
他这样反应着,死命拽着自己的皮带。
哥哥还是这么不听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为了你的安全,必须进行全身检查,你脱还是不脱...”
我说着,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语气逐渐接近昨晚发狂的状态。
“脱...脱就是了...”
这样听话才对嘛。
不过,我也没有说谎,确实是为了检查伤口,如果是哥哥的话,藏着重要的伤口故意不让我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在职工楼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如果再次失去他,我绝对会疯掉的。
正午,我们走上了餐桌,与之前设想的简单聚餐不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许多穿着学生装的新面孔。
唐然也靠近园长坐在席上,眼神不时扫向我和哥哥这边。
饭局开始,随着园长的动筷声,所有人也都拿起了筷子。
我第一个动手,毕竟将近24个小时没有进食,举筷向着炸鸡的方向发动进攻,奈何距离过远,筷尖尴尬地夹取着空气。
默默地,在桌上众人的注视下,慢慢收回了筷子,委屈的感觉在心里涌动。
不一会儿,我面前的碗里就堆满了炸鸡,哥哥也终于把不断搬运的筷子停了下来,向着园长微微点了点头。
唐然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但与我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我只觉得眼前的炸鸡从没这么香过。
“园长,我们加入药艺园的事...”
同桌的男人拿起饮料敬了园长一下,杯口稍稍放低,显示出自己谦卑的姿态。
“这些都没什么的,等下跟着小然去办一下手续就是了。”
园长依旧和蔼地回应,仿佛是再小不过的事。
现在加入药艺园,他们的时间就很充裕吗?
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在想着草药的事?
我是不信的。
至于原因,我也没有细想,我正忙着填满自己干瘪的胃带。
桌子下,哥哥的手又一次悄悄地抚上了我的大腿。
又要去跟踪嘛,我明白了,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