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罗琳有些慌张，“啊，对对对，我们修道院的人手不够，所以，想跟伯特先生买些女仆~”
个鬼啦啊啊啊啊啊啊！！！！
罗琳说出口后便后悔了，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啊？！而且万一追究起来，这不是一戳就破的吗？
罗琳想要改口，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所幸闭嘴不说话，听天由命。
“哦？女仆啊~”
老伯特差点捏爆了杯子。
果然！果然！这女人是冲着这批女仆来的！
这群女仆跟公爵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就算是情妇关系也就尔尔了吧？！能让公主殿下这么惦记，肯定还有着其他更加深刻的联系！
是什么？难道公主和公爵有私情？那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又不是什么低等公民乱编出来的话剧，何况公主才十五岁，后天才到成年……难道是……难道是关乎权位的问题？
很有可能，否则完全没有必要派人来找这群女仆……来找我的麻烦！
这个瞬间，老伯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那个无力的时代，那些个大人物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摁死，而自己出卖父母、出卖家族，也不过是换来了苟延残喘……
无论是公爵还是公主，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哦！难怪要派这么个小孩子来，原来，就是为了不引起各路眼线的注意！这下说的通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到底是站在公爵那边……还是站在公主这边？
这个修女，从一开始就是在暗示我这个意思吗？这孩子，不会根本就没有她看上去这么年幼吧？
想到这儿，老伯特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地猜对了某件事，当然也只猜对了那一件事。
两人同时陷入了纠结状态，都没有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只有怜不时地来回看着两人铁青的脸色，无所事事。
“既然这样，”过了许久，老伯特站起来，向着罗琳微微弯腰，“不如当面直接挑选吧。”指着里边的方向。
罗琳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这第一步好像是蒙混过关了，但如果这时候自己有一点点犹豫，可能就会引起老伯特的疑心，虽然事情已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最开始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着？是不是要被读者骂偏题了啊！？
“那还请伯特先生前面带路了。”
“哪里哪里~”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也都是伪装的老手，互相献媚、皮笑肉不笑地朝里面走去。
——
作为海伦格姆最大的奴隶商，老伯特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他得罪了不少人，但同时也有不少的靠山，在这座城市的各处主要位置，几乎都有他的据点。
表面上，他是伯特商会的幕后人，暗地里，他是许多贵族的走狗，给他们提供特殊的奴隶，以满足他们千奇百怪的性癖……
是的，他这一行最大的客户并非各地的奴隶主，而是那些贵族，因是因为这样，他也趁机掌握了很多权贵的人脉与把柄，通过这些加上自己的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一个“重要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像现在这般活得潇洒。
但若是面对这个国家最高位置上的那批人，他一个灰色地带的老鼠，还远远不够格。
三人一前两后地进入了重重把守的铁门内，罗琳这才发现，这里完全就是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来，这儿就像个堆满了杂物的垃圾场，进去后才看得出，这里是一间间用硬泥土并排垒起的小屋子，虽然环境很差，但住人似乎没有问题，不过她并没有看到有哪间屋子里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老伯特领着两人来到其中一间屋子，身后跟着之前在外面的那两个跟班。罗琳等人先后走了进去，两个跟班便自觉地站定，关上门，守在屋外。
这是间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罗琳正等着老伯特开口，只见老伯特走到角落里，用他的拐杖对着地板左边敲了三遍，又敲了右边两遍，接着将拐杖插 进地面上的某个小孔，一个往下的楼梯唐突地出现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
原来还有暗门？
看来一开始没有选择去通知守卫是对的……而且，罗琳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就算去叫了卫兵，最后死的可能还是自己，然后愉快地迎来第三回合。
已经没有退路了，罗琳下意识地拉住了怜的手，怜有些走神似的一言不发，不时地盯着罗琳主动牵过来的手，被半拖着进了地下室。
一踩在潮湿的地面上，罗琳遍感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
仿佛很久以前在一些电视剧里看过的阴暗牢房，一股酸涩沉闷地气味四处弥漫着，无数的男男女女穿着残破不堪的麻衣，其中，大部分是十多岁左右、比罗琳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他们衣衫褴褛，大块大块的肌肤裸露在外，多多少少都挂着一些不算好看的鞭痕，有些甚至已经结疤。
大部分人急急忙忙地退到里面的墙壁，惊恐地凝视着让他们陷入这样状况的罪魁祸首，也有些人，只是无神地靠着墙壁、栏杆，看着虚无的空气。
空气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却安静到可怕，远超外面的贫民窟。
布鞋踩在潮湿的地面上有些打滑，为了不摔倒，罗琳更加用力地抓着怜，怜的胳膊上很快出现了红印，然而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跟着罗琳。
你救不了所有人。
好像有人这么说着。
你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记住。
三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似乎没有一个人听到这两句话。
越往里走，牢房也变得越干净，被关着的奴隶也越来越有精神，多了几分恐惧，少了一丝绝望。
“这边是最新的一批了，不算听话，可能要用到‘契约’，但绝对干净。”老伯特指了指牢房里的孩子，就像在评价一个物品……当然，对他来说那的确是物品，同时，他也是在测试，罗琳会不会对这些奴隶有反应，或者，是为了更里面的那些。
“不好意思，”罗琳轻声说道，“刚刚的那个男孩儿关在哪儿了？”
老伯特有些疑惑，咽了口唾沫，随即领着两人继续往里走。
“这种还没来得及调教的奴隶，暂时关在最里面了，啊，不过我并没有违反法律，他是个可恶的小偷，不仅偷了别人的东西，甚至还想要偷走我的商品，当然，之后我会将他与那件商品一起调教，向其他人展示调教过程，有利于让其他奴隶更听话！”似乎是想展示自己的“技术”，老伯特有些得意地说道，但注意到罗琳的脸色不佳，他还是闭上了嘴。
对于这个国家的法律，罗琳了解的并不多，她只知道那其中，基本都是些对贵族有利的条例，“贵族权利至高无上，荣耀至极”，这是包括平民在内几乎所有人的想法，虽然罗琳个人对此嗤之以鼻。
直到尽头，罗琳总算看到了奄奄一息地躺在牢房地上的凯伦。
同时，罗琳还注意到附近牢房内的奴隶有了明显的变化，有那么一群比较特别的少女，约有二十多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附近的牢房内，她们身上的奴隶服都显得比较新，大多十五六岁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她们的表情看上去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迷茫……但那跟我没关系，罗琳收回了视线，看向脑袋还在留着血的男孩儿。
不过老伯特可没那么舒服，罗琳的视线让他紧张地不得了。
“他……死了？”
“不、不会，我的手下很有分寸。”老伯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一边用拐杖敲了敲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臭小子！给我爬起来！”
男孩儿一动不动，这时，对面的牢房内突然传来激动的哭喊声。
“先生！修女大人！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真的不认识他，他只是想救我而做了错事！放过他！求求你们了！”
先前的女孩儿冲上前，抓着栅栏恳求道，那个之前在空地上被架着的女孩儿。大概是哭累了吧？好像刚刚一直在昏迷，直到被罗琳等人的声音惊醒的样子。
罗琳这才第一次看清楚这个擦肩而过好几次的、男孩儿念念不忘的莉莉丝。
女孩儿的眼角仍挂着泪痕，长时间的磨难让她看上去十分凄凉。淡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落下肩头，浅红色的嘴唇上大概是自己咬出的三两个伤口，颜色更加鲜艳，她的眼神虽然柔弱，但隐约有着一丝坚毅。
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罗琳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肌肤略显苍白，却有着干净的通透感，即使是很少出门的罗琳和翠蒂丝也很难比得上，实话实说，翠蒂丝已经足够可爱了，但眼前的少女还是让罗琳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朴素的奴隶服丝毫不能掩盖她过人的外貌。
也难怪老伯特那么生气，这孩子恐怕……是一件“人气商品”吧。
罗琳甚至能够脑补出那群肥头大耳的暴发户为了这孩子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闭嘴！”老伯特对着铁栏杆狠狠地敲了下去，刺耳的颤音回荡在幽暗的空间里，所有人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待声音逐渐消散，老伯恶狠狠的瞪了眼哭泣着的莉莉丝，接着转头对着罗琳谄笑道：“抱歉因为这个劣等品耽误了阁下的时间，不知道在场的奴隶，您有满意的吗？”
罗琳还没能摆脱音波攻击的余威，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词——劣等品？？
等等，这个老伯特，他的这里，是不是有问题？罗琳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