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铛...铛...朦朦胧胧的,颛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单调的重复着。
叮!叮!叮!眼皮好重...我这是在哪?颛本能的想尝试挪动一下身子,但是却发现自己移动不了丝毫。倒不如说,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
等等,我想想...我好像是被什么人袭击...
叮!一瞬间,金石敲啄的声音穿透了耳膜,在颛的意识中激起了涟漪。
睁开了眼,入眼是熟悉的,白色的空间。肺部贪婪的掠夺着氧气,微微的土腥味裹挟着淡淡的花香滞留在了颛的气管中。
眼前容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蹲在一旁叮叮当当的雕刻着什么。
“哟,醒了?嗯一一感觉还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起来看看?”
起身环顾,这里俨然已与颛初来乍到时有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自己身下已不再是虚无的令人生厌的一片空白,虽然面积不大,但生意盎然的青草随着不知何处而起的风微微飘荡,其上的露水淋落在颛赤裸的脚背上,传递着丝丝的凉意。
一座构造如植物园阳光房的玻璃庭院坐落在这片芳绿的中心,玻璃外墙反射着不应存在于此的阳光,反常的在表面泛着琉璃般流动的光彩。
“这是我根据我记忆里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打造的复制品,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等等,先不要说这个,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颛直到,虽然明白内外的时间对感官来说并不一致,但是自己在睡去之后一定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况之中。
“啊...我知道,我直到你很急,但是先别急,”女人站起了身,这是颛才看到,她刚才在雕刻的是一块石质的土碑。
“对,就和你想的一样,这是墓碑。”
“墓碑?谁的墓碑?”
“你的。”
“我的???”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又给自己判死刑了?这是否多少有些...颛被女人这反常得离奇的行为一时间弄得有些发懵,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记得擂台上那块恶心的肉吗?”女人好像猜到了颛心里在想什么,突然直愣愣的看向了她的眼睛,“现在那块肉在你身体里也有一份...如果不出意外,那你应该也要出意外了。”
“什...?”
“我想你也不知道...解释一下吧,抛开肉体,你认为一个人的构成还剩下什么?”女人不知何时绕到了颛的背后,不安分的手自小腹上缓缓向上滑动着。
唐突的,女人抓住了前摆,一把掀开了颛的衣服。她那姣好的腰肢,从小腹到肋骨下的部分,都一览无余的倒映在了庭院光滑洁净的玻璃上。
“呜...!”这女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但本想挣扎一下的颛,在看到了倒影后,却一时有些无措。本因为有些害羞而故意撇开视线的颛,还是在一瞬注意到了在她白净的小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颠倒的品字形纹案。构成纹案的三个圆环环环相扣,在交汇的中心处还有着一个倒绘的三角,隐隐的泛着淡淡的光。
“人性,记忆,情感...”女人并不在意颛的反应,仍轻点着食指,缓缓地在颛小腹的处沿着纹案画着圈。
“不管哪一个受到了影响,我们身为星晶使的‘皮囊’就都会因为失衡而被破坏...至于失衡后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你也已经在前不久看过了。”
“而现在,你也正面临着一样的问题。”说着,女人轻轻的拂过了最下方的圆环。腹下那圆环一反之前完整而光润的样子,赫然出现了锈蚀般的星点破损。
环环相扣的圆环仿佛快要出现断裂,代表情感的圆环已然摇摇欲坠,“等到侵蚀完了这里,然后就是记忆,又或者说是人性...如果这三样决定我们这一‘存在’的要素都被破坏,那最后...”她将手指停在了纹案中心的三角部分,不知是否有意,女人的指甲尖还轻轻骚挠了一下颛的皮肤。由于纹章在小腹上,而三角又在纹章的中心,颛相当于被女人的轻戳了一下小腹中心。那奇怪而肉麻的感觉引得颛微微一抽,挣扎地摆脱了女人显得有些肉麻得环抱。
“那...所以说,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本来也就是一个死人,对于死没死成活没活透这件事本身并不那么介意。但是如果说连续两次都让她死的那么不明不白奇奇怪怪,颛心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上次死的时候姑且还算是个人,这次要是变成那种恶心的大肉快给挂了可能真算不上体面。她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件事,也就是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也不尽然,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两件事情吗?”
“我知道,一个是胖子,他不是好人这点我也已经发现了,下一点是关于救某一个人?”
“嗯嗯,要好好记得这件事哦,这是命定的变数...”
“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我在所有不变里唯一发现得变量而已...说到底,这只是一场赌博,我也不知道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所以,不管怎么样,如果你真没救了来这里陪陪我是不是也挺好的?”女人突然回过了身,双手背在背后而身体微微前倾,那一脸俏皮的笑容一时让颛忽略了她年龄不明这一点,看得有些怔怔出神。
“啊不,容我拒绝。”反应过来了的颛轻轻晃了晃头,“如果可以能有机会继续活下去,我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得又死一次。”
“哈哈,那是自然...说来也荒谬,”女人一转朝着庭院的方向前行,缓缓地靠近着傻站在一旁的颛。“可能只是出于本能...”
“但是我知道,你命不该绝于此...无论是之前你的重生,还是此时此刻出现在我这里这件事,冥冥之中应该有你需要去做的事情...”
“我虽然不记得了很多事情,但是唯独潜意识里我想让你活下去这件事从来没有变过。”
“我是贤者,我没有恶意。如果有需要,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拜托我。”
“我会帮你的。”
女人突然将脸凑到了颛鼻尖的位置,从下而上的盯着颛的眼睛。她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靛紫色眼瞳中,正点点的泛着星光。
“那我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女人的独白不知为何突然让颛的内心一揪,下意识地,她想知道女人这么做的目的,这么做的缘由。
“等我记起来了再告诉你~不过就算我不...”
一一已探测到致命威胁,正在注射SSY抗转化药剂...
埃尔?这里怎么会...没有留给颛反应的时间,颈部的一阵刺痛就像针筒一样,将颛的意识抽离了这个空间。
“是啊...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怎么做...”女人深深的望了眼颛消失的地方,转过身走进了那仍泛着琉璃色彩的庭院。
刻刀被随意的丢弃在了草地上,一旁墓碑的碑面上却没有刻上任何人的名字,只留下了一句话:奇迹啊,你将垂怜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