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分重置过,场景描写,人物和情节都有了不少改动)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顾城
....
粘稠,湿热。
这是蓝裙子离开小墅的两天后,这是那教堂里灰色少年死去后的第四天。
今夜,距离凯的生日还有五天。
这个夜晚是宁静的。
蓝色的小床上,那少女与少年侧躺着,背靠着背。
夜深了,那少年与少女似乎早已熟睡。
小镇也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只有那镇边的教堂依然敲着报时的钟声。
教堂旁是一座教会立儿童福利院。
小路,教堂,福利院。
黑夜无声地锁着这座福利院。
这是黑夜,无星无月的黑夜。这黑夜是湿热的,湿热到了粘稠。
粘稠到了凝固。
这是黑夜,这黑夜中徘徊着吃人的恶鬼,这黑夜中凝固着枉死的怨灵。
黑夜中不时的传来夜枭的鸣叫。
夜枭,是黑夜的眼睛。
粘稠,凝固,紧锁。
黑色紧锁着黑色的夜晚,连那怨灵也被紧锁着,紧锁着,不敢颤抖。
紧锁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黑暗,黑夜,这黑夜凝固着,连那夜枭也不再鸣叫。
那黑色将黑夜拖入了黑暗的最黑处。
那,依旧是黑夜,
黑夜里,一双黑色的眼睛。
一个,苍白的人!
那是个老人。
苍白的手,
苍白的头发,
苍白的脸,
那老人穿着黑色的衣服,
那老人却是苍白的。
老人伫立着,笔直如松。
那老人是苍白的,那苍白的眼眶里,是一双黑色的眼睛。
眼睛,那眼睛紧凝着,如同鹰目,如同夜枭。
那眼睛望着那不远处的福利院大楼,
那大楼沉浸在黑暗里。
那老人皱着眉头,他的眉毛也是苍白的。
他的身后,是两个男人。
一个青年,端着摄像机,身形高瘦。
一个握着录音设备的中年人,站在那青年身旁,目色紧凝
那中年人也是皱着眉头,皱眉望着那黑夜的福利院。
青年人也是皱着眉头,
皱着眉头,看着那苍白的人。
“肯尼,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四个小时了,已经够了吧,这摄像机也快撑不住了。”那青年道。
“摄像机还可以再开四个小时呢,足够到天亮了”那老人道。
那老人伫立着,一动不动,如老松一般,但他身后那高瘦的年轻人却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年轻人皱着眉头,转向了一旁的中年人,耸了耸肩道
“要不我们今天就回去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三个晚上了。”
“只要继续等着,一定可以挖到料的”那中年人道。
“挖到料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没人看”那年轻人小声道。
“请你去报社旁的烧烤店,这总够了吧”那苍白的老人挤出了一个微笑。
“好吧好吧,那就再等一会吧”那年轻人又是耸了耸肩。
那老人笑了笑,然后,又是皱紧着眉头,一动不动。
“福特,肯尼为什么这么专注这座福利院啊”那青年人看向那中年人,小声问道。
那中年人转过了头,转过头望向那青年。
“因为他的女儿,就死在这座福利院”
那中年人道。
中年人又转过了头。
中年人又望向了那苍白的老人。
那老人是新阿姆斯特丹时报的记者。
在中年人的记忆中,他观察这个福利院已经很久了。
好像,已经有十几年了吧。
那年,他与前妻离婚,那之后,他开始了酗酒。
也因此,他丧失了对女儿的监护权。
那一年,他的女儿进了这所福利院。
那一年,他的女儿自杀了,自杀的方式很离奇。
那之后,他就不再饮酒了。
他走遍了他能走到的各个地方,他想要寻找真相。
他找不到。
据中年人所知,那个神父调走了,调到了西海岸。
然后,没有人被问责。他们的新闻里也只是出现了一段简短的报道。
但那老人没有停止调查。
从来没有。
他的女儿又一双漂亮的眼睛。
漂亮,不像老人这般冷峻,但很漂亮。
那是一双纯净的棕色眼睛。
那双尸检报告上突出眼眶的眼睛。
他忘不了那双眼睛。
他忘不了他的女儿。
他忘不了这个福利院。
“今天也要待到清晨吗?”那中年人轻声道。
“今天一定可以挖到料”那苍白的老人道。
“前三天不也什么都没有吗?”那青年道。
“所以我们今天没有开车”那老人道。
那黑暗的夜色更黑了,那老人的额头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那黑色更粘稠了,粘稠的黑夜里不时传来夜枭粘稠的叫声。
一个声音夹杂在那叫声中。
那老人忽的睁大了眼。“三楼第二个窗户,拉近镜头,快!”
那是一个儿童的叫声!
那声音很大,然后,越来越大。
然后,越来越小。
老人紧凝着眼睛,那中年人也是紧凝着眼睛。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骂声。
然后,是击打声和推攘声。
那黑夜愈加粘稠,那声音已经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走出了福利院。
那是一个神父,很高,很瘦,穿着黑色的教袍,带着银丝的眼睛。
“挖到料了”那黑暗里的一个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