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自由的水泡，
从梦海深处升起……
朦朦胧胧的银雾，
在微风中散去。
我像孩子一样，
紧拉住渐渐模糊的你。
徒劳地要把泡影，
带回现实的陆地。”——顾城《泡影》
..........
“晚安”凯轻声道。
“晚安”姐姐道，那声音似乎喊着笑意。
那声音也很近，凯仍然能感觉到那挥之不去的鼻息。
是心理作用吗？还是真的鼻息？
凯挤着眼睛，想要忘掉那些东西。
蓝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白色的倩影。
还有那温热的鼻息。
还有那圆圆的。。
不行，那些东西挥之不去。
必须想点什么其他的东西。
想什么呢？父亲？
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行。
那就想海豚吧。
凯努力的把那画面忘却，用海豚来替代。
还有那鼻息。
他的灵颤抖着。那鼻息却仿佛一直呼在自己的脸上。
海豚，凯要想海豚。
海豚，蓝色的海豚，凯想象自己变成了蓝色的海豚。
蓝色的海豚，在镀金的蓝海中游弋。
蓝色的海，深深的海，凉凉的海。
凉？凯感觉到凉。
好像，风吹了过来。好像是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
不行，不能想，凯继续努力的想着海豚。
海豚，蓝色的海，深深的海，凉凉的海。
深海，凯要潜入深海。
深海的压力很大。
深海是暖暖的。
压力，暖暖地？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凯的身上。
暖暖的，不是被子。
比被子暖，比被子软。
也比被子沉一些。
凯感到透不过气。
凯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愿意想象现实中发生了什么。
海豚，他努力的想着海豚。
凯又钻出了水面。
海面的风打在身上，潮潮的。
潮？这不是想象。
凯感觉那软软的压力不见了。
然后是潮湿。
脖子，胸膛，腰腹。
还有。。不！不行！
然后是腿，脚。
不，这一定是想象！这不是真的！
凯努力的想着海豚。
海豚浮在了海上。
他在水上露出了半个身子。
它的腰肢仍然感觉到压力。
压力，水的压力？
浪，一波波的浪袭来。
那压力也时大时小。
摩擦，水在摩擦。
肿胀，酥麻。
他的灵在颤抖，他的皮在酥麻，他的肉在痉挛。
酥麻感。那浪给凯带来了酥麻感。
从一个地方传来，蔓延到全身。
什么地方？
不，什么都没有，这一定是心理作用，一定是梦。
要不，睁开眼看看？
凯睁开了眼。
还好，眼前什么都没有。
但那里的压力还在，此起彼伏。
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
凯把头稍稍抬起。
月光打在一个少女身上，将少女塑造了一个白色的雕像。
那是？
姐姐！那是姐姐！
那压力是姐姐？
不，这是梦，这一定不是真的。
凯继续闭上了眼睛。
海豚，凯想象着自己是一只海豚。
海豚，在还面遨游，浪打在那海豚身上。
一阵一阵，酥麻感，肿胀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凯感到自己好像又是潜入了深海。
他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海豚。
白色的身躯，蓝色的眼睛。
那海豚压了过来。
颤抖，那海豚在颤抖，颤抖着她那光滑的鱼身。
颤抖，蠕动。
两只动物贴在了一起。
他们的肉好似融入了对方一般。
紧紧地贴着。
他们的皮紧紧的的贴着，光滑柔软的皮。
他们的肉紧紧的贴着，蠕动颤抖的肉。
蠕动，颤抖，摩擦，痉挛。
深海，窒息，两只野兽溶化又凝结。
痉挛般地抖动着。
酥麻，酥麻感。
酥麻感随着那不间断的痉挛一阵阵传来。
梦，这一定是梦。
光滑，柔软，湿润。
还有温暖。暖暖的，压力，压着自己透不过气。
气？凯感到有气呼在自己脸上。
香香的。
凯睁开了眼睛。
眼睛，蓝色的眼睛。
凯看到了蓝色的眼睛。
那是，姐姐？
那眼睛好近，
好近，好近。
那眼睛更近了。
凯赶紧闭上了眼睛。
梦，这一定是梦。
海豚，凯要去想海豚。
海豚，在蓝色的海里。
在深海里。
暖暖的深海。
窒息的深海。
忽然，凯感觉到窒息。
嘴，凯感到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嘴唇。
凯不敢睁开眼睛。
海豚，凯想着海豚。
鱼？凯感到嘴边有一条小鱼。
那鱼竟然要自己进入凯的口中。
凯张开了嘴。
鱼，那鱼如蛞蝓一般，湿漉漉的，似乎有着奇怪的芳香。
那鱼，那鱼在撞自己的口腔，撞自己的牙，撞自己的舌头。
凯用舌头推了推鱼，想要将那鱼推出嘴里。
疼，好疼。
舌头，那鱼好像拽住了自己的舌头。
好疼。它在咬自己的舌头。
不对，那是鱼么？
还是姐姐。。姐姐的。。？
不不不，这一定是梦！
那鱼终于松开了嘴。
凯感到自己又浮在了水上。
鲨鱼？
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着自己。
是鲨鱼？
轻轻地，不疼。
鼻子，脖子，胸膛，还有。。
不不不，不行。
那鲨鱼竟然不松口。
酥麻。
麻，但是不疼。
鲨鱼。。鲨鱼。。
不知多久，凯睁开了眼。
凯醒了。
他很确定自己醒了。
他感觉到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窗外，月亮已经滑到了西边。
东方，似乎有微弱的曙光。
昨天发生了什么？那真的是个梦吗？
凯侧着身子，看向了左边姐姐的床。
粉色的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粉色海豚玩偶。
姐姐，不在那上面。
凯皱起了眉头。
忽然，他感到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凯翻了个身，转向了右边。
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看着凯。
那是姐姐！
“姐姐！你怎么在！在。。在我的。”凯睁大眼睛道。
姐姐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我刚刚过来看看你。”姐姐道。
“但是。。我们，我们的衣服。。我们就在这被窝里。。衣服。。没有衣服”凯颤颤巍巍道。
“衣服已经穿上了”姐姐微笑着道，那微笑有些邪魅。
姐姐向凯的方向挪了挪。
是布，有衣服，凯感觉到了全身的衣服。
凯向后退了退。
“哦，还好”凯叹了口气。
“姐姐，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凯道。
“什么梦？”姐姐邪魅一笑。
“我梦到。。海豚，还有小鱼，还有鲨鱼。。”凯忽然涨红了脸。
“那真的是梦吗？”姐姐的脸上堆着奇怪的笑。
“你是说？”凯睁大了眼睛。
“或许是梦吧”姐姐神秘挑了挑眉毛。
“哦，那就好”凯长嘘了口气。“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吧。”姐姐道。
“那还可以再睡会。”凯道“七点再去上学。”
姐姐的眉目忽然低垂。
“哦，上学啊”姐姐叹了口气。
“姐姐不上学吗？”凯问道。
“上过”姐姐道。“不过，到了这里，可能又可以上学了吧。”
姐姐笑了，嘴角扬起。
“我去给你准备点早饭，你睡吧”姐姐掀开了被子，走出了房间。
凯又是闭上了眼睛。
不对？
是谁给自己穿上了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