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姐姐,有人来了。”
紧靠着房门的于瑶瑶打破了沉默,向我出声提醒。
我震惊地抬起头,恐怕,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现在过来的能是谁,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房间里发生的事?
如果是园长和唐然的话,那就真正地将死了。
我把床的的东西再次收整,把重要的东西全部装进口袋,然后拉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把帽檐拉下。
做好这一切之后,门上也相应的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的简单声响却仿佛扣在我的心上,也随之不自觉的脊背发凉。
“园长,我看307的钥匙没有在前台,您应该还在这里没有出发吧。”
“地下室...地下室发生了一些骚动,真的很对不起,请您去一趟。”
来人这样说着,颤抖的声音诉说着她的恐惧,那是对这间房间的主人,这个药园的主人的,真正的恐惧。
看来并不是园长本人,那么,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么,我应该如何应对。
“废物!一群废物!”
与园长声音完全不同的我只能加大音量,我需要她的恐惧压倒她,让她到达无法分辨的地步。
门外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我只能分辨她们暂时还没有走。
像极了马戏团中表演走钢丝的小孩,只要被门外的人发现异常,叫人过来,我们就一定会被抓住。
口袋里的药品只能一定程度上弥补我的不足,不能让我扭转局面。
快啊,园长这样的人,你应该起不了反抗的心理的吧,让我看见你的恐惧啊。
“真的很...对不起...唐然小姐现在已经前往那边...让我来请您。”
那人犹豫着,拉出了第三个人,唐然,为自己开脱,看来她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我知道了,你们进来吧。”
我缓和了下声音,从口袋中掏出药瓶给门后的于瑶瑶,然后伸手去打开门。
长袍宽大的帽檐和室内的昏暗光线起到了很好的伪装效果,但起作用最大的还是她们发自灵魂的畏惧。
人是永远无法直视深渊的,这与勇敢与否无关。
门被打开,而我和当初自己在门外时心态完全不同,嘴角轻轻勾起,而门后的于瑶瑶也开始了动作。
其中一人瞬间被控制住,剩下的一个刚才喊话的女生则瞬间陷入了慌乱中。
我迅速踏前一步,握拳狠狠打在了她的肚子上,同时手摸进口袋,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痛苦的呻吟之后,女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比我想象的还要省事一些。
“你们是什么人?园长呢?”
面对她仰头质问,我手指轻轻起转动手里的小瓶子,勾起她的下巴,直接倒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
“你好吵...”
我把剩下的一半药品保留好,装回了口袋,然后把刚才被于瑶瑶迷昏的女生抬到了床上,盖上床单。
“好了,现在带我们去地下室吧。”
看着地上颤抖着,双手抚在自己喉管上的少女,我挑了挑眉,出言催促。
“我明白了...去了就会把解药给我的对吧...”
“对的。”
但就算到了地下室也不会有解药的,并不是我心狠还是如何,只是葡萄糖确实没有解药。
并不是我-操纵着她,而是这座药园,这里的一切让她变成了惊弓之鸟,我只是拨动一下弓弦,她便自己说服自己已经中箭,仅此而已。
那么就是地下室了,在配药室闹事被制服的男人被唐然送去了地下室,对于守卫脸上的惊讶色彩我还记忆犹新。
现在,地下室发生了所谓的骚乱,而唐然又一次在场。
有必要去会一会她了,顺便向她报一下接近哥哥的仇。
跟随女生在园内走着,路过温室,花室等我从未去过的位置,而后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楼梯间。
门上被红漆图画了一个大大的禁止进入的符号,红漆滴下,拉出狰狞的痕迹,联想到这座药园的另一面,地下的东西相比会更加黑暗。
面前少女的肩膀高高耸着,我伸手抚上了她的脊背,慢慢抚摸着,她则在一次剧烈的颤抖之后,伴随着深呼吸慢慢稳定下了情绪。
她伸手拿出钥匙,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地下室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昏暗的灯光,潮湿的墙皮,攀延的藻类,勾勒出痛苦的回忆。
但是,我也曾从中感受到过快乐,欢愉。
当哥哥被拴在黑暗中时,我是他的一切,离开了我,他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无法生存,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言说的巨大满足感。
仅是想想,都会让我被欢愉胀满,嘴角不自禁的勾起。
我的幸福,我的一切都从那时开始的,但这些都是假的,我也会害怕,害怕他的记忆被唤醒,然后破碎的就是我的幸福。
我也想过再一次把他抓回来,洗掉他的记忆,反正这样的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我决定进行一些不一样的尝试,我会努力理解他,真正地走进他的内心。
希望在我做到这些之后,他可以再一次牵起我的手。
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我就别无选择了......
“到了。”
伴随着女生的出言提醒,展现我面前的景象还是让我吃了一惊,相比起地下室,地牢应该是更适合这里的描述。
偌大的地下空间被隔成了许多小格子间,每间内都关押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的以看不出人形,不知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白炽灯无力地垂着,散发出的光芒也已经不再纯洁,而是一种肮脏的昏黄。
稍加观察,我也看清了骚动的来源,在地牢的尽头,部分铁门被打开,里面关押的人涌了出来,包围着,叫嚣着。
动用自己手上捡到的武器,有节奏的砸着铁门。
哐——
哐——
哐——
守卫则站在了另一边,与之对峙,一个个神色紧张。
在守卫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姣好的面容,一身雪白连衣裙,是唐然。
她眉头微蹙,凝视着争取自由的关押者,虽说站在守卫一方,但她的态度让人难以捉摸。
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意的只是。
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