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啊，我之前和同学聚餐来过一次，就这家‘青春鲜生’，好像在我们这个年龄段很受欢迎。”沈清羽看着店名，手指抵着嘴唇说。
“还好没有去梓悦之类的大酒店，要不然卡里的余额可能支撑不了。”我一时无法分辨这个一本正经的沈性少女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只看到了第二层，却把我想成了第五层，其实，我在第一层。”我理性地剖析了下沈清羽对消费层级的认知。
看着沈清羽微蹙的眉头和迷惑的神情，姜晚晴出言打断了她对于千层饼的思考：“他自己创的珂湘消费水平层级论啦，大概是说什么收入去什么水平的店，别理他好了。”说着便拉沈清羽进店去了。
“随口就是梓悦这种珂湘第三的大酒店还不是第五层啊？我连进都没进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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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老规矩，清羽你看看你要点什么吧？这家的黑胡椒牛排拌饭超好吃~”
我看着搂着沈清羽一条胳膊的姜晚晴，满怀羡慕。我连跟人家互相的称呼都没定数，女生之间发展也太方便了？
“姜同学，你有什么推荐吗？”沈清羽扭过头，看着柜台一侧不参与点单的我问道。
你是照顾我插不上话所以问的吗，我只是习惯了姜晚晴抢着点单而已……
“相信晴姐，她的品味很可靠。”
诶那边那个，别摆出一副“算你小子识相”的模样，蹬鼻子上脸下次有你好果汁吃的。
“那好的，就按晚晴说的来吧，尝尝晚晴的口味~”沈清羽笑着说。
按照领到的号来看，起步要等半个小时，这群高中大学生聚餐的欲望也太高了，每次来都要排很久的队，没话讲。那入座之后聊什么就是个问题了。
给晴姐讲讲我俩读书的心得？会不会有些枯燥乏味啊？聊聊她家忙碌的父母和我家老闵？唐突聊家境会有些冒犯。聊她和晴姐的穿衣打扮？我怎么插话？
“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啊。”
三人齐喑。
淦！我刚刚想的是“啥都想不出来，你怎么不聊天气呢？”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怎么说出来了啊！
好想死，真的。晴姐你别这么看我，看得我更想死了。
“嗯是呢，虽然热了些，但是热得畅快，这干热可比潮热好接受多了，也没有往年下雨前黑云压境的闷热，确实是让人心境明朗的好天气~”
沈清羽缓过神来，很是认真的聊起了天气，自然又开朗的笑靥此情此景带上了几分神圣，天使吗你是？
“清羽别理他，他可能脑子抽了，我还真没见过他用天气开场的，你跟我聊聊你这a字裙从哪买的。”
姜晚晴，这也就是你跟她坐一边，你要坐我这边你看我怎么挠你腰的，你在家怎么没这么损呢？
“哈哈我也觉得天气开场不像是姜同学的风格呢，不过今天天气我真的很喜欢，”沈清羽捂嘴轻笑了两声，“裙子啊，是报酬，是我付出心血得到的回报，哼哼~”
如果说之前总是温婉示人，声线不失活力但依旧平淡为主的沈清羽性情总让人觉得有些虚无，缺些真实感，那此时说起自己的裙子，叉着腰用骄傲的语调说话的她，则更像是沾了烟火气的仙子，真实、可触。
虽然她叉腰抬头的举止也是很小幅度的、很克制的动作，但总归是展现了些少女心性，而非被教养束缚的闺秀般的令行禁止。
“诶——？是参加什么活动的奖品吗？”姜晚晴好像很是上心。
“嗯，是散文征文比赛，我瞒报了身份参加的，写了接近五六万的废稿才选出来两千字左右的一篇短篇呢，家里人知道我拿银奖之后哭笑不得，也不管我奖金怎么花啦~”沈清羽声调上扬的说着她的光辉履历。
“是谦森杯吗？我也参加过，可我落选了。”姜晚晴好像也是拿老闵的身份去的，写了好几万的废稿，结果被退来说文笔稚嫩，噗。
“恩是的，家里人本来是想让我多修炼修炼免得丢了家里的脸，但我很自信我可以，就偷偷报啦。”沈清羽逐渐展露着自己真实的少女脾气。
“我不清楚晚晴你的风格是怎么样的，可能是和主题不契合，不一定是你实力问题，不用失落的~”真照顾人的感受啊沈清羽，不过她就是只会应试那一套，就是实力问题。
“姜同学没有参加过征文吗？我感觉姜同学的举止谈吐都很有文艺范，我相信你应该很擅长的。”沈清羽灵动的大眼睛闪着温和的笑意。
“我其实不太觉得我哪里文艺了，这确实你谬赞了，不过我擅长文章确实还是挺自信的，只是我比起自己写更愿意给人挑毛病。”
“哦？”姜晚晴第一个提出异议，“我怎么没见你帮我修改修改呢？”
“我不改八股文。”我白了她一眼。
“我去你的！”晴姐说着就要站起来挠我。
“晚晴晚晴，人很多这样不合适的，”沈清羽拉了拉姜晚晴的胳膊，“那我倒想麻烦姜同学看一看我最近的随笔了，见识见识姜编辑的功底，请。”
同样的台词，沈清羽如春风般和煦的语气和微笑就让人感觉受到尊重，我估计要是给到良姣婍说这种话，能给人活活酸死。
你怎么又在想量角器？我一边接过手札，一边自我检讨。
纸质很好的手札像是可以做的如毛边纸一样，古朴又素雅，搭配上沈清羽字如其人的行楷，雅致而不失灵气，捧卷朦胧间好像看得深闺大院中时坐读诗书时追蜂戏蝶的大家小姐。
约莫两百字下来，中考放笔时的释然、解脱、不舍、怀念、期待、兴奋跃然纸上，很难想象读起来散而游离的短句经由这么年轻的少女交织组合能表现出这么充沛的情感。
“好高的造诣，清羽。”我看到结尾，还没抬起头便先由衷地感叹道。
诶不对，我缓过神来，我刚刚直呼其名了，明明之前还没正式地称呼过，这多冒犯啊！
“请赐教哪里还有改进的空间呢，祷醴？”沈清羽眼若弦月，微侧着头朝我嫣然一笑。
“嗯……让我再品鉴一下，给你一个满意的担负，不是，答复好吧。”
“嗯，麻烦你啦~”少女的语调轻松快活。
可我调整自己的心跳可并不轻松，或者说，为什么你接受名字相称这么轻松啊沈清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