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食品采购就是按照清单上的条目,我们俩分开去拿。
因为采购的东西真的实在太多了,我就叫车将我们俩载了回去。
呼——,呼——,一下子拎那么多的东西真的有点费力啊。
“嘿咻,啊——”,我将买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累趴地就躺在了沙发上休息。别没管晓雯那若有若无飘在我身上的眼神。
“辛苦了——”
“你也是——”说实话,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基本上身体上还没有挂肉,也没啥力量。以前打菜的时候基本上米饭基本占了每餐的60%分量,我当时自己也知道米饭没啥营养价值,不像鸡胸肉,火鸡肉,牛油果,黑木耳,虾仁等低热量低脂肪高营养高蛋白,但是得省钱给未来。万一未来哪天需要用大钱了是吧？每天鸡蛋培根牛奶对我来说就是最好每天热量蛋白的补充了。甚至有时候钱周转不过来的时候,一顿就是两碗米饭，然后撒点胡椒粉,配上一杯白开水就这么解决了。
欸,不提也罢。今天是真的大出血了,没钱出去娱乐消费了。
“那冰箱我来整理吧——”看着我一直在微微甩着右臂的晓雯,就主动上前包揽了大包小包的整理活。
“谢谢——”我看着她前前后后忙碌的身影有点出神。
家？这是家的那种感觉么？
我摇了摇头。
“等会有空么？”我坐在沙发上,想着今晚的规划,毕竟今天都有时间,想着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来了解彼此。
“嗯——,上午的时候作业已经完成了——”
“哇,不愧是重点高中的学生——”
“呵呵——”晓雯也不知道怎么接后面的话,就重新继续整理买来的粮食。
“我想着今晚是个不错的时机——”我在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请求变得绅士礼貌,“正好聊聊——”。最后还是只蹦了四个字,真逊。
“————好”伴随着稍许的沉默,我还是听见晓雯的答复。
嘿咻——,我从沙发上重新爬了起来,“一起来整理吧,我身子骨只是很久没有这么用力了,现在充电完成啦,我帮你吧——”，我将今天下午晓雯买的衣服拎到房间里面。
“我把衣服从袋子放到房间里面,要不然客厅太乱了——”我也想着出力。
“哦对了,今晚你想吃什么——”晓雯站起身看向我。
我在房间里放下所有的衣服袋子,从房门出来的时候视线对上了她，“嗯——”
我自己平时在公司午餐的时候,基本都是10元的预算,一大块牛肉,一勺子饭和几块土豆,还有矿泉水。晚餐基本上就是2根能量棒,有时候就稍微吃点3元的香蕉干糊过去。大餐也在公司团队跟客户见面的时候一起吃过,但是对我来讲,再好吃的菜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的,没啥区别。
我现在听到了晓雯的询问,犯了难。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那个——，对不住,我自己对饮食不是特别讲究——,你就做你的拿手菜吧。”我挠了挠头。
晓雯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微微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整理好的冰箱，再次询问道：“冰箱里的食物你认为我们吃多久？”
啊,这是好问题,我以前都是数着还有多少根能量棒过日子的人第一次开始计算菜能做多久。
“让我看看——”,我就到冰箱前,晓雯见状就稍微为挪了挪身子。
“大概——3周吧？”我不确定的说道。
晓雯沉默分析着。
“15天左右？”我不知道晓雯的饭量和食欲以及对菜的要求,考虑到她以前的家庭背景和第一次我们一起做菜吃,我不确定地再次提出建议。
“差不多吧,还是要看情况——”
“没事没事,晓雯,咱们先考虑今晚的——,你掌勺,你决定,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好——”
咔咔咔——,耳朵边只传来晓雯正在切萝卜和排骨的声音。我就在那里帮忙切些蒜的一些佐料。
沉默。虽然我有些问题想问她。
————
我看着眼前不大的餐桌上摆上了2菜1汤2碗饭。
上次是什么时候？那时候还是小学吧？
“谢谢——”我看向晓雯。
“你可是雇佣我做这些的呀——”晓雯轻轻笑了笑。
“也对——”
再一次的沉默。
过去15年以来第一次在家里饭桌上跟别人吃饭,我显得有点拘谨。我不知道能聊些,我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些程式,也没有应用让我对现在的场合做出良好的反应。
以前我的味蕾对于山珍海味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正常的咀嚼,吞咽,消化,吸收营养。现在,我的舌头感受到了点刺激,有点咸,有点甜。
“做的蛮好吃的——”我只能微笑着看着她,表示感谢。
“没事——”
又沉默了。我们俩都只是在默默地吃着晚饭。
“如果下次能够少放点盐和糖就好了——”我尝试着让晚饭不变得那么枯燥。
“我明白了——”
————
吃完晚饭。
我和晓雯分摊了下洗碗的工作，家里基本存灰的碗筷这里全部被使用,让我有点感概----你们也终于脱离孤独了呢。
“那个——”感觉到今晚如果不聊点什么,手中原本抓的东西可能就会溜走的恐慌,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晓雯说道。
“怎么了？”
“等会有空么？就像我在晚饭前说的,聊聊？”
“好——”
洗完碗筷的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温开水,坐在L型沙发上。
一个沙发垫的距离。
我有点紧张。
“这两天在我这里过得还可以吧？”我开始抛开了话题,想着慢慢让彼此打开话匣子。
“挺不错的,挺谢谢你的,要不是当时——”
“今天咱们只聊聊我们两个人。”我微微测过身,看着她。
“——————————抱歉”晓雯憋出了两个字。
完蛋,聊天氛围有点太紧张了,赶紧调整。
“哈哈,刚才我讲话的时候太严肃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开始重新找话题切入,“就想着,当时情况有些特殊,咱们机缘巧合之下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感觉不了解下对方,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了误会了,是吧？就反而有些不太好了”我打着哈哈,讲话绕来绕去,想着怎么过渡到下一阶段。
“我的话——”我先讲我自己吧,毕竟晓雯还是高中生可能面子薄,“基本上就是一个社畜啦,平时基本上都比较忙,午餐,周末餐点的解决基本上都是糊里糊涂的.所以你刚才问我吃什么的时候,我就有点束手无策啦——”我继续讲着。
“这个房子当时也是在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算是运气好,无意间发现的,虽然距离我上班的不算近,但是好歹也是每天两小时内通勤,到你学校的话,就相当进了，大概也就往返40分钟吧——”
晓雯一直静静地听着,也一直看着我。我的嘴巴一直不停地讲着我周边的环境，平时的作息。
然而。
“那个——肖煜,你当时为什么来这边的城市工作呢？”晓雯即便提出来的问题让我有停顿,但是我讲得有点high，就没有过脑子继续往下说。
“这边机会多啊,精英也很多啊,想着这里也能够赚些钱,未来能够好过些——”
“那——你家里人呢？感觉你跑的有点远,家里不担心么？”
我只是一片落叶,飘到哪里算哪里,当奶奶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了依靠。我不知道怎么讲,但是——
“周四那天,我去见了我唯一的家人最后一面——”
“对不起——”晓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凑过身来,向着我道歉。
“没事啦,都能理解——”
我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开始真正的袒露自我。
“我从小大真正意义上讲只有奶奶陪伴着我成长,不知道算不算最惨的那一类人,小学5年级某一个放学的下午,我的父亲突然走到了我的教室门口,向着班主任抱歉了一声,就提前急急忙忙接我走了。当时我有点懵懂,以为家里面要带我去买什么好吃的——”
我轻轻笑了笑,“后来到家里的以后,听见父母的吵架声,我母亲是位女强人,有点多疑,父亲有点老实人,我现在依旧记得,母亲盛气凌人的嚣张面孔和父亲泣不成声的颓然神情。”
“我当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我父母在拌嘴角,就上前想要帮忙解决。然而,也是那一刻,我听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掉的词----离婚。”
“当晚,父亲就开着摩托车回到了办公室,母亲就逼着我写着未来我跟谁的书面文件”，我稍微停顿了下,眼睛看了一眼就坐在我旁边的晓雯,继续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母亲就变得有点精神不正常,父亲母亲那时候开始就分开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受,就是你还在童年的时候,你的心就已经空掉了,我当时12岁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后来回到了学校,我逐渐发现了自己跟周围同学的不同,我从小就开始就要面对母亲的财产文件的蛊惑,面对律师时我痛苦地说出我当时不想做出的决定,但是你也知道,我那时太小,还不具备对自己负责的义务——”
“从那时候就跟着母亲生活,到了初中,我开始慢慢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不太合群,我那时候变得自卑，心思也不全在学习上,因为每天都要应对母亲对父亲每天无休止的谩骂吐槽,周末的时候还要去父亲那边听着他自己对我母亲的指责,我那个时候就慢慢将自己树立一堵墙——”
“我开始变得情感麻木,思考失去了灵性,变得机械,对于别人的好意和接近,我充满了不安全感和危机感——”
“在别人眼里认为正常的我,在我眼里就充满了怀疑和质疑——”
“不怕你说,可能你下午发现了,一遇到肢体接触,我就会产生应激反应。这个其实在我初中的时候就一直伴随到我到现在——”
我现在完全沉入到自己的个人成长故事演讲,没有发现已经双眼充满泪痕的晓雯。
——,有人哭了,我意识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晓雯,可能故事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眼中的女生。
突然,她握住了我的手,抬起头,充满眼泪棕黑色眼眸看着我。
“我——我可以作为你的倾听者。”
“感觉还是太沉重了,对你晓雯而言——”
“我能承受——”
“但是——”
“那天我说过的,我什么能做——”
“但是你还是高中生,有些东西不是你这个年龄能够承受的——”
“但是你承受了这个痛苦15年,我想尽我的一份力——”
我感觉我的眼眶湿了,微微低下头,抱着晓雯。
“呜————哇——————！”
撕心裂肺的哭喊,心灵彷佛找到了一处安定的港湾,释放着自己15年以来积压的痛苦,孤独。
只是静静地抱着。
我的哭声渐渐停止,慢慢离开晓雯的身体。哭得花猫子一般的我露出一丝羞愧,“让你见笑了——,我这么个老男人,让你见丑了。”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啥。
“谢谢——,我先去洗个澡”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抹了抹眼睛,急速向卫生间走去,洗脸洗澡。
太丢脸了。
————
我躺在沙发,欣赏着夜光下那不大的窗户里展现的现代城市的一隅,喃喃自语。
“你tm都27岁了,还像个小孩子——”
“肖煜——”在我后面洗完澡的晓雯进了房间不久,从卧室里面传来声音。
“怎么了?需要我什么帮忙？”我走到门口,问道。
吱呀————
门打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
进了房间,我疑惑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砰——
门被关上了,上锁了。
“晓雯？”我在想着她下一步动作。
她推着我到床边。
我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当我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
晓雯一个绊脚和一个前推,我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
“我刚刚量了下床——”
我准备爬起来。
“床够两个人睡——”
“晓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你那么痛苦——”
恢复了成年人理智的我,有点睁目,“我回去睡沙发,你早点睡晚安。”我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打开门锁,开门走出门外。
“肖煜——”，我听到了撕心裂肺地呼喊,同时感受到后背柔软,“晚上能陪陪我么？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我的父母突然撒手人寰,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世上——”
我驻足。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真的无路可走了,我不敢在学校暴露过多,今晚能陪陪我么？”
我犹豫了。看来我的经历还是刺到了她的心。
“好——”我还是同意了。
我将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拿回到了床上,在床的另一侧躺着。
我倾听着晓雯以前的幸福家庭生活,听着听着听到了晓雯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我转过身,帮她轻轻盖好被子,重新回到我的被窝里。
“晚安——”我陷入了沉睡
这一晚,我梦到了晓雯。
——————————
（我近期会将肖煜和晓雯人生简述进行更新,会有点沉重。在主线故事里,这即将是整本书里面最后较为沉重的部分。旧的残旧篇章永远都会有被翻篇的那一天,我们必须要一直展望新的未来。）
（绝对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