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勇者都会遇见终其一生也想要击败的魔王。
作为年仅十六岁的【永夜极罪的堕落勇者】的罗裔是这样想的。
赤色的皎月笼罩大地,给万物蒙上一层血色的轻纱。
真不错啊,只有这样的景色才配得上即将发生的旷世大战。
望着天上那轮每年十二月最后一天才会出现的血月,罗裔如此想到。
“少爷,已经到了,根据您的要求,在离比赛场地五公里远处停车。”前座的司机传来声音。
下车,穿着特制战袍的罗裔昂首挺胸地走在寂静的街道。
虽然洛兰西克区人口只有八万,但毕竟坐落于寸金寸土的王都,平日里绝不可能出现像现在这样街道上空无一人的情形。
真不愧是我发誓要击败的魔王呢,居然仅凭着自身的名气就将整个洛兰西克的人吸引过去了。
一阵萧瑟的寒风吹过,打断了罗裔的胡思乱想。
“啊啾”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罗裔擤了擤鼻子。
果然还是太冷了,看着自己身上特意搞得又脏又旧的破烂布衣,罗裔狠狠地耸了耸脖子。
寒风可吹不灭【永夜极罪的堕落勇者】炽热的求胜之心啊!
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塔型建筑前进。
…………
“什么?没票了?你们当初修这座塔的时候不是号称能把全区的人容纳进去吗?”
“抱歉先生,并不只有洛兰西克的观众,王都其他三个区都来了不少的人,票很早就售空了,实在抱歉。”
“请问一下,我的异能是「蜂鸟」,可以让体型缩小到只有手指头大小,可以让我进去吗?我可以给正常的票钱。”
“抱歉先生,决贤之塔明确规定了除工作人员以外的观众严禁使用异能,进去的观众都会戴上抑制异能的手环,请理解我们的难处。”
与之前渺无人烟的街道截然不同,决贤之塔周围人声鼎沸,各色各样的人把二十个售票口堵的水泄不通。
甚至有不少小贩将小摊摆在了队伍旁边,现做现卖,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罗裔被人群挤地左揺右晃,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朝着入场口前去。
就在快到目的地时,队伍的前方却出现了异状,每条队伍迅速地围成二十多个混乱的人堆。争吵的声音此起彼伏。
罗裔好奇地走进一个由人群围成的圆堆。
“卖票卖票,一等座还有七十张,二到七等座共有四百三十张,一等座售价70银币,二等到七等座50-10银币!”
“什么?一等座要70银币?你怎么不去抢?平日里只要10银币的票你卖70?”
“拜托,这位大姐,哦不,大婶,没钱你看啥决贤赛啊?你也知道是平日里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传说中的究极决贤士「暴虐之君」的谢幕比赛诶,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一对三十车轮战!错过了再等两百年都看不着。”
被称作大婶的美妇人紧咬牙关,一副准备冲向前与那人缠打的模样。
说话的人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一条看起来脏兮兮的皮夹克,一头乱糟糟的中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拿着厚厚两叠门票,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黄牛”。
哦不对,这家伙真的用黑色油性笔在脸上写了“黄牛”两个大字。
围着的群众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昂贵的票价。
黄牛兄依然用他犀利的毒舌向每个对他讲价钱的人进行人身攻击,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味道。
“说的就是你驼背佬,一副所有人都欠你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我建议你先别看比赛了,回去看看你老婆房间的柜子里是不是藏了个名为老王的生物。”
“哈哈,就你这个地中海还想看比赛,我家那头养了十年的驴头上毛都比你多,滚回去敲代码吧!”
喂喂,别再说了,这样下去你真的会被打死的啊。
罗裔望了望其他的人堆,似乎都有个这样的黄牛在售卖着观赛票。
嘛,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进入禁忌的【漆黑斗兽场】吧!
说走就走,罗裔使出浑身解数,像游鱼一般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在距离黄牛兄不足五米处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裔总感觉黄牛兄充满深意地看了他一样。
不对,不能说是深意,那眼神简直像是是两个相爱十年,经过世俗的考验,社会的洗礼,历经千难万险,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灵魂伴侣在洞房花烛夜新郎掀开红盖头时两人深情的对望。
又或者是被关岩黑极狱几十年的资深嫖客,出来以后发现自己家附近开了一家新的会所,看向前台小姐的一眼万年。
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即便是【永夜极罪的堕落勇者】也感到毛骨悚然,汗毛竖立。
赶紧跑吧,绝对不能靠近这个人。
罗裔迈开脚步狂奔,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分界线。
可是已经晚了。
“喂,小哥,要不要卖张票呢?我给你打9.99折哦。”如同恶魔的低语,低沉的嗓音已经在罗裔背后响起。
罗裔艰涩地转过身,看着黄牛兄笑地像菊花一般灿烂的脸,心底一阵恶寒。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别一不留神就被他捡肥皂了。
黄牛兄搓了搓手,笑脸灿烂地说道:“客人你要几张一等票呢?如果你把这70张一等票买完的话我特例送你一张七等票呢。”
你这家伙别自说自话啊!还有,谁稀罕你这特例啊!谁脑子抽了会买70张特等票啊?开高达来的吗?
罗裔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朝入口走去。
“喂小哥你再考虑考虑,这样吧,你要是把一等票买完,我再送你一张七等票哦,史无前例的大福利哦~”
罗裔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在赛前杀人的冲动,快速朝入口走去。
“喂,小哥,真的不买吗?没票可进不去啊!”黄牛兄一脸惋惜。
走向入口的检票员,罗裔拿出一枚银制的圆形勋章,别在胸前。检票员看了看他的勋章,向他指了个特殊候场区的方向,罗裔点点头,朝那个方向走去。
望着罗裔逐渐消失的背影,黄牛兄收起笑容,摸了摸下巴,眼神玩味:“居然是参赛选手吗,有趣。”
“喂!王建国!马上要开始比赛了!队长叫我们五分钟集合!”远处传来男人的喊叫。
“知道了!三分钟就到!”被称作王建国的黄牛兄大声回应,同时扬起手中厚厚的一沓票:
“一等座现在只要40银币!二等座到七等座25至5银币!先到先得!”
原先因为价格原因还在争执的群众顿时安静,随后争先恐后地朝王建国奔去,一哄而上,不到两分钟,几百张票就已经售卖完毕。
“收工!”揺了揺手中叮叮作响的布囊,王建国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
看了看手腕上破旧的石英表,嗯,还有两分钟。
他迅速地把身上脏兮兮的皮夹克脱下,双手将它捏成团状揉搓了几下,再次展开时原先脏兮兮的皮夹克已经变成了洁白崭新的白大褂。
套上白大褂,伸手将蓬乱的中长发捋到脑后束好,揉了揉无神的脸,将油性笔写的字揉掉,从兜里掏出一张吊牌,吊牌上写着“王建国 医疗A组”,带在脖子上摆正。
王建国朝着入口走去,路线和罗裔刚刚走过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