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臭小子,你挡在这儿是要干嘛?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把戏不成!”风生兽鄙屑的望着我,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向我和凤玄这边走近。
凤玄厌恶与‘劣等生物’-臧貉的接触,因此站在我身后虚张声势:“你这混蛋,不过是只低贱的风狸兽,居然也敢接近本尊!识相的快点滚开,否则本尊要你死无全尸!”
“不要这么说嘛,凤玄美人~”风生兽的谈吐举止孟-浪轻佻,看起来十分惹人生厌。见我挡在他与凤玄之间,他不免有些恼怒,表情狰狞的朝着我低吼道:“别在这儿妨碍本大爷的好事,臭小子!”
对此,我回以哼笑。“我们的朱雀大神-凤玄,自负自恋、洁癖极重。你要是真能与他成就好事,勇气倒也值得世人褒奖;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讨厌你这个‘渣子、杂碎、畜牲’。所以喽,晚辈斗胆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放肆!”臧貉恼羞成怒,一掌劈下、想直击我的颈肩;妖风乍现,功力深厚。
我若是躲,他这一掌戾气便会沾染到凤玄的身上;实在无法想像,洁癖严重的朱雀大神,会不会因此而作呕;无奈,我只能抬手接招,而这样一来,妖力全开的我,身后的尾巴也显现了出来。
臧貉哂笑道:“哼,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原来就是只分尾为两股的猫又而已~”说着,化掌为拳、直奔我的胸口打了过来;与之相随的乌黑色妖气,泛着令人不适的古怪味道。
我没有回避,而是以尾巴护住了身体、挡开了他的攻击;十指穿插交错、口中咏唱咒语,一道紫色的光凌空乍现,直接打在了风生兽的腹部。
臧貉有些意外,显然,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只猫又伤到。“这怎么可能?区区二尾猫又,竟能使出如此招术!”
凤玄在一旁以衣袖掩面,免得吸入尘土飞扬的污浊空气。针对风生兽的质疑,他冷嘲热讽道:“哼,只看到了他现出形状的两股妖尾,而没注意到他余下的七条虚形妖尾。无知愚蠢的低等生物!”
闻听此言,风生兽震惊了。眯着眼睛再次打量我,不禁发出了喟叹:“九尾的猫又本就不多见,紫色更是少之又少,凭你的年纪、本不该有如此强大的妖力,你……究竟是谁?!”
“我叫千夜。”这一刻,我忽然有了想要扬名立万的想法;毕竟,没有足够响亮的名号,没有威风八面的地位,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会显得有些气短。
风生兽思考了片刻,带着不确定的口吻探问道:“你……认识晴明?
听到了晴明的名字,只一瞬,我觉得自己头脑中空空如也。‘在再次相见以前,要好好的活着。记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配做你的主人。’晴明,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对我说过的话呢?
“他是否认识晴明,关你什么事?快点滚,杂碎!”凤玄在我身后,一脸厌恶的朝着臧貉说道。
风生兽撇嘴一笑。“呵,方才是我多心了。不过是区区猫又而已,与晴明身边的式神、守护兽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晴明那种人,又怎么可能垂顾你这种弱小的家伙呢。”
臧貉的话令我心生愤懑。不想被说成是‘弱小的家伙’不想被看做是‘不配得到晴明的垂顾’,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我开始全力攻击风生兽。
臧貉的妖力十分强大,要对付他,着实有些棘手。想想也是,他若没有些许能耐,凤玄又怎么会困扰呢?
就在打斗处于胶着状态之际,忽然自窗外射进一道略显晦暗的光束,直击风生兽的眉心。臧貉疼得暂时无法动弹,手捂着眉心向着窗外咆哮道:“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被我杀掉吗?”
“呵呵~”清脆的笑声响起,听起来十分悦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年,身着黄白相间的虎皮纹衣裤,卷发及肩,大大的眼睛璀璨明亮。
风生兽见了那少年,竟露出了略显困扰的表情。
“与千夜为敌者,由鵺来消灭!”那少年说着,便与风生兽战在了一处。
臧貉在与鵺打斗的过程中,始终是犹豫踟蹰的态度,像是在忌讳着什么似的。最后,他竟无奈的叹了口气,跳出了鵺的攻击范围。“啐,算我今天不走运,偏偏碰上了这小子!”语毕,化做一阵风消失了。
望着名为鵺的少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啊喏,恕在下冒昧……请问,你为什么要帮助素不相识的我呢?”
鵺与我保持着几步的距离,静静的听我问话。他在战斗时的那种神经紧崩的模样,渐渐改变,最后是以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示人。
待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后,他竟扑到了我的怀里。“因为鵺喜欢千夜!”
“啊?”发出疑问之声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凤玄。
明明初次相见,这少年却露出一副‘非你不可’的表情,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鵺,会判断人的善恶的妖兽。被他认为是‘善’的,便会得到他的保护;会他认为是‘恶’的,便会被他杀掉。”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观战的鼻高天狗,适时的插话道。
朱雀大神-凤玄轻哼。“哼,也就是说,那个杂碎认为这个杂碎是‘善’的。”
鵺环抱着我,不肯放手。转头为自己辩驳:“鵺不是杂碎!”尔后,更为郑重的说:“不许你说千夜的坏话!”
眼见着凤玄的表情变差,我不免紧张,急忙出言袒护道:“呃,‘杂碎’是朱雀大神对我的昵称,鵺不要介意。”像鵺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可得保护好他,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凤玄喷火烧成炭,我会心疼的。
“哎?是这样吗?”鵺仰起脸,天真的问。
“嗯嗯,就是这样。”拖拽着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朱雀大神的房间,趁着他还没有发火之前。
原本,我只是孤独的个体;怀着一份念念不望的希翼,朝着京都的方向走。渐渐的,我有了同行的伙伴,而且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间,枯燥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了。
“千夜~有个小孩儿一直跟着我们,他会不会是要抢我的初恋情”鼻高天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雀大神打到了头,顿时眼冒金星。
我‘爷爷’鼻高天狗,时而会犯病,对近事失忆。当下,他便是非正常状态;忘记了鵺的来历,只当他是自己的情敌。而他视为情人的,竟是堂堂神兽-朱雀,不挨打才怪!
“呐,渣子,快点把那只黑炭般的蠢鸟扔掉!”凤玄一边拿着丝巾擦手,一边口中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爷爷’正常的时候,对他极尽恭维,所以他不会说这种话;可是,一旦我‘爷爷’神智混乱,他便会把“扔掉”挂在嘴边。
“不许你说千夜的坏话!”鵺像软糖一样粘人,紧紧的挽着我的臂胳,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本尊这不叫‘说坏话’,本尊这叫‘说事实’。”凤玄竟然十分认真的纠正!居然自诩为‘说事实’,那分明是在谩骂吧!
这个时候,我能做什么?调节剂。摸了摸鵺的头,以示安抚。“鵺,‘渣子’也是朱雀大神对我的昵称啦,是昵称。”
“哎?真的吗?”少年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天真的模样可爱无比。
“嗯,真的。”我故做笃定的点头。
离开了上一座城,走了没多久,便下雨了。
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视野中的景物也显得色彩明快。
鵺还是个大孩子,故而表现得十分快乐,拉着我的手,邀请我随着他淋雨跑来跑去。
我‘爷爷’鼻高天狗,尚处在神智混乱时期,故而是一只黑色大鸟的形态,被我拎在手中。
鵺拉着我踩雨,我拎着我‘爷爷’淋雨。
凤玄似乎很讨厌雨水。一则,泥泞会弄脏他的红绡衣;二则,水克火,身为纵火的朱雀大神,他自然是无条件的反感。
“呐,劣等生物,去把那片叶子摘下来,本尊要用它遮雨。”凤玄大人对我颐指气使。
“不许欺负千夜!”鵺双手叉腰的站在我前面,如此对朱雀大神说。
“信不信本尊喷火烧死你!渣子,杂碎,畜牲,杂种,混蛋,下贱胚子!”凤玄鄙屑的看着鵺,冷笑着恐吓道。
鵺也不甘示弱,朝着朱雀大神叫囔:“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不就是一只会喷火的鸟!哼,待我得到了‘万载寒冰’,克了你的三昧真火,看你还怎么嚣张!到时候,我一定拔光你的毛!”
我确定,凤玄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一道火光扑面而来,吓得我与鵺分别跳向了两侧。
我们的动作尚算迅速,故而没有受伤。我‘爷爷’鼻高天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油亮的黑羽上被火星溅了几处。我急忙把他扔到雨水中淋冲,最终,火倒是灭了,不过他的羽毛也因此掉了十几根。
“呀,朱雀大神息怒,我家鵺儿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嘛。小的这就去为您摘叶子,呐,冷静!冷静!”我满脸赔笑的哄好了凤玄。尔后,拉着鵺儿、拎着我‘爷爷’,去摘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