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街。
一家规模不大的奶茶店内。
少女捧着刚制作完毕的奶茶，似乎思索着什么。
奶茶店内部的装修比其规模来看好了不少，但与其貌不扬的奶茶店相比，少女却显得有些突出了。
金黄的阳光悄悄从透明的玻璃中透过了一丝，为少女的衣角打上了一丝光彩，即使表情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显露茫然，但也引得偶尔经过的路人在默默走过一段路程后依然悄然回头观望。
不同于发呆的少女，左小言愉悦地吸收着奶茶中能带给人快乐的糖分和热量，双脚欢快的在座位下一摆一摆。
但一口气喝完半杯奶茶，却发现对座好友才喝了半口。
左小言满脸无奈地看着还在不自觉搅动吸管的墨雨轻，有些不能理解。
“他不是就丢了一下你的橡皮吗，你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
少女灌了口奶茶。
墨雨轻依然缓缓搅动手里的吸管，也不好奇好友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许久，叹了口气才开口。
“没有，我只是……”
“…有些不明白。”
左小言咕嘟咕嘟又喝下两口奶茶，叹了口气。
“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嘛，你现在的变化这么大，就算是之前的自己也认不出来吧？更不用说他一个跟你本来就不熟悉的人。”
手上的动作一顿，墨雨轻闷闷地将吸管接近唇边，心里是连她自己都感到矛盾的思绪。
吸管终于接触软嫩的嘴唇，墨雨轻沉闷喝下一口奶茶，在舌尖溢散的甜味此时也显得略有不足。
感性和理性在脑内不断缠绕在一起，最后只留下仿佛没经过思考就诞生的产物。
感受着脑内的杂乱，她又喝下一口奶茶。
“我只是觉得他当时的表情…很奇怪。”
少女试着回忆当初的情形。
“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一个正常的人……”
噗！
左小言呛了一下，奶茶差点从喉咙中逆涌而上。
“咳，咳咳！”
左小言擦擦嘴边的白色奶茶，打量了一番眼前在光芒下有些美好得过分的人儿，嘴角抽了抽。
她觉得闺蜜对正不正常也许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突然，她又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
屏幕亮起，左小言的眉头皱了皱：
“雨轻啊，你之前加入的是什么部来着？”
好友的询问将少女的回忆中断。
“啊？钢琴部啊。”
左小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那你最近减少点去琴房练琴的时间吧。”
“好像…稍微出了点事。”
墨雨轻怔怔地又喝了一口奶茶，然后看着好友收拾起了东西。
“那你这是……”
左小言单手将挎包拎在身后，将最后一口奶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
“去找点乐子。”
看着好友的背影，墨雨轻愣愣地继续含着吸管。
舌尖灵巧的将一颗珍珠送到齿下，她轻轻咬下。
……
在徐仕噗嗤的嘲笑声中，林鉴离开了学校，神情恍惚。
路上甚至差点撞上几个在马路上玩闹的小朋友……
林某人黑着脸把几个熊孩子一人一脚踹回了家。
街边，奶茶店。
“海。（第四声）”
林鉴长吁一口气，趴在刚刚擦拭完的桌子上。
奶茶店的销售主要集中在外卖，而这段时间店内也没有了顾客，是难得的清闲时间。
略微反光的桌面，无论低头还是抬头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
少年就这么懒散地看着，直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沿着桌边缓缓上升与其对视。
“……”
慢了半拍的反射弧保住了他的工作，林鉴赶紧将手里的抹布放下。
那张男人的脸幽幽开口道：
“一叹，穷三年……”
男人又看向桌下不时抖动的腿。
“树抖，难料生死；人抖，贫富易知……”
“……”
林鉴沉默一会，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奇怪啊。”
男人丢下一句“世俗之见”，抬脚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正襟危坐看着玻璃窗外不时经过的三两行人，眼中透着些光芒。
少年看得也不禁稍稍直起了腰，难得的打量一番眼前的店长。
眉眼间虽然不能说是剑宇星眉，但也是一副英气逼人的模样，让人总怀疑有过什么潇洒的过去。奶茶店印着Q版图案的制服围裙在他身上倒是增添了些反差。
“你可知……”看着窗外行人的店长开了口。
“…你可知我们今天下午的营业额是多少？”
店长的声音带了些悲愤。
林鉴一怔，才知道他眼里透露的原来是迷茫的光。
“两百左右吧，我觉得对一个地理位置不是很好的奶茶店来说，这样的销售量还可以啊。”
店长痛苦地摇头，再度伸起两根手指：
“两个，除去外卖，我们今天下午的线下销售量只有两个人。”
虽然这么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急的连话都好好说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某方面的执着。
林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老板几句。
拍了拍老板的肩膀，结果一个大男人却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她！
店长咬牙切齿地死盯着奶茶店窗外。
“啊？什么她？”
林鉴顺着店长的目光看去，一杯还剩一半的奶茶在远处已经噗通掉在地上，白色的液体从杯口缓缓流出，像一个已经死去良久但血液还在自顾自流出的战士。
看奶茶表面好像是他们店内的款式……
那怪不得了……
叹了口气，林鉴刚想再安慰老板两句，目光上移后却突然注意到了些什么，瞳孔皱缩。
一个女孩被围在一群人的中央，像落入狮群中的羚羊一般，正被缓缓带着朝前行走，最后带入一条小巷子中。
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离的很远，围起来的阵型还阻挡着视线，但只是从间隔中漏出来的几眼，林鉴还是认出了中间的少女。
墨雨轻。
咬了咬牙，不顾还在地上像个小孩子发火一样的店长，林鉴快步跑出了奶茶店，以自身几近全力的速度，朝着那边跑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