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x中莫南高12.23
房间内的温度在急剧下降,就似那风吹灭的残烛,凋零地,只剩下一点余蜡。
屋内两个少年,均是坐在书桌旁的木椅上,面朝向墙,并排而坐,谁也没有望向彼此,谁又都在思考着对方,只是,谁都无法感受得到对方的心情。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将一切回复原样。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味地等待,或是平淡,那么,什么都改变不了!绯诀,或许会成为一个圣教徒,或许能被我送出去。可能性永远不会是零,也不会是一百。”
莫琼将心绪平复一二,接着道。
“你还没有放弃吗?绯诀不刻上圣印,是出不去的,哪怕你成为牧师,也不可能。就是南高分区的大主教,也没办法带她出去。”黔的话语很冰冷,但也是最为接近现实的。
“我不会让她刻上圣印的,那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痕迹。”
“你知道吗?据说,每个月的月初第一天,都会有人专门巡房,来核对教徒是否与入住信息匹配,同时,也会检查他们的手臂上是否完好地刻下了圣印。如果,有人没有刻上圣印的话,会被记入一个名单中,在下一次巡察时,倘若这个人还没完成入教仪式的话,就会被视为不诚之人。下场,不会好的。”
黔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威胁的味道,他不是刻意地要说出这番讨人嫌的话语,只是希望莫琼,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见莫琼不语,黔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点,你自己都心甘情愿地刻上圣印,为什么偏偏不愿意绯诀刻?”
“因为,我可以为我自己的一生负责,但绯诀的人生,是仅属于她的,我不能去干涉。”这台词好像在心中反复排练了无数次,只是一次,莫琼也没敢对当事人说出。
“难道,你之前让我去接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问题?”黔反问道。
“想过,也没想过。我没办法只做一件事,就让结局变得完美。外面太危险了,我不能让绯诀一个人在外面,所以,要把她接到圣戗宇之中,这只是我必须要走的第一步。为了让一切都心安理得,我还要继续往前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一切复归原样。”
莫琼说着,为了尽量地符合逻辑性,他甚至有些词穷了。
“那你的第二步、第三步,又是什么?”黔追问。
“第二步,只是把绯诀送出去,第三步,我还没想到。”如实回答,莫琼也压根没有完善的计划,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话题扯远了,还是说说,圣综考检吧!”黔有些无奈,在绯诀这个问题上,他永远没办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只能将话题转回最先。
莫琼略过了黔的话语,反问:“你不也想救弦风牧师吗?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直到他被处刑?”
“不是你和我说,这件事情不可能吗?干嘛还要提起?”黔有些生气,本不想再谈论双方各自的私事,莫琼却一直挑起,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我的确说过,就像你方才驳斥我一样。但是,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这次的长聊,让莫琼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的确,现实中有很多事情,脑测一下,就觉得毫无成功的可能。
然而,人们依旧会去拼命地朝着目标迈进,不是不知深浅,而是不想后悔。
“呵,还说我反复无常,我看你才是个多变的人。”表面上,黔不屑地说着批判的话语,内心里,却闪过一丝喜悦。
本想就此放弃的事情,却因为莫琼简简单单的一个反问,而有了点希望和可能性。
“怎么样,做个交易吧!”莫琼站起了身来,坐在书桌上,对黔提议道。
“交易?什么交易?”内心大致有了答案,带着玩味的态度,黔问道。
“帮各自完成不可能的事情,就像那次越狱。”
“哈,哈哈,好啊!”果不其然,莫琼所言与黔心中所想一致,轻笑了两声,同意道。
“可是,我们两个距截止日期,没剩多少时间了,都是下个月的月底。”想起之前黔说的巡房一事,也就是说绯诀必须在第二次巡房前,离开圣戗宇。
“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结果未知。”黔也明白时间很短,而要完成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简直堪比摘星逐月,但语气中仍包涵着果决的自信。
“所以,就让我们,在这次圣综考检中,大展身手吧!”莫琼呼吁性的语气,还真有点煽动的味道。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为什么又扯到圣综考检了?”黔微微一怔,不太明白双方要做之事,究竟与这圣综考检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要当上牧师了!”话语里充满着必胜的信心,莫琼的视线尽数聚焦于黔的脸上。
“我知道你要当牧师,可是,并不是说,过了,你就能立刻成为牧师。最快,也要到次月月底。那个时候,一起都迟了。再说了,就算你当上了牧师,又有什么用呢?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迫于无奈,黔只好采用递进式说法进行询问,他实在不知莫琼为何一直纠结于这次圣综考检。
“应该会有更大的权力吧!也能接触到更多的东西。还记得‘魔种’吗?如果可以尽快地了解到那个层面的事物,我想,一切都还是有转机的,我们需要的是力量。”
莫琼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将一切筹码,都压在了这个未知的“魔种”之上。
“‘魔种’,当然记得,我这里,还有一粒呢!但是,那种东西,应该只有祭仕以上的人,才稍有了解,或者是主教之上。像旨玉牧师这种备受关注的祭仕候选人,知道的也仅是浮于表面的东西。保底说,也得到玹老那个层次吧!待你有机会接触到魔种的时候,或已是数年之后了,没人等得起你。”
黔的话很现实,他不是没考虑过魔种,甚至,比起魔种,那夜所见的鬼犬群,更有些许可能。
“不管!都不管!这次圣综考检,我一定要参加,你也要参加!”莫琼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强硬起来。
“你自己参加就参加,干嘛拉上我?”黔懵了一会儿,回复道。
“两个人办事,好办一点。”莫琼解释道。
“不存在的,莫大爷,我不会当牧师的。”想都不想,黔立刻就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为什么?”莫琼不解,问道。
“没有为什么。”黔有些错愕,刚才还是自己在劝他不要参与考检,转眼间,又成为被劝说的一方。局势翻转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反应。
“那你这样,就有些不讲理了呀!”莫琼抱怨道。
“我不讲理?你才叫不讲理吧!行啊,既然,你让我参加圣综考检,那你快点找个理由,说服我!”
黔说道,当下的情势发展已全然进入了莫琼的节奏之中,他从一个劝服者,沦落为被劝服者。
“我是为了你好。而且,你现在也没什么目标吧!帮你树立一个目标,就是给你前进的动力。这样,你才不会怠惰!”莫琼义正言辞地说道。
“哇,你这是什么牵强理由......”黔暗自明白,即使莫琼话中带理,但却是与话题毫无相关的道理,反驳不得,只能吐槽一番。
两个少年间的对话,也因为一串急促的敲门声,而被打断。莫琼刚好坐在桌子上,离门比较近,就顺手开了门。
门外之人,倒有些出乎二人的意料,不是青袁,也不是绯诀,而是冬姐。
她的模样有些焦急,好像有什么紧急之事要对房中人诉说一般。见其穿着牧师服装,不似平常打扮,想必接下来,是要去礼拜大厅布道。
而在这种时候,却挤出空子,来他们的住处,倒有些惹人猜疑。
门被打开后,冬姐第一眼看到开门人,而后便匆忙地朝里屋看去,生怕少了谁。
自那日夜,黔送她归了住处,自己从身后突然抱住对方,现在想来,也会不禁一抹绯红,涌上脸颊。
许是鬼使神差吧!自己才能在偶会有路人经过的房门前,做出那般失礼举动。
与冬姐目光相接后,黔并没有表现得如何羞怯,仅是回以微笑注视。诱人的银灰双眸,无论在何时,都有种夺人心魄之力。或许,黔有着当催眠师的潜质。
由于时间紧凑,冬姐站在门口,便道了此行来意:“你们知道,圣综考检吗?”
二人均是点头,“嗯”了一声。
“你们应该,这次,不用考试吧?入教时间,好像都没到半年。”
莫琼闻之,立即问道:“难道,新教徒不可以参加圣综考检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考虑到,新人对圣义的内容,还不太熟悉。所以,就有免考的资格。当然咯!如果觉得比较了解了,也可以尝试去考,只是,没达到合格线,是要受到惩罚的。”
冬冉说道,想起了还是教徒时,第一次参加考检,自己在合格线上飘过,又接着说,“不是,你们尽快把申请写好,这两天就要交上去了。”
“没事的,我们去考试。”莫琼抢先答道,完全不顾一旁的黔。
我,们?
你就是你,干嘛算上我,黔有些震惊地望着莫琼,而莫琼则可以回避着他的目光。
黔本想立刻否定了莫琼的说辞,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暗想:这莫琼,明明比我晚接触圣教好几个月。连他都敢去参加圣综考检,我也不能退缩了啊!
更何况,冬冉还在这里,黔要是怂了这一手,岂不是主动承认了,差于莫琼,面子全丢了。难道,就什么都不做,让这小子的诡计得逞?这样,也太憋屈了吧!
黔瞥了眼冬姐,她的表情夹带着几分讶异神色,好像是吃惊于莫琼所言。接着,他又冷冷地看了莫琼一眼,纠结着。
内心里的那个声音,时隔数日,再次出现了:“去玩玩吧!反正,以现在的你,想要救出弦风,不单单是努力想办法,就可以的。”
许久未闻,黔还觉得有些怀念,回道:“可是,都这般紧要关头了,却还要分心做这等无谓之事?”
“有谓或者无谓,只有等到结果出现,才能知道,不是吗?”那个声音回道。
黔闻之,私下已有了想法,便朝着冬姐点头道:“这次圣综考检,我会参加的!”
莫琼见到黔对此干脆的态度,略有惊讶地看了他两眼。
冬冉无奈,只好再一次地提醒强调道:“你们,不用在考虑考虑吗?要是没过合格线,就麻烦了!”
“没事,正好练练字,好久没写字了。”黔说道。
“行吧,那我就祝你们考试顺利。也快到时间了,先走啦!”
冬冉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匆忙说道。但是,她的内心仍有一丝不安:小黔好歹加入圣教有数月时间了,可莫琼那家伙,这个月才进来,恐怕,有些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