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21 隐在狱幕下之人

作者:鬼哭仓颉 更新时间:2020/6/14 19:50:40 字数: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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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退出黔的房间,旨玉便找到了阿贝,问道:“阿贝,怎么样,找到玹老了吗?”

“这一楼的所有房间和几个大厅我都看遍了,没看到玹老的踪影。”阿贝尖刻的声音脱出,以他惯偷的灵敏和动态视力,都没找到,那就说明确实不在一楼了。

“那行,我们分头去找,你去二楼,我去三楼。”

旨玉说完,心想:玹老,您可别出事啊,我记得之前那次行刑,是取消了的。现在,您应该还在这座监狱里面啊,难道是......

至此,旨玉便不敢往下想了,接着,快步跑向三楼,寻找玹老的踪迹。

半小时过去了,旨玉依旧没找着玹老,阿贝却已经搜查完了二楼,并找到了旨玉。

望见阿贝过来,旨玉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听此,阿贝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在二楼,也是没找到了。旨玉轻轻叹了口气,尽管,外表还表现得非常淡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有多着急!

茫然四顾,旨玉又对阿贝说道:“那我们一起找吧,也避免遗漏。这次,我们以身犯险的主要目标,还是为了将玹老带出去。”

“主教大人将黔给搬出来,只是掩人耳目的。教副被抓,本就是很影响所有教徒心理的事情,知道这真相的,除了我和你,就主教大人和三个祭仕了。”

听到旨玉将事情全盘托出,阿贝似有些感动,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二人合力,仔仔细细地搜寻三层剩下的房间。

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来了,透过玻璃窗,房内一名灰白长发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上,两眼紧闭,上下嘴巴不停颤动着,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而老者的面前,则是一本猩红外皮的书籍,只是这本书较之黔的,要老旧不少。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二人正在寻找的玹老。

旨玉和阿贝就这么静静地等在门口,直到老者停下默念的动作,睁开双眼。

旨玉吩咐阿贝留在门口,自己只身上前敲了敲门,老者慢慢地望向门框,看到了熟悉的脸庞,轻轻笑道,便走下座位,上前开了门,对着门外人说道:

“昨晚,老朽做梦,今日会遇到贵人。殊不知,这贵人,竟是旨玉小哥啊。”老者的声音苍老非常,却又沉着稳重。

“玹老,您说笑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贵人啊!”旨玉在老者面前,显然是恭敬了许多,倒像是望见了自己的尊师一般。

“旨玉小哥,若我没猜错,你是自己进来的吧,以你的聪明才智,能将你捉进来的,我这五个手指都用不完。”说着,玹老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玹老,您真是高估在下了。”面对玹老的称赞,虽说,旨玉内心是欢喜非常,可明面上却必须保持着谦恭。

“是主教大人,让你来救我的吧。”玹老冷静地说道。

“不出玹老所料,正是主教大人的命令。”旨玉也不隐瞒,如实地承认了。

“哈哈,想我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以后一定有事得麻烦到你。没想到,这才几年啊,就应验了!”

“玹老过虑了,这根本算不得麻烦,能为你赴汤蹈火,我旨玉,定是在所不惜。”

玹老的话总是温和如絮,将自己包裹着非常温暖。而在玹老面前,旨玉表现出的,永远是最真实的自己。

玹老话锋一转:“那闲话,老朽也就不多说了。这次,你打算如何脱离此等险境?”

话音刚落,旨玉,便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装有三粒魔种的塑胶袋。

望到这袋中的魔种,哪怕是玹老,这种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也面露震惊之色,问道:“这,这是?”

“魔种。”旨玉则淡定地将“魔种”二字脱口而出。

许是旨玉年少,不清楚这东西的厉害之处。而玹老可是完全明白的,想他当年在圣教的极北殿工作时,从事的,便是这魔种的研发,

虽说,不到一年,玹老便退回二线。可是,这也不妨碍他深知魔种究竟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东西。

这可是一种能够异化肉体之物,最关键的是,这种异化是不可逆的,异化者以一种完全特殊的存在维持着生命,且不再拥有自己的思想。

“难道,你是要用这魔种?这可是一种至邪之物,如果使用不当,必会酿成大祸。”

“这个,其实只是试做型魔种。我本来,也以为能得到完全型的魔种。可最后,主教大人就只给了这。”旨玉淡淡言道。

“原来是试做型吗?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呢!圣教现在是断然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交给你的。不过,就算是试做型的,你也必须小心使用才行。”

听到“试做型”三个字时,玹老稍微放下了点心。

“这个魔种,竟恐怖到让玹老您,也后怕三分?”

旨玉略带疑问,毕竟,之前他对魔种的了解,也仅是止于肤浅,上级也从不告知他们更多的信息,最多是停留在“知道魔种存在”这个阶段。

尽管自己后来多番调查,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哪怕只是“魔种”这个名字,也没几人知道。

“不只是我怕它,而是,这魔种本来就是恐怖之物,了解得越深,惧意就愈浓。”

紧接着,玹老又补充道:“既然,你以魔种为计划之根本,对此物,想必也是应该知道点吧。”

“在那次只有主持牧师以及以上职位的人参加的会议,您向我们介绍过一点啊,难道玹老您忘记了?”

闻之,玹老恍然大悟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你的计划内容是什么呢?”

“我想抓住一个机会,以异化者的强大战力,瞬间打开局面。”旨玉答道。

“可是,你切记了,绝不能让异化者出了这个监狱,否则必会引起大乱。”

说罢,玹老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这本身就是我们圣教的最高机密,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放心将这个东西给你,哪怕是试做型的,我觉得都不行。”

“玹老,这异化者,真就这般危险吗?”旨玉追问道。

“这,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了。如果异化者暴露,必会引起社会的注意,倘若机关部门对此加大力度追查,哪怕是再严密的信息,都会显露无遗。”

玹老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旨玉的策略甚是不妙。

“玹老,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异化者出去的。”旨玉保证道。

“不,旨玉,你错了,你甚至不能让异化者出现。至少,现在不行,因为,我猜想,这是我们圣教最后的杀手锏。主教大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话临末尾,玹老还不厌其烦地嘀咕了一句。

接着,玹老又长叹了口气道:“毕竟,主教大人他没参与过魔种的研发,自然是完全不知道,魔种对于圣教的深远意义。”

“为什么啊,玹老。”旨玉不解的问道。

“这座监狱是有监控设备的,异化者只要出现,一定会被发现的。除非,能够在利用完异化者后,使其蒸发成空气,否则,任何蛛丝马迹都能被查出。或者...”

玹老停下了话语。

“或者什么?”旨玉追问道。

“或者异化者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识,在突破防线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让追查者毫无踪迹可寻。但,这是不可能的,别说这试做型的魔种,就算是魔种的完成品都没办法做到。”玹老冷静地说道。

“这么说,我这个计划是完全行不通了啊。”旨玉几近绝望地说道。

“我死,倒是没什么,圣教的未来,才是更加重要的。如果为了我,迫不得已,将魔种现于世人眼前,会因小而失大的。”

“可是,玹老,听您这么说,我倒是对这魔种更加好奇了。它,究竟是为何而存在的?”

“这,我不能说,也说不好。你只要记住了,这个魔种可能造成的影响,一定远超于你所能想象的。”玹老的话中多了分警告之意。

既然,玹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旨玉也不便多问。

只是,倘若不能用魔种,又有何方法可以闯出森严监狱呢?

玹老望见旨玉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复开口道:“为了救我这个老头子,把你搭进来,老夫我实在是惭愧啊。这样吧,如果是真到了山穷水尽时,再用这魔种,切记,小心为上。”

听闻玹老的话,旨玉默默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便作别玹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独居于自己这幽静的囚室,体会到久违的静谧。之前为了教中事务,自己每天的工作时间可能有十七到十八个小时,除去用餐以及其他琐事的时间,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

虽说,长久以来一直如此,早已习惯,可总免不了身体各方面素质的下降。

如今,来得这监狱之中,倒有丝忙里偷闲的乐趣。

但是,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玹老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使用魔种。也就是说,旨玉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尽管玹老的言外之意是,默许了自己使用魔种,但是,那种局面也必然是玹老最不希望看到的。

躺在结实的木板床上,旨玉仰面朝天,望着那灰黄的天花板。

可他却并没有在思考越狱之事,他心中所想的是,白日里所见的两位少年——黔和莫琼。

说也奇怪,明明是初见这两人,可有种陌生的熟悉感,总觉得在何处见过二人似的。

从音容笑貌,到形态举止,真的是和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人影相似极了。

正因为这种强烈感觉的萌发,旨玉也觉得,这次越狱,必须他是主导。他可不希望自己从救人者转变为被救者,更加不情愿,自己是被两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人所救。

忽而,又想起一事,尽管那日会议上已经讨论了上次越狱事件的前因后果。

可真实的情况,狱外人是一点不知,而此时,便是个好机会。

毕竟,黔、玹老、莫琼,他们三人那日都是在监狱之中的。

想着想着,倦意萌生,许是连日太过疲惫,在床上躺着不到片刻,旨玉便合上了双眼。

次日晨六时,旨玉便到了玹老的房前,却发现玹老已然醒来,像昨天见面时那样,玹老已经在圣义的引领下,冥思默念着什么了。

许是这清晨过于宁静,旨玉的到来也打破了这份静谧。

随后,旨玉携玹老和阿贝来到了黔的房前。

与往日不同,黔已然是坐在了木椅之上,右手撑着额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说到底,他不过也就是个16岁的少年,在这苍茫的人世间,渺小到甚至难以窥见。

然事实上,每个人都如此渺小,都不足以对抗世界,或者对抗命运。

生来就患有怪疾,无从根治,这倒又像是一种心病,若黔不去想的话,这疼痛感是否就会不在呢?

任何医生都能将自己探知不到的疾病归于心理病,这样,既不用自己负责,也不会被要求多高超的医术,能瞒得了全世界。

甚至,一些意识薄弱的病患,也会相信自己不过是被心魔笼罩。只要相信未来,相信自己,就会有走出病痛的那一日。

直到临死前,也坚信着,是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才输了。

最终,真正因何而死也完全带到了棺材板里,不为世人知也。

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检查过他的医生,除了那些诚恳点的老实人医生,其他的,无不都说是心理疾病,说什么缺少家人的温暖了,说什么受过什么刺激需要安慰了,这些话进了黔的耳朵,倒成了滑稽的脱口秀了。

背着烂熟的台词,说这些,恐怕,只有长年麻木的内心才遭受得起。

更有甚者,直接就像是名侦探一般,揭穿这所谓的“谎言”。甚至,他们还假仁慈地背着黔,装作一副不希望患者知道内情的样子,假仁假意地对着奉伯说:“多陪陪这个孩子吧,他装病,只是希望你多在他身边陪陪他罢了。”

没错,他们当然很专业。

众口皆将矛头指向于“无”,就算是再怎么谙于世事的人,也不得不身陷囹圄。

只是,这本该人尽皆知的道理,黔不懂。

他只觉得,是奉伯的不信任、是奉伯的愚蠢才造就了如此结果。

如果奉伯可以多相信自己一点,多带自己去找些医生,没准就能碰到医术精湛、医德尚好的医师,来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奉伯没如此做,黔也没苦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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