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24 心神惶惶

作者:鬼哭仓颉 更新时间:2020/6/16 5:45:20 字数: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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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黔才从睡梦中醒来,说起来,这监狱里的生活倒是妙哉,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还能免费吃到可口的食物,只是唯有一点不好,这笼子太小了,实在舒展不开筋骨。

吃完午饭,已是下午一时,是时候把自己的计划和他们说说了,毕竟,成败都在明天一举了,是生是死都得出这个监狱。

黔心想:他们既然不来,只能自己出去找他们了,昨天已和莫琼说过了,几次相处,已能明显地看出,那家伙还算聪明,不需要再多去交流了。那么,现在就去和另外三人说说吧,他们应该是在玹老那里吧。

想着,便奔向三楼的玹老房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玹老在桌子旁,默念着圣义里的内容,但是好像没看到旨玉和阿贝的影子。

见状,黔便欲转身离去,对一个人说也是说,对三个说也是说,不如等他们聚齐了,再统一说,这样比较节能。

可还没走几步,玹老便已打开了房门,叫住了黔:“是黔吧,找老朽有事吧,进来说吧。”本来快行的脚步只能停下,黔回声应道:“好,玹老。”

进了玹老的房间,此时,房间中只有玹老和黔二人。

黔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觉得,现在确实没必要把计划内容说出来。

玹老见状,加之,自己本身就是个长辈,便率先说道:“小黔,你来找我,应该是为明天越狱的事吧。”

察觉玹老已经将自己的来意猜出个一二,黔也不准备继续隐瞒下去,便答道:“是啊,但是我想等人齐了再说,所以...”话说完,就欲转身离房。

“再等一会儿,我们俩还没好好聊过呢。”玹老的话阻止了正要离去的黔。

听到玹老如此说,黔不由得生出了十二分的警惕,心想:他堂堂祭仕,找我这个小教徒能说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明面上可不能露出锋芒,便委婉,自谦道:“我一个乳臭未干的人,能和玹老您,聊什么啊?”

“你不仅不是乳臭未干,你还是个精于算计,极有城府之人。”玹老慢慢地说着。

这话可真是将黔吓唬住了,他没想到玹老说话竟如此直接,明明是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具有杀伤力。

可是,黔现在还是必须忍,只能装蒜道:“玹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玹老不带表情地说道:“那次越狱,旨玉都和说我了,是你一人谋划的?”

既然旨玉都说了,黔也不好隐瞒,便直说道:“确实是我所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号称铜墙铁壁的监狱,都能给你钻出个洞来,有你在,真乃我圣教之幸啊。”

听到玹老如此的夸赞,倒把黔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轻笑着,谦虚地答道:“玹老,您真是谬赞我了。”

“谬赞?我看,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当时不一起逃出去呢?”

玹老又接着道:“像我这把老骨头了,本该是将生死置之于度外,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活下去,倒是你,尚且年幼,真就能看透生死了吗?”

“当时情况太乱,远超我所料。”黔冷静地解释道。但这份冷静之下,必是波涛汹涌的惶恐。

见黔一直在搪塞自己的问题,玹老也快要摊牌了。

“小黔,你真以为我当时没出来,看看外面的情况吗?你可知道,那次越狱,你是所有人当中最显眼的那个。所有人都是朝着出口的方向,只有你向着深邃的监狱。”

闻得玹老的话,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说道:“那玹老,您之前,为什么还要说一概不知呢?”

本来慈祥的玹老,此时,脸上却出现丝严厉,说道:“老朽我不擅长编瞎话,当然要说不知道了。旨玉那孩子,聪明得紧,说真话,他能从真推敲点东西出来;说假话,他看你神情,也会知道个一二。”

黔听闻,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当时的一切,都被旨玉牧师给察觉了。

“不过,你终究太年轻了,当时你脸上细微的变化,早就把你出卖了。我看旨玉不在意,多半是因为你,间接地救了冬冉那姑娘。但是,怎么说呢,归根究底还是,在这次的计划中,旨玉他,确实疏忽了太多。”

听到这,黔不由得吃了一惊,本来以为已经过去的事,现在倒有一丝挥之不去之势了。

身体发热,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呼吸的频率也加快了几分,大脑一空,至此,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你也别紧张,他最多知道,你说的是假的,可推不出太多的东西。现在,知道真实情况的,应该只有你,我,还有那个叫莫琼的少年吧。”

“是这样吗?”黔的话语中,仿佛已然没有任何情绪的流动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用意,只是想告诉你吧,切记!不要为邪念所染,如果在某条路上走得久了,回头就难了。”玹老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了,谨遵玹老教诲。”黔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的,他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玹老了。

“你再在这里等一会吧!旨玉说下午三时会来我这里,那么他就一定回来。到时候,再把越狱相关的事说出来吧。”

话说完,玹老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慈祥的笑意,宛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黔看了眼时间,虽然离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但是,自己此时不知为何,根本走不动路,便只能答应了下来,尴尬地度过剩下的时间。

三时整,旨玉和阿贝就一同来到玹老房间,看黔也在,旨玉好奇问道:“黔也和玹老约好了?有事要谈吗?”

不等黔作答,玹老便替他回答道:“小黔他来这里,好像是为了明日越狱一事,我们三个先听听他的想法。”然后玹老望向黔,点了点头。

“哦?黔,你还有别的想法?”旨玉好奇问道。

“称不上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次的计划,还是有些草率了。”

“草率了吗?那你说说看。”被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说自己计划草率,这可真是有些丢人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过于表现什么,只能谦恭地向黔请教了。

“因为旨玉牧师,你一开始的计划是,等那些押解我们的人,进来之后,在监狱里,把这些人解决,然后趁着监狱大门还是打开的情况下,逃出监狱。”

旨玉机械地点了几下头,答道:“不错,是这样子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会有两个问题。”

听到还有两个问题时,旨玉挑了挑眉毛,问道:“愿闻其详。”

黔细述道:“第一点就是,我们真的能在被人发现之前,闯过甬道吗?因为之前才疏忽了一次,就算是押解人员在场,监控那头也会紧盯着吧,稍有不妥,就会打开预警系统。”

“你这个分析确实在理,之前,我是疏忽了。那第二个问题呢?”

“所谓异化者的强度问题,如果说异化者本身不够强大,很难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旨玉还没说话,玹老就抢先开口道:“这个大可放心,就我当年研究魔种时,异化者就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身躯虽然只是稍微扩大了一成,但是,力量以及承压能力,少说也有异化前的一百倍。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异化者只会更加强大。”

“这就是我担心的根源了。如果太过强大,怎么又能确保我们可以从异化者手下逃脱呢?毕竟,是无差别攻击啊。我们必须要杀死异化者。”黔缓缓说道。

黔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玹老的好奇。

“杀死异化者”不仅可以助自己逃脱,更能解决自己之前的忧虑,玹老这时也按捺不住了,急切地道:“小黔,你快说说具体计划。”

然后,黔将计划的改进内容,尽数说与三人听了。

旨玉陷入了沉思,而玹老则拍手称道:“妙啊,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是你刚才说的冷凝剂,真的管用吗?”

旨玉抢先回答道:“理论是可行的,可是,我不确定实际操作,黔,你做过样本吗?”

“时间紧迫,其实,我还没自己动手实践过。”黔如实答道。

“那现在点下餐,把干松,竹姜,冰块聚齐,就可以了?”玹老问道。

“对。”

“那事不宜迟。”

十分钟后,一杯冰冻白水,加两分碗碟装的灰白色粉末状物体,便呈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随后,黔将竹姜粉和干松粉混合,又将杯中白水倒掉了一半,最后,将混合后的粉末加入杯中,可粉末很快就溶解在了杯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一分钟过去,也差不多到达混合粉末溶解度的上限了。

但就在这时,粘稠液表面开始泛起了寒气,又过了一分钟,杯中的液体竟凝结成了一块。

如此看来,实验的初步算是成功了,这时,黔才长吁了一口气。刚才看到毫无变化时,他还以为实验要失败了呢!

可就在这时,旨玉疑问道:“那这种冰,不管是密度还是熔点,都和平常杂质较少的水所结成的冰,有差别吧,这融化时间可以确定吗?”

这个问题,也一下子问懵了黔,他在第一眼看到这冰块时,甚至觉得,这冰可能不会自然融化。

比起寻常冰块的晶莹,它太不真切了,于是,黔答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我们静候一会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冰块表面才开始出现水痕,这时间太长了,根本没办法控制。

倘若要计划成功实施,冰块溶解时间的误差值上下不能超过1分钟。

就目前来看,这种冰块的溶解时间,不确定度很大。

也就是说,会在标准时间上产生很大的振幅。

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冰块,面露尴尬,这个细节,他没考虑到。就像是第一次越狱时,少考虑到很多东西,才造成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只是,现在的他,依旧不能退缩,都已经到这个时候,必须再做点什么,就像第一次那样,遂说道:“可能刚才粉末加太多了,影响到了,我马上多点几杯冰水,分组做实验,找出问题关键,相信我!”

注意到黔认真而又诚恳的眼神,望着他的三人也充满了信心。

再次点了20杯水、10份干松粉,10份竹姜粉,将竹姜粉以及干松粉按照不同比例混合,并分为四大组,标记为一到四号。

混合粉的含量逐次增加,保持杯中水的体积不变,并确定冰块的体积。

紧接着,在每一大组中,再分五小组,控制竹姜和干松的比例,由第一小组的微量干松粉至第五小组的微量竹姜粉,分别进行试验。

在这监狱中做实验的唯一好处就是温度气压都是恒定的,不需要进行人为控制。

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因为在室内,倒是没有很大的变化,玹老、旨玉、阿贝三人干站在一旁,看着专心致志的黔,孜孜不倦地重复同一个试验。

这严冬的寒气也抵不住心急如焚,黔的额头上也已分泌出豆大的汗珠。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黔终于把最后一组试验做完了,长吁一口气,道:“做完了,我看下试验数据,这组吧,三分钟就能全部融化,我马上还得按照这个比例多做几组确认一下。”说着,黔又看了下时钟,时钟已经指向了七,于是,接着道:“这位是叫阿贝吧。”

在众人间,深觉自己毫无存在感的阿贝,突然听见有人向自己搭话,一下子便提起了精神,回道:“正是。”

“那阿贝兄,有个任务不得不你去完成,也可以说,我们当中,只有你有可能完成。因为,如果是冰块重量的话,放在人体上肯定会引起察觉。”

“没错。”阿贝点了点头,态度很是恭敬。

“所以,这次我们选择的目标,只能是狱中的亚人了。马上还得请旨玉牧师和玹老搭把手,把剩余还没有融化的冰块,切割成规则形状,我现在要去做些毛球笼来盛纳冰块。”

说话的同时,黔的视线来回不断地在玹老与旨玉间游走。

“阿贝兄,你出去将这些裹着冰块的毛球笼,放到亚人脖子与肩膀交界处,靠后大概半公分处。到时候,再从这些亚人中,挑选出最可能成功的那位,当作我们明天的救命稻草。”

尽管说由年龄最小的自己吩咐任务,于理不合。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偶尔僭越一下,也是合乎情理。

话刚说完,旨玉便疑问道:“万一所选的亚人,明天不要受刑,那如何?”

一时匆忙,黔竟忽视了这么简单的一点,思考良久,答道:“那就只能辛苦阿贝兄了,除了加大观察量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不如再设一个暗线吧,作备用方案。反正,我们这里有三粒种子。第一粒,自然就放在明日要行刑的亚人身上,种植时间是我们穿过甬道时,第二粒,放于狱内的一个亚人身上,种植时间略晚于第一个。”

旨玉话还没说一半,黔就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聚精会神地点头赞同。

“如果,我们没找到明天要行刑的亚人,或者,出现什么意外之类的,第二粒则会引起监狱内部的骚乱。你刚才那么多组试验数据,应该有合适的。第三粒,则是备用,用以配合第二粒,骚乱发生时,我们就将第三粒直接塞进他人的嘴里。据说,魔种从肠道植入,异化只需要十秒。如何?”

说罢,旨玉还用两手的食指交叠出一个“十”字,他说话的全程都紧盯着黔,仿佛方才之言都只是和黔一人说的。

想了一会儿,黔点了点头道:“认同,这样确实稳妥了很多。”

此时,黔心里暗想:之前,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玹老看了眼黔,又看了眼旨玉,面带喜色地称赞道:“我圣教有如此少年英才,真乃万幸啊,圣教的未来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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