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祷醴，其实我也更喜欢这个称呼。”
“说我刚回到家时不生气，是假的。”
我深呼了口气，看向沈清羽并开口道。
“我习惯性地到浴室里独自清醒，然后我烦人的姐姐剥夺了我独立思考的自由。”
“噗嗤，抱歉你继续。”沈清羽被逗笑时捂嘴的动作也点到为止、炉火纯青，处处透着训练有素的优雅。
“她帮我确认了我内心的想法——我生气是因为我真心拿你当朋友，如果你诚恳地认错改正，我一定会原谅你。”
我投去的认真目光，得到了同样郑重的反馈。
自觉失言，我又及时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什么‘我原谅你了’的说法太自大了，显得多高高在上一样，但——”
沈清羽不多见地抢话说：“嗯嗯不是这样的祷醴，一点也不自大。
倒不如说我刚刚的自述，为的就是这句‘我原谅你了’。”
对视欣然，一笑解隔阂。
“那你愿不愿意聊聊那位佟雾尘呢？在你能说的范围内。”
我轻松地拿起了筷子，夹了块鲍鱼红烧肉里的鲍鱼，这要是放凉了可就太可惜了。
沈清羽将左侧的长发也都归拢在右肩前，知性而古典的造型让她淑雅的夹菜动作都颇显气质独特。
“嗯……可以的。”
完成了细致的咀嚼后，沈清羽才拖着长腔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
本能地想问一句“是不是不方便啊”但我忍住了。这一句说出来人家不会感激，还会借坡下驴干脆不说了，一举两失。
沈清羽轻轻地将筷子放在筷枕上，双手交叠撑住下巴，望着一桌盛宴开始了回忆：
“我啊，和雾尘是从小玩到大的总角之交，两家从曾祖父一辈起就是世交了，可以说我们俩互相充满了对方的童年。
雾尘从小就是个很帅气的女孩，小时候不爱留头发，为了保护我去和其他小朋友打架，结果还被佟家爷爷狠揍了一顿呢。”
说着，沈清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看着她沉浸于回忆徜徉的神色，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她呀，不好好吃饭，还好动。结果就是，长得跟我差不多高却比我还轻10斤，要知道我可是标准体重啊。
她的学习也很好，照着家里的传承，她应该成为德才兼备，内秀含蓄的大家闺秀，她虽然没全做到，但德才兼备至少是担得起的。
至于内秀含蓄还是算了吧。后来听说她背着家里玩滑板被发现了，佟家爷爷把滑板砸折了之后她又改玩跑酷去了，说什么‘有本事把我腿打折来！’。真是，没法管呢~”
沈清羽宠溺地笑颜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温柔甜蜜。
“我们一起上的幼儿园、学前班、小学、初中，不，初一初二，我们一直包揽学校第一第二，你一次我一次，关键我们没有刻意控制分数，就是实力让我们交替着第一第二，多巧合呢。
然后我们在初二的时候预习完了新课，确认中考没什么难度后约定好，要一起拿下仲州中考状元，来一次并列第一。
那时候我和她天天一起锻炼身体预备体育考试，做数学英语竞赛题，背诵历史地理政治知识点，有个人陪你共同努力，是件幸福且珍贵的事。”
言毕于此，沈清羽的笑容收敛起来，又缓缓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就到这？不是，后来呢？那你怎么成的珂湘榜眼？搬家过来和她就没联系了？你倒是接着说啊？
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试探着开口道：
“那……”
“至于后面就饶了我吧，今天是解开误会的开心日子，就不说让人伤心的故事了，怎么样？”
沈清羽挽了一下左侧的鬓发，嫣然一笑。
你的拒绝永远这么无可挑剔，拒绝得干净彻底还不让人觉得没面子，真有你的，沈清羽。
“那我想问问，对友人的欣赏和对伴侣的仰慕这句话，能不能多解释些？”
我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大胆地问出了我心中最迫切的问句。
“哈哈，”沈清羽开怀一笑，说道，“就是字面意思啊祷醴。”
“恕在下粗浅，难解阁下高论。”
“我向来信奉家里传下来的观念‘友，宁缺毋滥’，所以我其实真心朋友并不多，或者说，只有你和雾尘。
而我对异性更是毫无了解，在你之前我没和任何同龄男生说过这么多话，好像‘早’这种问候都没有过。
这样说你可能也能理解，为什么我情绪崩溃思维混乱时，会觉得你和雾尘无二了吧，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太高了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区分，我只是把你姜祷醴，当成和雾尘一样的至交，还是像父母间关系的伴侣，我确实对异性关系的深浅毫无区分。”
听了这一篇长篇大论，我感觉我萌动的春心，从刚苏醒的状态又睡了回去，合着您这是，您这是，您这算嘛啊？
“为什么会和同龄男生没有接触呢？在学校总有必要的社交吧，交作业？讲题？”
“雾尘会替我拒绝……其实我也挺无奈的最开始，后来习惯了，感觉和男生交不交流没什么区别，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
沈清羽摊手耸了耸肩，俏皮可爱。
“那你觉得，怎样才能区分出来呢？”
沈清羽本来低着头在用筷子从猪蹄上划肉下来，闻言突然扭头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然后扭回头去。
“祷醴，你觉得我区分开之后，如果告诉你，我对你怀有的是恋人间的爱慕，你会怎么办？”
正式而真挚的发问，让我一时语塞。
要答应吗？有拒绝的理由吗？拒绝了有好处吗？
那肯定——
“哈哈不要紧张啦祷醴，”就在我犹豫沉思出结果的刹那，沈清羽好心出言缓解了尴尬，“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嘛，我打算我们一切如常，继续互相了解下去，总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那如果我在这过程中喜欢上你了，而你告诉我你只是——”
“不会有那种情况哦，祷醴，放心好了。
如果你喜欢上我了，我会负起责任的。”
沈清羽侧颜的笑，是臻美的弧线。
“你今天打断我说话的次数很多诶。”
“啊啊抱歉啦~原谅我吧好祷醴~”
【ps：好几天都没有反馈了……有感想啊，意见建议啊都可以说的，只要没有攻击性都会好好回复~这么体贴温柔的作者，谁会拒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