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x中莫 南高12.9
忽然,黔感觉到旁边有人在推挤着自己,好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完全听不清那人在说些什么。
黔就沉浸在这其中,好像过了好几年,又好像只度过了几秒钟,他回过神来,望向那个呼唤自己的人,是莫琼。
“回过神来了?还不快跑吗?发什么呆呢!”莫琼急着喊道。
“我...”黔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上来,然后就跟着莫琼往外面跑去。
只是在往前冲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双巨手正袭向自己。
感受到背后那股强烈的掌风时,黔才明白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这一掌下去,自己可能会直接拍成肉酱。
他也明地确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现在的黔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左边那人用力撞到了自己,而那人也借助反作用力,弹了回去。
巨掌,就在这两者之间劈下,而莫琼却又在自己前面,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呢?
黔向左边望去,是玹老那孱弱的身躯。
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因为双手被束缚的缘故,根本没办法很快站起来。
难道又有人要因为自己而死了?
就在此时,后方呼地刮来一阵飓风,又是一个异化者,只是这异化者的前方还有两个疾驰而来的人影,正是旨玉和阿贝。
本来以为旨玉只是个文弱书生,却没想到,和阿贝同时跑起来,竟丝毫不落下风。
风一般地,二人经过了玹老和黔,旨玉将黔一把抱了起来,用左臂挎着;玹老则是让阿贝背了起来,最后,四人终于逃了出去。
而意识到有人趁乱逃出时,一名士兵,立马联络控制中枢:“紧急情况,快将南高二监的铁门给关起来。”
话音刚落,重门便立刻落了下来,此时,那甬道里只有两位异化者,近百名士兵,以及二十来个罪犯。
尽管说,黔一行人是逃出了监狱,但现在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既然有押解人员,那么,肯定还有几名司机在外面守候着,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但是,这监狱本就是立在毫无人烟之地,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哪怕周围尽是些树林覆盖,可几个人影的来回攒动,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于是,众人选择先找一块隐秘的树丛,休整一下,再思考对策。
“你们这手是?”旨玉问道。
“手上有一个束缚皮圈,现在,根本动不了。”莫琼无奈答道。
“皮圈,透明皮圈吗?”旨玉看了眼莫琼的双臂,追问道。
“说不上来,感受不到皮圈,只能感觉到束缚感,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莫琼回答。
明明是无物,却有限制力,这倒是一件奇异之事。
旨玉伸出食指在莫琼两臂之间的缝上游走,并没有感受到一丝阻碍,便只能安抚地说了句:“这可麻烦了,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回到圣戗宇里吧!这个,只能之后再说了。你们现在这种样子,出现在人前,必定会受怀疑的。”
沉默许久的玹老,此时,开口提议:“要不夺一辆车?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
众人听完,都默不作声,这也是极冒险之举。
而且,目前能够自由行动的只有旨玉和阿贝二人,他们三人倒像是累赘。
黔打破了沉静,说道:“我赞同玹老的这个提案。”
听到黔如此说,旨玉和莫琼都吃惊地望向他,在他们印象中,黔是个极冷静之人,而这个方法,风险度是不确定的,按照平常,他是绝不会选择这种打草惊蛇的方案。
旨玉问道:“理由呢?”
“我们现在这个局势,很不乐观。我刚才目测了一下,外面有6辆运输车,保底估计的话,敌人的数量应该是在6到12人,别说我们三个被束缚住了,就算都是自由身,也很难说一定能成功,不,是很难成功。”
黔冷静地分析了眼下的情形,并作为了成败的判断。
“对啊,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赞同呢?”此时,莫琼也好奇问道。
“比起这个方法,我们如果偷偷地溜,更是处于被动状态,更容易被发现。而倘若在此处坐以待毙,等里面的事解决完了,我们必定是死路一条。在不考虑会有意外的情况下,我觉得玹老的这个提议,是成功率最高的,仅此而已。”黔继续解释道。
旨玉和莫琼也望向了玹老,希望可以再听听他的看法,玹老只是微微点头,承认了黔的说辞。
现在目前的情况是2比2平,所以,一切选择权都交给了第五人——阿贝,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阿贝慌忙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莫琼看着阿贝问道:“贝爷,你的意见呢?”
被这一声“贝爷”叫的有点不好意思,阿贝连忙摆手,说道:“什么贝爷不贝爷的,我没意见啊,我就是一打下手的,你们决定就好了。”
“阿贝,你说一下你的看法吧,感觉进监狱以来,你都没怎么说过话,倒像是我们冷落了你,现在给你机会了!”旨玉说道。
阿贝听闻后,暗想:什么叫给我机会,两边相持不下,就让我当这个恶人。
但既然是主持牧师开口发话了,阿贝便只能尴尬张开嘴道:“呃,那个,我就一粗人,都没练过几年书,我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呢?”
旨玉听闻,说道:“行,那我就再和你说一下,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趁那些人不注意,偷偷溜走,或者就在这里不动,等待机会;第二,去抢一辆运输车,二选一,你选吧。”
“我,我...”一向反应灵敏的阿贝,此刻却结巴了起来。
“我什么我,选一还是选二。”旨玉目光一冷,催促道。
阿贝,先是看向了玹老,玹老闭着双眼,休养精神;然后又把视线投向旨玉,旨玉则是一脸严肃,紧盯着自己。
随后,阿贝只好暂时收回视线,说道:“那我选...”
正当众人都凝心聚神,迎接最终答案的时候,一声枪响,几乎要把这五个人吓出魂来。
他们自然是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哪怕是一向冷静的黔,此时也是东躲西窜。
只是,这枪声不断迭起,倒像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众人也渐渐反应了过来,并不是他们被发现了,可究竟又是什么情况呢?
从草丛中探出脑袋,黔向外看去,数十个黑色长袍的人,手持手枪,与运输车中的士兵发生了激战,
尽管说,士兵们在枪械作战方面,都是精英,可毕竟寡不敌众,再加上对方是偷袭,并非正面对抗,很快就败下阵来,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枪声就停止了。
躲在草丛里的旨玉,自然是很快便认出,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圣教徒,那黑色长袍上刻着的剑十秤图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来想要跳出去求救,可旨玉站起来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就贴着自己的左脸颊划过,俊逸的脸也吓成了惨白色,瘫坐在地上。
枪声那头的人朝着自己的同伴说道:“还有敌人,不要大意。”
旨玉很快就辨别了这个声音,正是冬姐的声音,肯定是冬姐带人来援助自己了,旨玉朝枪声方向喊道:“冬姐,是我啊,自己人,别开枪。”
说完,又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从自己的右脸颊划过,旨玉那张冷俊的脸,被这两个划痕装点下,倒多了几分可爱。
一旁的玹老自然是明白此中意味,哈哈大笑起来,冬姐一听,就知道玹老也在,连忙带着几人跑了过来,说道:“冬冉见过玹老。”
“小冉啊,你怎么对着旨玉开了两枪,还就正好擦过脸。”玹老笑着问道。
“我还以为是敌人,谁让他一惊一乍地。”冬冉撇着嘴说道,然后瞪了一眼旨玉。
旨玉暗想:明明受伤的是我,她干嘛生气啊?而且,以冬姐的枪法,如果是敌人,根本不会打偏,更别说打偏两枪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旨玉此时也是语塞,就算他知道冬姐就是故意朝自己开枪,他也知道玹老是看出来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有苦难言。
走近之后,冬冉凑到旨玉耳边悄悄问道:“嘿,那个叫黔的小子,救出来没?”
“不知道。”旨玉冷冷答道。
“生气了?”冬冉看着近在眼前的英俊脸庞问道。
“没生气。”
“你这还不是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了,费了多大劲才出来,你知道吗?我这趟可是九死一生啊。”旨玉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那你明知道是这么危险的计划,干嘛还要做?”冬冉反问道。
“这是我的选择啊。”
旨玉皱起眉头,望着冬冉说道,仿佛说的是一件重复过很多次的事。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明明知道你深陷危境,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布道时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吃饭时脑子里也在想你的事,晚上也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面,也全是有关于你的。”
冬冉紧盯着旨玉的双眼说着,话没说完,双眼就微微泛红。
旨玉心里明白,他这次是真的让冬姐担心了,现在的冬姐不是那个比他大了五岁的女人,更像是妹妹因为担心远行的兄长,而闹起了脾气。
想到这,旨玉心中原本的不满愤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抹微笑,温柔地说道:“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了吗,傻瓜。”
复又接着道:“他,我救出来了。”
话刚说完,便有一倩影从那群披着黑袍的人中钻出,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黔,只是黔那双束缚的双手搁在胸前,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一抱,倒是惊住了在场众人,玹老只是微微一笑,莫琼则是目瞪口呆地望着黔,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最惊讶的还是要属黔自己,闻着这个与自己近乎零距离的人,身上熟悉的香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在思想与现实间不断模糊。
虽然这一身黑袍包裹,看不到肢体,更看不到面容,但感受着这个抱住自己的身体,应该是一个女孩子吧。
黑帽下传来细微的抽泣声,这场景好像之前经历过,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那人的耳边轻轻问道:“青,青袁?”
黑帽下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松开黔,褪下了这身黑袍,乌黑长发散开,一个身着黑裙,曼妙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琼倒是一时看呆了,她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美,特别是那颗镶在右眼角下方的泪痣,更是为这种美平添了几分神秘。
少女黑长直发,披到腰间,这种长度,不长不短,双眼油黑发亮,与自己的浊暗黑瞳恰恰相反。
但在之后,那份神往又回归平静,莫琼好像知道了什么,明白了什么,然后又预料到了什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而黔看到青袁,却出奇地平静,除了平静,他不知道还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心情。
说来,她好像也知晓那次越狱中自己的所为,甚至可以说,她是除了自己之外最清楚的,那次计划的全过程,也都是自己说给她听的。
她,肯定是知道一切的吧,在她心里,我一定就是个披着救命恩人外皮的嗜血狂魔吧。
黔如此地想着,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丝毫,这个少女还是初见时的模样,记得那时,她好像说过她有个得了怪病的妹妹,和我有点相似。
青袁望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心里无数感激之语想要言出,却又感觉远远不够。
对于青袁来说,黔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拯救了自己,为了让自己出去,一夜不眠。
明明个头比自己还小,身躯比自己还要瘦弱,为什么可以那么强大,强大到只凭一人之力完成这无数人绞尽脑汁也做不到的事。
也许,黔在自己的心中,依旧是个神秘的存在,但不妨碍,以后的时间里,她可以有很多的机会和他相处,去尽可能地了解这个少年。
三人心中都怀着不同的想法,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妙之感,他的眼中装的是她,而她的眼中装的是另一个他,而另一个他的眼中,空洞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