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我是谁无所谓,我们见过的,不是吗?”
她终于蠕动着嘴唇发出了声音,但这声音都和我知道的唐然完全不同,冰冷,仿佛机械打磨出的无机质声音。
“你不是唐然,我可不认识你。”
我的手上根本不敢放松力气,虽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挣扎。
“我当然不是唐然,她可不敢明面上反抗你呢。”
“她也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下流的事,她可是个乖孩子呢。”
她眉头挑挑,俨然一副轻蔑嘲弄的神情,纯洁的面颊在现在却像极了魔鬼的诱饵。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做的事,我可是全都知道的哦。”
“拐走我的王逸哥哥,然后对他进行虐待,洗脑什么的。”
“还真亏你能做出来呢。”
她脸上的嘲弄更盛,言语却让我根本无法反抗,毕竟她说的并没有错。
只是,向这种人认输,我想不出比这更屈辱的事了。
“胡说!”
“胡说?初中时我和王逸哥哥的重逢也是你打碎的吧。”
“你应该知道,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动用肮脏的手段也无法获得的。”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在她的面颊上晃动着,只是无法聚焦在她深邃的眼睛上。
“胡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唤醒他的记忆的吗?如果他故意不想回想起,我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毕竟他重度失忆的病症是治不好的。”
“那解释就只有一个,你也很清楚的,不是吗?”
没有,才没有那样的事。
你不要说了!
“那就是...”
“他厌烦,痛恨现在虚假的生活,虚假的你,他一直渴望的是,记忆深处的,真实的我。”
“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赢,不是吗?”
快啊!王嫣然。
快点反驳她,你不是有那么多证据的吗?
拿出证明来啊!
证明哥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证明假的比真的更好,哥哥根本不想要回到以前。
但是...
那次仅仅只是试探地说出我们不是亲兄妹的事实,他的反应便变成了那样。
他那样聪明,其实一早就开始怀疑了吧。
就和初中时一样,唐然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即使不是唐然,一旦有了出路,他也会离开的吧。
逃离...
那种事...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和王逸哥哥已经商量好计划了,我们单独逃离的计划。”
她的最后几个字咬的很慢,很重,句子很巧妙的把我排除在外。
单独逃脱吗?
但是你却被抓住和我关在了一起。
你真是一个拙劣的说谎者。
一直想要用言语击倒我,置我于死地,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种话根本打倒不了我,不是吗?
哥哥才不会让他真正在乎的人去冒险。
不论是在广播室外将我放下,还是在职工楼傻子般地和那个杀人狂同归于尽。
不论我如何反对,我永远是第一顺位。
他会想着如何让我活下去,而不是让我犯险,尽管他自己遍体鳞伤。
这才是我爱的,只属于我的哥哥。
如果这是你和哥哥的计划的话,很遗憾,你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但如果这个计划都是你为了让我死心而编造的假话,那可真是太过拙劣了。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喜欢躲藏就躲藏一辈子好了。”
“我要和唐然说活,你的话,还是一边玩去吧。”
“期待下次见面~”
说着,一记手刀重重砍在她的后颈上,因为位置拿捏的当好,她如预期般昏眩了过去。
希望她再次醒来就是唐然了,还是那种纯情的小姑娘好对付些。
她这种样子仅仅说几句话,却句句命中要害,我的心现在就跟要炸裂开一般。
多重人格什么的,真是够了。
也不知道哥哥知不知道她有另一面人格这个事实。
把失去意识的唐然丢在一边,我走向如毛毛虫般在地上蠕动着的于瑶瑶。
不论何时看她,都有种出戏的滑稽感,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应该被卷入这种事件之中。
利落地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她的眼眶已经红肿,显然是哭了好久。
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等待她的心情平复,这也是每次我哭的时候哥哥的应对方式。
于瑶瑶就是我内心缺少的一部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情,对她如此呵护。
可能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那自己内心缺少的那部分纯真,最后获得一个差的结局吧。
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捏了捏我示意她已经没事了,那边唐然也完成了人格转换,苏醒了过来。
我慢慢靠近她,皱眉观察着眼前这个分裂的少女。
眼神的光芒又一次闪烁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完全没有刚才的嘲弄与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无知所错。
她的身体尽力蜷缩着,想要离我尽可能的远一些。
看来,她是真的回来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又是唐然了。
“唐然?”我试探性地发出疑问。
“嗯,你是王逸的妹妹的吧...我们见过...”
应该是她没错了,果然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她,现在转换成这种人畜无害的样子,下手反而变得不忍心了。
但是她没有说出王逸哥哥那种触动我神经的话,。
这个人格和哥哥的羁绊应该还没有那么深,暂时也还威胁不到我。
“是呢...我们可不只是见过...”
看来不同人格之间记忆也不是共享的,刚才那种恼人状态下,她似乎也说出了,唐然什么都不知道之类的话。
听了我的话,她脸上的笑容稍显僵硬,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哥哥那边的事,你知道多少?”
“刚才说的处刑...对象是哥哥吗?”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或者说是看着她背后藏着的那个人,然后揭开正题。
期盼着,期待着她说出否定的话。
被处刑的不是哥哥的话,我们或许就可以汇合再考虑之后的事。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他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一个人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然后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那是我绝对不愿意面对,也无法接受的。
但从她遗憾的神色也可以看出,应该是最让我绝望的那种结局了。
“那么...还有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下午三点,曼德拉草的生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