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75 久违的布道(中)

作者:鬼哭仓颉 更新时间:2020/8/2 7:08:07 字数:3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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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直白的目光并没有冒犯到冬冉,反而引得对方一脸绷不住的幸福笑意。

冬冉看了他们三人各自一眼,好奇地问道:“在聊什么呢?”

莫琼抢先回答:“我在和黔,讨论冬姐您刚才那节课上的内容。”

听闻莫琼的话,冬姐顿时提了精神,万没想到自己认为糟糕透顶的课,还有教徒愿意倾心去听,便追问道:“那,你们讨论到哪了?”话毕,遂带着期待的表情,望向了黔。

黔被这一看,倒羞涩地收回了视线,回道:“他问我,觉得哪一部分最为精彩。”

冬冉也来了兴趣,毕竟是自己讲得课,能够听到他人的评价,自是最好不过了,不仅可以知道目前存在的缺点,加以改之;也能够明晰自身亮点,扬长避短。

遂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猫咪期待主人喂食般地,望着黔,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冬姐,您就来了。”黔紧张地浑身发冷,像是被提问之后、不知问题内容的学生。

“那你说说呀!”冬姐迫切地想听到黔的评价,便一再追问道。

黔实在无奈,但是又不知道该向谁求援,下意识地将头右偏,与青袁那油黑发亮的双瞳,在不经意间,对视上了。

仅仅一秒钟,青袁就通过黔的眼神以及上方微微蹙着的细眉,猜出了他的大概意思。

于是,青袁就抢着答道:“最精彩的地方,我想就是一开始对于文本中定义的解释阐述了,将本来晦涩难懂的语句,明确地划分成了不同部分,而后,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转译一遍,就成了可以被众人轻易理解消化的知识了。”

“当然,之后,以社会中存在的许多问题以及典型事例,进一步地强化说明,将抽象的内容以具象化,更加地贴近了我们的生活实际。只是,还有些......”青袁不复解读了,想必后面要说缺点了。

另外三人瞠目结舌地听着少女的讲述,万没想到,青袁真能说出评价来。

最为震惊的,当然是黔了,本来处在尴尬局势下的他,因为少女的横加插口,而有了缓冲时间。

接着,根据方才青袁所言,黔只要大致扫视一遍圣义中这几页的内容,就能对涉及到上堂课的所有问题做出准确无误的回答了。

冬姐将目光对向了青袁,微微有些在意对方没有说出的后半部分,许是因为临近休堂结束,稍显急切地问道:“还有,还有呢?”

青袁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当面批判他人,总有点不太好,而且对方的年龄还比自己大。但是,她又实在熬不住冬姐面上的迫切象,便咬牙直言道:

“例子举得有些过多了,容易本末倒置,将本来重要的内容忽视掉,而且,还有几个与主题不是很贴切的事例,倒像是硬往上凑,听者很容易被绕进去,而觉得不知所云。”

话毕,青袁立马着急地摆了摆手,慌忙解释道:“冬姐,我也不是这意思。你已经说得很不错了,就是,稍微还差一点吧!不对,也不是,就是,可能是我比较敏感了。”

青袁说到最后,又将责任尽数揽回了自己身上。

这般可爱又凌乱的说辞,就连黔看了,也笑了起来,想不到外表若冰霜冷冽俊丽的青袁,也有如此一面,倒是大出众人所料了。

身为当事人的冬姐自然不会怪罪青袁道出了实情,便豪气地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嘛!确实,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虚心地学习进取。青袁的评价,我觉得就非常中肯,而且,对我很有帮助。你们说呢?”说话,冬冉便扭头看向莫琼和黔二人。

这两个人闻言,都是用力地点头,莫琼还贴合氛围地鼓起了掌,朝青袁投向了赞赏的眼光。见莫琼拍手,黔也不能闲着啊,便跟着生硬地轻拍双手,其僵硬的动作,就像从来未为他人喝彩过。

察觉到黔目光再一次的袭来,青袁的内心生出由衷的欢愉,也笑了起来。

看着和和睦睦的三人,冬姐也站起身来,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早课的下半部分了。

当再次站上讲台后,原本并不拥挤的大厅,变得更加寥落,一眼望去,大概地数了一下,竟只有一百来人了。

想必,大家对冬姐的早课,都有些失望呢?

冬冉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之前每次找旨玉时,台下都座无虚席,明明八百人的大厅足够容纳他那九层的所有教徒。

之所以那般拥挤,一定是因为许多其他楼层的人,也会慕名前往三十六层听他的讲道。

以旨玉目前在圣教的影响力,不久之后就会从主持牧师升到祭仕了吧!

想着,冬冉又反观自身,估计这辈子只能当个牧师了,连主持牧师,都很难混上的。

悲观归悲观,就算现在台下无人,也得将早课进行到结束,还好台下有他们三人陪同着,倒没有那般寂寞了。

因为刚才的教训,黔也开始稍微用点心在冬冉的言语中,而不光是她的脸颊了。

只是,那单调又无情的文字,不断地在他的耳道来回进出,激不起来一点水花。

圣教的讲道,多集中于人世间的道理,有众人皆晓的大道理,也有细致入微的小道理。

不论是大道理还是小道理,都能轻而易举地归于“人生”二字。

所以,只要用心地体悟了,那么,道理其本身,也便毫无价值了,黔如是想着,便不愿多去听了,哪怕说道理的声音是来自令他神往的冬姐。

青袁依旧认真地低头翻阅着,像是与外界环境隔绝开来,她的模样真像是个虔诚的圣教徒。

莫琼这边,则态度端正到有些做作了,仿佛不想浪费早课里的任何一秒。他的这番模样映入黔的瞳孔里,倒是惹得对方一脸鄙夷的神情。

黔是大致知道莫琼深浅的,面对这种浮于表面的人间哲理,莫琼根本不需花费半点心神去琢磨,更不用作出这般认真学道的姿态。

冬姐在台上读着自己所注笔记,青袁在一旁低头不观周身物,那么能让莫琼如此做作的,就是黔了。

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轻捣了一下莫琼的胳膊,黔小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莫琼被戳后,大惊,而后表现得要说什么秘密一般,将左手挡在嘴旁,用着小到快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在认真听课啊!”

还以为要被告知什么惊天大事的黔,像是被一盘冷水从头灌到脚趾,要不是冬姐还在讲台上,他恐怕就要爆发了。遂回道:“我知道,你在听课,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做作,呢?”

为了将声量控到最小,黔每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

莫琼听到黔如此奇怪的断句,差点笑出来,便学着他道:“我这么,认真听课,还不都是,为了感染,经常偷懒,的,黔同学,嘛!”

黔听莫琼说自己懒惰,也没生出丝毫怒意,直接用着平常语气,回怼了一句:“不用你感染,你感染不来。你越感染,我越是静不下来。你说说,旁边有个活蹦乱跳的猴子,你怎么认真听课?”

在与莫琼交谈时,黔总能毫无顾忌地去贬低他,就像是知道他不会在意,也不会记恨。

“行吧,那就当我好心被恶犬食了。”黔言辞刻薄,而莫琼也不遑多让。

对方贬他是猴子,他又反喻对方是食了自己良心之犬,二人一来一回,倒是平分秋色。

起先枯燥无味的早课,竟是在二人拌嘴中结束了。

所谓的虔诚,真的是心诚就足够了吗?可大多数人却是通过某个人的具体行为,来判断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圣教徒。

说来,考量一个人的心智,本就是件极困难之事,哪怕能让偶尔的一两个人懂得,也很难将那份赤子之心公之于众。

虔诚,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件需要向他人证明,或者炫耀之事。

将那一处干净与寂静深埋在心底深处,越少人看到越好,缘来的福佑自会如期降临。

早课结束后,三人站起身来,莫琼回头看去,却发现左边座椅的后两排有个熟悉的身影,是绯诀。

此时,她也站了起来,刚好与莫琼视线交汇,下一秒,双方便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同时收回了目光。

晃悠着,环顾四周的黔也是注意到了绯诀,只是令他费解的是:为何绯诀不来与我们坐在一处,毕竟这一排还有那么多座位。

转目,黔又看向莫琼稍显畏缩的神情,黔断定莫琼也一定看到了绯诀,出于好心,黔用自己左肩撞了一下莫琼的右肩,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诶,我怎么看那个女孩有点像绯诀呢?”

莫琼装作不知,偏移着头看向大厅各处,问道:“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黔知道莫琼在装蒜,便立刻就伸出双手,固定住了他的头颅,然后转到绯诀身影离开的方向,说道:“看到没?”

莫琼又故作形态,稍微前倾了一下头颅,两眼眯起,慢慢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呢!不过,人都走远了,也确定不了了哟!”

“追上去,看一下,不就完事了?”黔直言道。

莫琼听闻,便立即反驳了句:“你是在搞笑吧?随时不都能见到嘛,有必要跑过去吗?而且,万一不是绯诀,不就尴尬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孤零零地坐在拐角吗?”黔反问了一句,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莫琼不屑地“嘁”了一声,回道:“没看到我们吧!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白发;我,亚麻色发;青袁,黑长直发。这个搭配在这座圣戗宇里面,算是独一无二了吧,而且,我们还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吧?”

黔的疑心只要开始,就难以敷衍着结束,除非找到想要的答案。

闻得黔将自己也算在了他们一行人中,青袁面现笑容,如那春风拂过的杨柳,和煦又贤淑。只是正在为绯诀争论不休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

“那她肯定不是绯诀,你看走眼了!”莫琼的否定,倒也干脆利落。

这句话倒是把黔给噎住了,不知如何回复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莫琼的衣袖,撇下了青袁,就要上前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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