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相遇的那一刻起,命轮就已开始转动。
我叫忱忆,平凡的普通人,在稿件又一次被编辑部退回后,我感到异常失落。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十字路口,经过拐角处,地上的一个木匣吸引了我的注意,匣盖上的纹理格外清晰。右手捧起,略有些许的沉甸,触碰到木匣背面的左手有了不同的材质触感,翻过一看,背面粘着一片火红的枫叶,难以想象会是这炎热夏季的产物。
叶片上写着字,龙飞凤舞的字体构成了“曦暮间”这个未知的名词。这是,某个时间点?未待我再度思考,枫叶已在掌中化为粉尘。
怀着极强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我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没有结果;看来只能交到失物管理处了。
走出路口,是一条步行街,我当前所站的位置,左手边有一栋小房子。房顶上的砖瓦与阳光交织汇聚,暗褐色的光笼罩着雪白的外砖墙,对于鲜有的站立在远处观望的行人看来,这无疑为这栋似若过往时代的陈旧老物增添了一丝骇人的气息。
不知是何等事物的影响,我走到门前,推开沉重的木门,木材的摩擦声消融在黑暗中,接替而至的唯有寒意。“呼”某处闪烁着微微的亮光,映出的倒影逐渐地靠近。
“欢迎。”细声的低语中没有丝毫的情感,伴随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名美丽的女性;乌黑的长发垂到了地面,轻柔的发丝缠上耳廓,白皙的皮肤与纯白的长裙仿若一体。她伸出修长的右手在黑暗中轻挥了一圈,侧身坐下;我这才看清屋内的陈设:雕刻精美的松香木桌横放在厅中,两张靠椅分列两侧。
她位处右座。
“欢迎步入曦暮间,我是这里的主人,莯。”
“她的名字是莯啊,曦暮间?对了。”我把刚才在路边所拾到的木匣递给她;“呃,这是您的东西吧。”
她没有回答,接过木匣,放在腿上,轻轻推开匣盖。在那一瞬,木匣消失在莯的手中。不知是否自己看错了,她双眼中那犹如混沌般的虚无之景中,划过了一丝星辉。
莯的右手手肘支撑在桌面上,用手掌枕着侧脸,说:“若没看错的话,忱忆先生,你的稿纸上被修注的地方好像不少呐。”看着我迅速把拿着文件袋的双手背在身后,莯眨了眨眼睛,指着左边的座椅,示意我坐下。
我把文件袋放在桌上,俯身坐下,后背刚接触靠背时,有许多不明的带状物从地面钻出,缠上我的双腿。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挣扎的想法,在其完全将我包裹的那一刻,一股暖流溢入心中,诸多如影像般的片段在我眼前滑动。
我伸出手,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突然间,它们化为无数光点,向我汇聚;过去的往事,每一秒的想法再一次铸入脑海中。
不知为何,泪水,止不住地流。
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心脏隐隐作痛,无力的双手捂住了胸口,视线中的模糊逐渐在意识中堆积……
待再次回过神来,思绪已被拉扯回到了现实之中。留在身体里的,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只感觉心中缺失了某种东西……
“醒了呐,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便看到她正在翻阅我那些被退回来的废稿稿纸,毫无歉意地说:“抱歉呐,还没经过你同意,实在是因为它们太吸引人了呐。”“嗯,没关系。”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谢谢您的帮助,或许我不会再被束缚了。”
“是嘛,那就好。”莯眨了眨眼,把手稿装进文件袋,拿在手上挥了挥;“这个,能给我吗?”我点了点头。莯身旁的空气裂开一丝缝隙,她将文件袋放进去,缝隙如链口般再次闭合了。
莯说:“忱忆先生,你的故事总体而言还算不错呐,至少在我看来如此。但故事的美好与否,可是因人而异的呐,虚构描绘的世界,在原作者看来是怎样的呢?”
我也不清楚自己心中作何感想,只答道:“我也无法用言语表达。”莯的嘴角略微带着笑意,她伸出左手食指,指着我的胸口;“你的心可是很清楚的呐,它说‘渴望着美好’你应是真切热爱着自己的作品,却无一人理解呢。虽然也是为了稿酬,但文字中透露着令人动容的真物。”或许感受到我的惊讶之意,莯满意地轻哼,递来一块薄膜般的碎片,轻轻捏碎。
“愿意倾听属于他人的故事吗?那么请下次再来吧,我认为你可不会婉拒啊,少年。”
离开前,莯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