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潇洒,为何不泡在水里?”宸芷璃不喜漠离这般恣意,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干嘛,我躺着你也要说我。”漠离的声音有些委屈,以往在神界,只有漠离嘲讽别人的份,哪有人能肆意说教她呢。
宸芷璃淡淡开口:“我不喜你被太多人看。”
漠离俏脸微红,这,难道是吃味?
谁知公主殿下又加了句,“那些人瞧了你几眼,便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所以我不喜。”
漠离:“……”呸,自恋狂。
“我就躺着,你奈我何?”漠离翘着二郎腿,还刻意哼起了小曲。
宸芷璃摇了摇头,“心性似孩童般,天上的神女都如你这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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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才小孩子呢。我的年龄都能当你姐姐的姐姐的姐姐了。”漠离对宸芷璃的话嗤之以鼻。
宸芷璃沉默了片刻,默默地往远离漠离的地方挪了挪。
“你这是干嘛?”
宸芷璃悠然答道,“我不喜与半只脚踏入坟墓的人亲近。”
漠离感觉自己要炸毛了,殿下您的不喜还真多呀。
两人间的斗嘴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风姿绝色的女子在笑谈赏景。漠离与宸芷璃反而成为了凰水河最为美丽的风景。
景虽美,却美不过人。天地失色,便是如此吧。
可美景不长久,路人眼中的静谧美好被另一条从反向而来的船给打破了——
正逢转弯处,河道算不上宽敞。两方的船夫却都不愿意避让。因为他们船上的人都身份高贵,哪有退让之理。
僵持之下,安庆皇子船上的仆从叫嚷了起来,“大胆,你可知我船上坐着的是谁?还不赶紧退让!惹着殿下不高兴,小心掉脑袋!”
宸芷璃在坐船前就事先表明了身份。所以船夫也没有被对方所吓着。殿下又如何?我这船上坐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风谣四公主。
漠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幅画面,对方说船上坐着殿下,那么就有可能是宸芷璃的皇兄或者皇姐了,风谣太子自己已经见过了,一个未踏入修行界的普通凡人,关键是长得也就一般。不知其余两位,会不会——
嗯,船上坐着的最好是风谣二皇女,听闻三皇子擅于心计,还总是刁难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见也罢。
“船家,不用与对方争执,退让便行。”
“别呀,殿下,您这般人家可会认为您是在示弱,”漠离作起妖来,扶着宸芷璃的手臂,一副尽心为自己主子进言的模样,“至少得让对方露个面才行,万一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呢。三位殿下岂是那么容易出宫展露身份的。”
宸芷璃面无表情地瞥向漠离,“那你便替我去对方船上瞧一瞧是哪一位殿下好了,若是皇姐皇兄莫要忘记替我行礼。”
大抵是看穿了漠离心里所想,宸芷璃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去对方船上满足好奇心。
漠离心里顿时危机丛生,公主殿下如此好心必有阴谋。
漠离趁着扶宸芷璃起身的时机在她的凝脂葇荑上轻抚了三下,不管有没有阴谋先把利息给收了。
漠离脚尖轻踮,纤细身姿似落花飘落在对面船上,孑然而立于船头。
船夫像是被吓呆了,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跌落到了河中。溅起的水花,在湖面反射的阳光映照下,闪耀着璀璨的金光,如同珠宝似的点缀着红影。
红裙似纱,三千青丝抚人心。
宸芷璃不禁赞叹道——
倾城倾国倾天下,似风似水似落花。
千年之后,凰水河迎来了一位新的神女。
宸芷璃没有见过李清尘,但是即便是剑神,想来漠离此时的风姿卓韵也不会输她。
若是硬要说美中不足的,那就是她少了一把剑,一把配得上她的剑。宸芷璃因这个莫名的念头愣住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少一把剑呢?
事实上愣住的人,远不止宸芷璃一个,安庆早在漠离落船的那一瞬间便移不开了自己的眼。身为太阴殿的下任殿首,有无数女子倾心于他,可他视若无睹。唯一让他心有所动的,就只有清尘教本草殿的那位。只是如今,他的道心竟然会因为一名不知出处的女子而动摇。
“退开,让她们走。”低沉之音从船屋里传出,安庆第一次为一个人退让,对方是一名女子。
船上的仆从听到自己的主子发话,也从愣神状态中清醒过来,喊叫着让跌入水中的船夫赶紧上来,撑船避让。
“在那里!”一个眼尖的随从看到船夫突然从不远处的水中冒出,急忙叫嚷道。
漠离刚才便觉得从船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仔细一想,顿时脸色一黑。
这不是那个北离的安庆嘛,一起和钟裴元欺负紫华的那个皇子。先前以为是二皇女的那份好奇劲,一下子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晦气。
或许自己应该把这条船给捅出个洞,让这个坏她心情的殿下沉到河里喂鱼。
还没来得及实施,只听得一声巨响,脚底的船只猛地颤抖了起来。
“啊!船夫!船夫!”船夫漂浮起的那片水域被染上了刺目的红色。
慌乱之中,又有人大喊:“船底进水了!”
“呯!呯!呯!呯!呯!”刚才平静如铜镜的水面炸开了五朵两层楼那么高的水花,遮盖了岸上与船上人的视线。
“杀!”水下突然冒出了黑衣刺客,杀声似浪,袭向了坐于船屋正中的安庆皇子。
芷璃!
漠离心慌!因为她分明看到了岸边有一只利箭射向了宸芷璃所在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