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19 救急如及时雨

作者:鬼哭仓颉 更新时间:2020/6/12 6:31:38 字数:4394

743x中莫 南高12.6

二人进到了房间之中,旨玉开口道:“我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来是要把你救出去的。”

听到此,哪怕是黔,也是非常诧异:自己在外面也没什么亲人,要说最亲近的人,就是奉伯了。

而奉伯这个人恪守古板,严于律己,完全服从上面的调派,是完全不可能遣人来救黔的。

如果,除去奉伯的话,黔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熟人,哪怕是半分熟的那种,也没有几个。

可是,想到这,黔的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只是,又不太能肯定的样子。

硬要说的话,面前此人,极有可能是圣教中人。

毕竟,几次聚会上,黔也会偶尔地,和他人交谈一两句。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那种交情可以好到入狱救自己的人,黔遂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果然是个谨慎的人呐,我嘛,只是圣教的一名主持牧师,名叫旨玉,教中人大多数唤我旨牧师。”旨玉冷静对答道。

“这么说,旨牧师,您也是因为被发现是圣教徒,而锒铛入狱的吗?”黔狐疑了一下。

“我都说了,进来是特地救你的,所以,只是随便犯了些罪行,让人给带进来,和你见面而已。”

“可是,您,堂堂一个主持牧师,尊卑显而易见,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普通教众呢?”知道旨玉是为了救自己,专门身犯险地的,黔更加无法相信了。

“怎么,还不放心?那你记得一个叫青袁的吗?”旨玉早就知道,说实话,对方也不会相信的。毕竟,这种事,连旨玉自己都很难相信。

“青袁?”黔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不是那日自己策划这场越狱事件所救之人吗?

她居然真的逃出去了,难道是青袁让人来救我的?

可是,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教徒,怎么请得动一个主持牧师以身犯险。

就算黔思维再怎么敏捷,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不明所以,那就主动提出,这才是黔的学习之道。遂问道:“是她让你来救我的?”

“是,也不是,不完全是。当然,的确是她,让我来救你的。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救你出去,是众望所归。”旨玉解释道。

“众望所归,何来的众望?”这下,可真是让黔更加不解了,怀疑无疑在平衡间占据了重头。

“说白了,这是主教大人的意思。而主教大人呢,代表了分区所有教友的意见,也就是说,圣教南高分区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旨玉说得斩钉截铁,颇有煽动意味。

“你越说,我就越不懂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徒,还能牵动到主教大人?”黔追问道。

“我这么说吧,现在整个南高分区的教徒,都知道你是这起越狱事件的导火索,我们也从青袁口中知晓了,是你一人谋划了这件事,再加上你年纪尚浅,就有如此谋略。你是个聪明人,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旨玉侃侃而谈。

闻之,黔很快便理解了旨玉的话中之意,心想:就因为此,就被看中了吗?本来打算只把莫琼那家伙送出去,我继续在这里面待一阵子。现在倒好,还有人进来救我出去。

黔话风一转,问道:“如果,我不想出去的话,你会如何?”

“还是会让你出去。毕竟,这是主教大人分配派给我的任务,我可是从来都贯彻到底的。如果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也只好用一些强制手段,把你带出去,交了差。在那之后嘛,你要怎样,就不是我的事了。”好像早就料到黔会如此说,旨玉从容答道。

“所谓强制手段?打晕我?让我失去意识?然后扛我出去?”面对旨玉的威胁暗示,黔也丝毫不避让,甚至锋芒更甚。

“差不多,如你所见,我是个俗人,想不出什么天衣无缝,巧夺天工的办法,只能用些笨方法了。不过,少年,你为什么不想出去,活着呢?”

“无可奉告。”黔仅这冷冷的四个字回复。

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旨玉,来监狱见到黔之前,就听说了一些他的事。

再加之,其确实是有大才大能之人,性格怪僻点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古以来,天才大多都与正常人思维不同。

所以,如果不能攻其要害,他就会像头倔驴一般,永远拽不会头;反之,倘若能突破那个点,不仅是表面的说服,就算是得到其内心的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略作了会儿思索,旨玉言道:“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加入圣教吗?”

“那,我可以反问你,你为什么要加入吗?”黔明知此话不在理,但依旧说了出来,略显幼稚了。

“行,那我就先说。不过,我说完,你也得说。”

不给黔回话的机会,旨玉就接着话茬说道:

“我原本是一所大学里面的教授,勤修学问,本来是有大好前程等待着我,很多人都认为,我在25岁前,就能升任院长一职。”

“可天不遂人愿,总有些人乐于暗箱操作,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我前面。

“如果,真是学问输给了他们,我必不会不服气。可是,上位的那些人,却尽是些肚腹之中无分毫墨汁之人。不仅曲解了学问,抄袭风更甚。”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居然可以一直踩着我,往上爬。他们结党除异,而我,就只能处处受排挤。”

“本来,最先的时候,在学生时期毕业前,我还觉得,学府应该是人世间最圣洁之所了。毕竟,众人都是凭借学问,一较高下。可是,当我真正谋职之后,才发现这世间竟无一丝一毫干净。”

”随着入职时间的累积,我在那所学府内,发现的黑暗也愈来愈多,倒觉得有些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我想,这种肮脏已经没办法去除干净了,甚至,有些事,哪怕是现在的我,依旧羞于用言语道出。”

“想想大学时,自己恐惧踏入社会,才一再精修学问。到头来,原来最凶猛的恶兽,竟早就蛰伏于自己的身边,真是讽刺至极。”

“出于对学府的失望,又再次加深了我对现实社会的绝望,妄图逃离一切的我,终于,还是接触到了圣教。”

“我本是个充分信仰科学的人,也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神论者,是断然不会相信会有神明的存在,更不会相信宗教信仰一说。”

“可随着我对圣教不断地了解,以及一步步地被领进圣戗宇中住下,我就像是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

”圣戗宇里的居民毫无异心,大多都是些友善之人,哪怕会有些粗暴之徒,他们也都只不过是心直口快,从不会做出那些加害他人之事。”

”在这里看到的笑,和之前看到那些笑,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笑容,是我之前,从未看到过的。”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我也不很能确定,自己是否具备信仰了。只觉得,在那座古老的地下宫殿中,我生活得很舒适。至少,不用担心背后的暗箭。”

“我的故事呢,就差不多是这样了。至于你的问题,我想,你应该也寻到答案了吧。”

虽然,表面上,黔装作毫不在意旨玉的故事、故意做出充耳不闻的样子。

可旨玉故事里的每个字,都安全地溜进了黔的耳中。谁又不爱听故事呢?可在认真地听完故事后,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别人都将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黔倘若还不表示些什么,真的就是空有人壳,没有人心了。

但是说到底,黔本身就是个遵循理性的人,他现在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感情。甚至,就连自己对旨玉故事的看法,究竟如何,他都不很清楚。

就这样,旨玉望着黔。而黔,就只能不断地逃避对方的目光。

对人情世故早已谙知的旨玉,自然明白此时黔的想法,便淡言道:“你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太理性。你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付出也是适可而止。为了避免所有的结束,你避免了所有的开始,我真希望有个人......”

“什么?”旨玉刚才的话,也引起了黔的好奇,好像开始有点能够接受,眼前这个大了自己将近十岁的男人。

“有个人能听你的故事,分担你的痛苦与悲伤。要知道,伤心难过的时候,身旁没人安慰,岂不是孤独愈加?”旨玉温柔答道。

倏然间,黔就感觉到鼻子一酸,真怕自己又会像昨天那样哭出来。

将自己的脆弱面展现给一个人,已经太过不堪了。如今,又要被别人,再感动一次,这就有点“窝囊”了。

于是,黔转言:“是这样吗?那我明白了。你刚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加入圣教吧?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将就着听吧。”

看到黔这么说,旨玉也就放下了心。如此看来,这第一层防线算是攻破了,但愿,可以听到他真实的故事。不然,后续的攻略可就难了,接着,旨玉微微点头示意,期待着黔说出加入圣教的原因。

“我加入圣教,只有一个目的,寻求活下去的方法。护佑之神——诺,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晓,毕竟是圣教三神之一。”

“我是好奇诺的故事,才加入圣教的。”

“诺的故事?你是说,生下来没有五官四肢,仅活一日,死后成神的故事?我倒觉得这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人在这种状态下,如何能活呀?”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通过不断阅读医经,我从中发现,在这种状态下,确实有活着的一线可能。其实,人只要有正常的五脏六腑和大脑,身躯就可以正常运转,从而供给肉体日常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嗯,那你继续说。”旨玉言道。

“诺神,是因为父亲将他祭奉给了恶魔。而我呢?自记事起,就罹患重病,周身无亲。甚至,从未见过亲身父母一面。他们,却独留这一身怪疾于我身。”

“当然,抚养者对我,是没办法做到视如己出的,这我也能理解,毕竟,没有血缘在其间充当纽带。不过,即便毫无亲缘关系,他依旧是带我访遍了名医。可最后毫无结果,他就认为,我只是撒娇耍横,小孩子脾气”

“无奈之下,我就只好选择自己救自己。但是,我耗尽所有当物之财,搜遍了书籍典卷,也没找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大概,我是从诺的故事中,看到了我自己,想着,如果能多了解他一点,没准能寻获什么救己良策。”

“我和你不同,我并不是无神论者。比起科学,我更相信真理,不被认知到的东西,并非就一定不存在,也许,是以一种没办法解释的方式而存在着的。”

“在这个三维固化的空间里,寻不得罢了。”

“渐渐地,诺神也就成为我心中的神明了。克正和岚神,我不知道。但至少,诺神已经完完全全地,存在于我的心中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存在形式呢?”

黔说完,长呼了口气,想不到埋藏于自己内心十几年的事,这两日竟连续对他人说起,这一定不是巧合吧!

“那你在圣教的这些日子里,找到治病良方了吗?”旨玉问道,脸上露出了好奇与热切。

“找到的话,我何必罔顾生死。别说良方了,就连相似病症,也是闻所未闻。”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吧!存在的一切都能被认知,或者说,都有被认知的一天。只要为此付出了,就一定不会让努力白费。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

“为什么要帮我?”黔疑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都是圣教徒,帮你还需要理由吗?如果,非要强加一个理由的话,那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的。”

“还有,你刚才,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吧!谈到了存在,谈到了科学与真理的辩证。虽说,之前作为教授,私以为,才学见识,是不下于绝大多数人的。”

“别说年龄相仿者了,就连那些老学究都不见得学识胜我。”

“今日一闻你的观点,与寻常见解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即便是抽象与空想,但也可以自圆其说。”

“如此,倒算是点拨了我一下。或许是,我实在太长时间没受到他人的启发了。所以,哪怕仅是这点原因,我想从你那里知道更多有趣的想法。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旨玉的话,不仅打消了黔的疑虑,更是给予了他更多的信心——对自己能够活下去的信心。

面对旨玉的话,黔知道不能全信,不过,也不能全然不信。

就怕是再虚假的事,也都会有一丝真,就如,最真切的事物中总会夹杂着一丝半点的伪,世上没有纯粹的真,也没有纯粹的虚。

加之,之前在与莫琼的交际中,心中那视死亡于无物般的想法徐徐褪去,黔遂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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