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地窖内的书柜里有关于勒格尔建城前的历史文献。其中有几卷,是关于一名契使的记载。”斐维道来:“在七百多年前,桓莫大陆由一个名为‘庸’的王朝所统治;而现今勒格尔城所处的地区,当时建造在其之上的是一座小城邦,城中有一名青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契使。”
忱忆问:“那位契使跟蒙卡洛斯有什么联系吗?”
斐维说:“那位契使的契物,是一团雾气。”
修斯迦拿出谧镜,说:“还是我来说吧。那个倒霉的契使叫做卡洛斯,契物‘尤里敖’——一团雾气。当年庸王的昏庸无道激起了四地的反抗,城主大人的先祖也是其中之一……”
“等等。”斐维拉开忱忆的手,向修斯迦走去,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谧镜具有吸收和映现信息的作用。还是由你们亲自看看吧。”谧镜飘到跟前,一段过往的故事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是尤里敖,高峰之上、自存在起,就被厚厚的积雪遮掩。有一天,一个人拨开雪发现了我,那是我第一次与他相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阳光。
他把名字告诉了我:卡洛斯;跟着他,一起回到了村子中的家里,通过住在隔壁的一位老人的话里知道了契使和契物的关系,就算无法交流,还是在卡洛斯的意识中兴致冲冲地与他签订了契约,他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高兴呢?
过了几年,在这段时间里,卡洛斯已经能越来越娴熟地驱动我了;除虫拔草、播种收获、运送货物……不过我们仍然无法交流。帮邻居做了许多好事,村民们很感谢卡洛斯,常常送来一些东西。有一种叫做“麦穗”的作物,我很喜欢,独特的味道,香香的,有着阳光的温暖……
不太喜欢的是每天晚上,卡洛斯都会早早地熄灭火把睡觉。
今晚我如往常一般地嘟囔道:“哎呀,好暗啊。”卡洛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再次点燃了火把,打量了一圈房间,说:“嗯,现在不会暗了吧。”
望了望周围,确定了没有别人,我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对着这边笑:“当然了啊,就是在跟你说话,之前一直在我梦里跟我说话的吧,还让我跟你签订契约。”哈,看来卡洛斯还记得啊。
我与他一起在这小小的房子,小小的村子里生活。几年后,不知道是哪里引起的战乱,战火侵扰到了这个边缘的地方。地区上的最大城镇中的镇长把附近村庄的居民都接了过去,但,凡是青年都要被强迫去打仗,拿着石头做的长剑和长矛去打仗。
每次打仗的时候卡洛斯都会冲到最前面,好几次差点被敌人杀掉,我都及时显形帮他打退了那些人。
经常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得到的答复无一不是:“我得保护身后的人和自己生活的家乡呐。”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然后,那天到来了。
因为卡洛斯有契物的力量,虽然使用得不是很熟练,但总归还是比普通的士兵要强上不少,很快被提拔成为了一些士兵的长官,叫士兵长。虽然还是改不掉打仗冲在前面的习惯,但相对稳重了不少。
那天,在城外的一些据点不知道为什么被敌人占领了。一大批的军队围住了城镇,卡洛斯带队出兵迎敌,几次把他们打退了。但,敌人越来越多,城里的士兵越来越少。
对面那个一直拿着腰间那根有剑柄的木条的士官长向卡洛斯提出单挑,卡洛斯答应了。
对阵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特别强壮,比卡洛斯高了一个头,还有金色的头发。
那人握住剑柄,从木条里抽出了一把剑,一把不同于石头做的剑的、很白的剑。两把剑相碰在一起,卡洛斯的剑被砍断了。我连忙挡下朝他挥来的下一剑,那人有点惊讶地说道:“你,是契使?”
“那当然!”雾气凝为利刃,卡洛斯带着我向他袭去;“哗”我们的攻击瞬间被打散了,我感到一阵麻痹,对面那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根长长的会弯曲的东西,说道:“我是斐忤,年轻的契使,报上你的名字。”
“卡洛斯。”
“哼,卡洛斯,你回去吧。”他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回过头,说:“五日之内,你们的城必破!”
回去后,可能是没有打赢斐忤,卡洛斯有点不甘心。我安慰他说:“你打不过他是正常的啊,那把剑那么硬,而且他对契物的掌控比你强多了。”他连忙问我:“尤里傲,有什么能让契使快速变强的方法吗?”
迅速提升实力的方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又想了想,说:“要不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在脑海里看到我。”
卡洛斯照做了,他的天赋很不错,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我们都在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那天晚上,得到消息:没有食物了。
两天后,包括卡洛斯在内的一百来个守军们站在临时用泥土和石块混合在一起加固的城墙上,看着城下的数千敌人。
此时对方为首的不是斐忤,是一个长得特别瘦的士兵长。那人轻蔑地看着我们,说:“看你们这样,是断粮了吧。”身旁的战友们面面相觑。那士兵长对手下耳语了几句;敌军搬来了一口锅,锅里用汤煮着一些肉,香味吸引了不少守军。
瘦士兵长向我们喊道:“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就出城投降!”
“嗖”一把长矛被投掷下去,打翻了那口锅。
卡洛斯愤怒地说:“做梦吧,想要这座城,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哼哼。”瘦士兵长脱下了被汤溅到外套,恶狠狠地说:“现在再加一条,不想死,又想吃肉的,就把那小子绑下来。”瞬间感到周围气氛不对,我提醒了一下卡洛斯,身旁的守军们都在看着他,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莫名地渗人。
卡洛斯仍然不在意,把剑递给身旁手下的士兵,转过身对着所有人说:“我们今天誓与故土共存亡!”
没有一人理睬他。
卡洛斯走了几步,把手搭在身前的士兵肩上,急迫地说:“我们不能这么投降了啊,身后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人啊!”那士兵淡淡地说:“我的家人已经死了。”拿起武器,对准了卡洛斯,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武器,对准了卡洛斯。
我挡在卡洛斯身前,催促他快点突围,卡洛斯难以接受地后退了几步。突然被人扶住,他看到了他手下的士兵,激动地说:“你愿意……”
“嗖”
天空降下小雨,土地被浸湿。
那士兵把剑刺入卡洛斯的胸膛,我没能保护好他。
“你,为什……”卡洛斯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眼神满是震惊与失望。我没能保护好他,现在也仅仅只是呆愣在原地。
雨势变大了。
城门被打开了,敌军蜂拥而入,城中的妇女老少被屠戮,那群饥肠辘辘的守军冲出城外,偷袭卡洛斯的士兵还砍下了卡洛斯的头颅。他们现在跟狗一样,趴在地上争抢着那几块肉。
吃相,可真恶心啊。】
“然后发生了什么?”修斯迦收回谧镜,说:“这是尤里敖的记忆。接下来的请城主大人讲讲吧。”
“那是我家族的记载。”斐维缓缓道来:“先祖斐忤是当时家族的族长,也是第二位与莱特汀签订契约的契使。当年四地都在反抗庸王的暴政,先祖他应声而起,带领着族人和支持他的民众们先后击败了几位庸朝亲王的军队,最后来到桓莫大陆的南部。”
忱忆问:“那为什么他们要进攻一个有那么多平民居住的小城镇呢?”斐维说:“因为那个地方的矿产资源相较于其他地区尤为丰富,先祖利用在那里挖取的矿物所锻造的剑极其锋利。听说还埋藏有一种可以使契使发挥出更强大力量的矿石,名为’呒艽’。攻城之日,先祖并不在场,他被联军的总领导者邀请去见面,所以屠城的命令是他的副手下达的。”
“先祖听闻了这个消息,迅速赶来,他到场时,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场面。”斐维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站在城外,远远就能看到一团巨大的黑雾悬挂在空中。他让手下们静候在原地,只身一人进入城内。”
“无论居民还是双方的士兵们,都被残忍地杀害了,土地崩裂,血流成河,倾盆大雨将血水冲刷,流入地面的裂缝中。先祖看着空中那团黑雾,说:‘你是卡洛斯吧。若是手下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很抱歉。我并没有伤害城中居民的想法。’
‘你想伤害其他人,我不会管,但伤害了他,那个人把我带出雪山的人,那个让我见到阳光的人,那个陪伴我的人。你们杀了他……’
‘你不是卡洛斯。’先祖警觉地后退,唤出莱特汀。‘呵呵,无所谓了,你们也来体会一下绝望的滋味吧。’它这么说到。最后,蒙卡洛斯被封印,先祖斐忤也遭受重创,不久后便病逝,军队实力被蒙卡洛斯大幅削减的我们的家族,之前占领的地方都被其他起义军抢去,最后便在此定居,建立了城邦勒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