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绝望的麦子
永远是这样
风后面是风
天空上面是天空
道路前面还是道路--海子
....
晨雾，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枪矛般的刺透了那凝结的晨雾。
和风荡漾，微风轻浮的吹在他的脸上，打开了那少年的睡眼。
他睡得很舒服，这草地如床铺般柔软，甚至还是温热的。
那其中，好似还有一股浓郁窒息的甜香。
忽然，他熏红了脸，一个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
那少女躺在草地上，那白色的衬衫沾着他熟睡时的口水。
“姐姐。。你。。”
“我怕你睡的不舒服。”那少女道。
少女缓缓站起，
她轻步走向那少年，伸出手拍打着那沾满了碎草的衣裤。
她的手抚向了少年的脸。
那手有些凉，她的耳间还透着绯红。
“对不起”那少年道。
说着，他便捧起少女的手，连忙向那手上哈气。
“这里的夜晚有些冷。”那少女微笑道。“而且，我全身都有些凉呢，从鼻尖到臀部再到脚趾。”
那少年只是尴尬的笑着。
继而，缓缓地张开手臂，给了那少女一个拥抱。
“还有鼻尖呢。”少女道。
于是那少年便吻向了她的鼻尖。
少女腼腆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那路上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几家早餐店已然坐满了客人。
他与她携着手走出那公园，向着不远处的金色大厦走去。
斯通大厦，这座屹立了五十年的大楼，在那阳光下烨烨生辉。
一片车鸣声中，那少年和少女走向了大楼。
“你好，有什么事吗？”一位前台的年轻女士道。
“你好，我们想要找斯通先生。”那男孩道。
“抱歉，请问你们有预约吗？”那女士道。
“有没有预约都一样了，斯通先生不会见任何人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那男人从门外缓步走来。
于是那女士连忙堆出了一副笑脸。
“斯通先生在休假，他不会见任何人的。”那男人向着电梯走去。
“但我们有他一定想要的东西。”那男孩急忙道。
“哦？”那男人忽的停住了脚步“他想要的东西？”
“鲍勃，鲍勃·杰弗里，玛利亚议员，我们有他们的黑料。”那女孩道。
男人终于看向了他们。
“我去问问。”男人微微一笑。
那是早上，那之后，他与她在那大厅坐了很久，喝着并不好喝的咖啡。
许久，一个男人走来。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找斯通先生吗？”那男人道。
“是的，请问您是？”那少年微微皱眉。
那男人微笑着，他坐在了两人对面的躺椅上。
那是个老男人，头发稀疏，面容和善。
忽然，那女孩牵住了男孩的手，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那眉头复又松下。
“他有些眼熟。”她对他耳语道。
那女孩的手复又松开。
在哪里见过他呢？不是那座岛，那座岛上的每一个人她都能记得住。
那男人的面容似曾相识，那感觉，似乎是童年，
似乎是父亲还在的时候。
那感觉，是熟悉，并不是不安。
男人看向了女孩，他打量着女孩，然后，微笑着，翘起了一侧的眉头。
“可以请你们到楼上来吗？”那男人终于道。
男孩还有些狐疑，女孩却牵起了他的手。
“走吧，找到斯通先生，把鲍勃的事情告诉他，凯和我就可以安全了。”
他们进了电梯。
阳光明媚，那雾气已然消散，一片蓝色映入眼帘。
那是大海，不远处那与天空相连的大海。
那是很高的楼层，那是个金色的大厅。
从这里，可以看到大海。
大海注视着太阳，它的瞳中辉映着太阳的金色。
男孩注视那大海，他看的有些出神。
那秃顶男人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便将他们安置在一个靠窗的圆桌前。
那窗很大，大的好似一扇门。
这扇门，好像还可以打开。
“这大海很漂亮吧。”男人道。
说着，那老男人坐在了他们对面。
“是啊，很漂亮。”那男孩微笑着道。
“应该让你爸爸多带你去看大海的。”男人微笑着。
男孩皱起了眉头。
“我爸爸？”
男孩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
“你没有父亲吗？”那老人微笑着问道。
“没有。”男孩坚定地说道。
那男人又看向了女孩。“你呢？”
老男人望着女孩，眯着眼睛微笑着。
女孩看着那男人，皱了皱眉，又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我父亲去世了。”女孩终于道。
忽然，女孩好似想起了什么。
父亲，对的，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过。
那时的她还很小，那男人曾同他父亲一共来过她家，那时的他也是如此和善。
“真可惜啊。”那男人皱了皱眉头。“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说着，那老人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我的父亲？”女孩睁大了眼睛。
那男人又是叹息了一声，接着，那脸上又是透出了微笑。
“是啊，巴蒙德，他很乐观，而且总是喜欢笑。”
“你。。你是。。”女孩神色震惊。
“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便感觉眼熟了。”老男人笑着道。“刚刚，看你皱眉的样子，我才认出了你，好久不见了啊，简，都长这么大了。”
女孩看了看那老人，复又低下了头。
“是啊，只可惜，我父亲死了。”女孩道。
女孩复又抬起了头。
“算了，不想了，毕竟那已经过去了。”
“哦？”男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诡异一笑。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那女孩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他死于跳楼，是自杀的。”那男人还是道。
女孩的眉头复又皱紧。“不可能，他是被人杀害的。”
忽然，那秃顶男人笑出了声。
“是吗？”那老人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拿起了桌上闲置的遥控器。
墙壁上播放着广告的电视忽的转了个台。
那是一个新闻节目，一个眼睛处打着马赛克的证件照贴在那电视上。
男孩与女孩瞪大了眼睛。
电视里传来了女播报员的声音。
“经警方消息，昨日斯通大楼坠亡老人事件已确认自杀。”
秃顶老人又关上了电视。
“他。。他死了！”那男孩惊叫道。
“是啊，他死了。”那老人微笑道。
“可是。。他明明是一个和蔼淳朴的人。。那样的人。。为什么会自杀呢？”男孩道。
“是啊，为什么会自杀呢。”那老人又是神秘一笑。
“或许他不是自杀的。”老人笑着道。
“不是自杀？”男孩翘起了眉头。
“或许也算是自杀。”那老人道。
男孩的眉头皱紧，似乎满是不解。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自杀呢？”那秃顶男人微笑道。
那男孩与女孩没有回答。
老人的脸上堆着笑，他扬起了头，轻轻地眯上了眼睛，将手呈塔状地放在桌子上。
“那一定是这个人精神被击溃的时候。”老人道。
“那么，一个人的精神会如何被击溃呢？”那老人复又问道。
那男孩皱起了眉头，他将手伸向女孩，紧紧地握住了那女孩的手。
“我喜欢恶作剧。”那老人笑了笑。
“那一天，我请这个人吃了顿饭，我送给他一块猪排，并骗他说那是牛排，你猜怎么样？”
老人扬起了眉头，似乎在征求答案。
“我觉得这个恶作剧很无聊。”那男孩身体前倾，似乎马上就要站起。
“是啊，光这样的话，的确无聊。”那秃顶老人又是一笑。
“于是，我又准备了一个万圣节的假骷髅头给他，并骗他说他吃的是至亲人肉。你猜怎么样？”那老人微笑着，似乎又是在发问。
“这很无聊。”那男孩又是皱着眉头，他站了起来，他拉起那少女的手。
但，那少女却仍坐在那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地皱着眉头。
“我们走，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男孩看向了少女。
“不。”女孩目色散乱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
那是，那个秃顶的老人。
“你猜，这之后发生了什么？”那男人道。
“是你。。”女孩默念道。
“是你！”女孩惊叫道。
那老人笑着，他抚着那没有头发的头顶。
“我说了，我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当然，我不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做这些恶作剧。”
男孩皱着眉头，他猛地将少女从沙发上拉到怀里。
“走，这个人有问题！”男孩说着，便架着那少女向电梯走去。
少女的腿却似是融化了一般，她瘫软着，如人偶般被少年架着。
“哦，对了。”那老人微微一笑。“你能想得出来当年巴蒙德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塑料骷髅头的场景吗？”
“你。。为什么。。”少女颤抖着，她颤抖着下颚，目色已然涣散。
“为什么呢？”那老人抚了抚下巴。“他只是一个被我收留的小混混，但那一年，他竟然弄丢了我的狗，那可是一只纯种的德国牧羊犬。”
少女的眼神涣散着，她瘫软地扶着那少年的肩膀。
颤抖，她在颤抖，颤抖着腿，颤抖着脖子，颤抖着下颚。
忽然，电梯门打开。
一个金发的男人走出了电梯。
“斯通先生！你来了，请你一定要。。”男孩忽然间瞠目结舌。
那金发男人的身后是一个人。
鲍勃·杰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