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花名册与白雾与安息日

作者:唐无诗 更新时间:2020/7/12 21:25:20 字数:3006

天空在海水上

奉献出自己真理的面容

这是曙光和黎明

这是新的一日

阳光从天而降穿透了海水,太阳!--海子

......

安息日,教堂敲着周复一周的钟声,那晨雾依然笼罩着。那虚假的颜色仍然洒在教堂的长椅上。

祷告,圣餐,唱诗。一个个人低着头祈祷着,那经文在他们的脸上塑造出了不同的风景。

浓雾,浓重粘稠的白雾,那雾笼罩着这座郊区的教堂。雾中,教堂中,那穿着教袍的神父心不在焉。

苍白,白色的雾,一个比白雾还要苍白的老人坐在教堂的末排。他没有发出声音,他低着头,闭着眼。

“你好。”那神父不自然的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好。”那苍白的老人仍然低着头。

“请问,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那神父露出了不自然的微笑。

“忏悔。”那苍白的老人道。

“忏悔?”神父生硬的提起嘴角,维持着那僵硬的笑容,他僵硬地驱使着声带。“是啊,这里的确是忏悔的地方。”

生硬,浓郁,那笑容越来越生硬,那白雾便越来越浓郁。

浓郁,好似噩梦,好似和那苍白的老人连成了一体。

那老人只是低着头,默默不语。

于是那神父便是呆立在那里,于是那老人便是静坐在那里。

白雾,浓郁,经久不散。

许久,那老人终于抬起了头。

“我想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忏悔过了。”那苍白的老人终于道。

那神父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如同僵硬的蜡像。

“我。。”那神父不禁失神。

“人犯错误时就应当忏悔,不是吗?”那苍白的老人望着神父。“还是说你敢颂神之名起誓自己没有犯过错误?”

“我。。我没有。我以。。”那神父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戒。”那苍白的老人站起。“不可妄颂神之名。”

“我。。”那神父不禁后退了一步,就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

而那老人就如同训诫孩子的老师,他不禁的向前了一步。

那白雾更浓,那神父被白雾包裹着,他在后退,他想离开这白雾的束缚。

苍白,那比雾气还要苍白的老人,步步紧逼。

“第五戒。”那苍白的老人望向了神父的眼睛。

“不可杀人!”

“我。。”那神父惊的跌了一脚。

一只手扶住了他将要倾倒的身躯。

一个微笑的男人。

鲍勃·杰弗里。

“保罗,这么慌张做什么。”鲍勃说着,微微一笑。

那神父猛地将头转向了鲍勃,他的手抓着鲍勃的衣角,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哦?杰弗里先生。”那老人看向了鲍勃。“你今天一个人来啊。”他微笑着道。

“是啊。”鲍勃也是微笑。“孩子们贪玩。”鲍勃也是站了起来。

“哦,对了。”老人笑着低下了头。

笑容,却又凝结。

“这两张照片你可以看一看,明天他就会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中,也或许是电视台,你可以准备一下你的评论稿。”说着,老人从兜中掏出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活着的小男孩和神父的“合影”,第二张是小男孩的尸体和神父与大胡子的“合影”。

两张照片,一个谁都能看明白的故事。

白雾,消散。

两张照片静静地躺在长椅上。

那苍白的老人,已然离去。

早晨是宁静的,宁静的早晨飘荡着宁静的风。

小墅锁着门。那阁楼的小屋敞开着门。

没有烟草和酒的味道,只有那男孩和女孩在小屋里翻箱倒柜。

“你真的确定是在这里吗?”那女孩皱着眉头掀起了一件白色西装。

“肯定在这房间,但具体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那男孩道。

柜子,箱子,抽屉,那男孩继续不停地翻找着,昂贵的衣服和收藏品落得遍地都是。

“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啊。”那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伸了伸懒腰,坐到了一旁的大箱子上。

“这烟草的味道真难闻。”那女孩皱着眉头。

“那你还坐在那个装烟草的箱子上。”男孩笑着道。

忽然,男孩眉头一皱。

“对了,这个箱子!”

说着,男孩快步走向少女,一手抱住那少女的腰肢,一手向下伸去将那少女一把抱起。

然后,生硬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干什么啊。”那少女眉头微蹙。紧接着,她看向了那个箱子。

“这个箱子还没打开过。”那少年说着,一把掀开了刚刚少女坐过的箱子。

针管,烟草,火机。

还有,一个收藏夹!

那是一个很老的收藏夹,但看起来却好似刚刚擦拭过。

收藏夹打开,里面是一张张照片。。

那是凯,七岁生日,八岁生日,九岁,十岁,直到十四岁的生日。

还有蓝裙子,还有鲍勃,还有神父和大胡子,那是不同年龄的凯与他们的合照。

那收藏夹里还有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一个个漂亮的手写体签名。

那是那个不雅的宴会。那是令少年作呕的照片。

这是。。他们的罪证!

凯收起了收藏夹和照片,双手绕过女孩的脖颈,一把抱住一旁的少女。

紧接着是一个深吻。

含着玫瑰的花香与花露。

“把这个地方收拾一下吧,东西尽量回归原处,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两天呢。”那少年道。

“好。。哦对了。”那少女回味着刚刚的吻。“你最近力气好像变大了。”

说着,那少女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那少年。

从相见之日到现在,不过一个月而已。

变化,如此之大。

那少女打量着少年,从下到上。

忽然间,四目相对。

黝黑纯净的瞳孔倒映着女孩的影子。

少女复又一笑。

凯,那眼睛却始终没变。

太阳逐渐高伫,白雾消散,只剩下那头顶碧蓝的天空。

和风,烈日,雀鸟啼鸣。那教堂的钟声响起,那是报时的钟声。

安息日的集会结束,大家各自离去。那老式教堂内似乎失去了生气。

穿着教袍的神父坐在最前排的长椅上,低着头,闭着眼。

“第五戒。”他低着眉头。

“不可杀人。”他默念着。

窗外那长着羽翼的鸟雀唱着欢愉的歌声。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神父猛地睁开了眼。

“保罗,你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念这些清规戒律了。”那是大胡子的男人,他撇着嘴,表情满是嘲讽和戏谑。

神父看着那男人,那神父又闭上了眼。

他静默着,他在颤抖。

“杀人,我从来没有真的杀过人。”那神父颤抖着声音。“我。。我只是。。我只是有一些特殊的爱好。。但。。但我从没有杀过人。”

“是吗?”大胡子的男人翘起眉头笑了笑。

“你福利院的地下室是怎么回事?”

“不!”神父猛地睁开了眼。“那是以前的神父,还有你,那是你们干的!”神父说着,声音不禁颤抖。

“哦?我?”那大胡子指了指自己。“那你做了什么呢?默许?旁观?”

说着,那男人扬起了嘴角,那男人捂住了嘴,那男人捂着嘴大笑。

“你,保罗。”那男人笑着道,“你不会真以为,你还能上什么天堂吧?”

“我!”那老人震喊道。

接着,老人又闭上了眼睛。

“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那老人垂着头,那老人垂着眉,他开始在心中默念经文。

经文。经文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那文字逐渐模糊,那声音似乎逐渐模糊!

忽然间,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管好活着的事吧,那个老头住在新阿姆斯特丹,我给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他处理了。要不然,我们都得坐牢。”微微的,那大胡子皱着眉头。

“不!”老人猛地睁开了眼。

无人回应。

身后,是那大胡子男人远去的背影。

蓝天,白云。云在那天空中孤独地飘荡着。

云下,鸟雀无鸣。

风,风动。

云,云动。

那风和云他们的脚下飘荡着。

那是新阿姆斯特丹,那是一栋金色的大楼。

金色的沙滩,蓝色的水。

这不是海,这也不是沙滩,这里是斯通大厦的楼顶。

没有云,没有鸟雀,只有太阳和凉风。

一个秃顶的老人躺在躺椅上,一个金发的男人站在他旁边。

缓缓地,那老人从躺椅上站起。他走向栏杆,他望着那飘荡着的白云和风。

“格兰特先生不再呆一会吗?”金发的男人低着头道。

“不了,下午就是宴会了,到时候你来我家不就行了。”说着,那人露着和善的微笑。

缓缓地,那老人向着一旁的电梯门走去。

忽然,电话声响起。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慌忙跑来。盘中,是一个黑色的定制款手机。

“谁这么不长眼啊。”那秃顶的老人皱了皱眉。

但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接听。

然后,他的脸上又是微微的一笑。

“呦,庞贝啊,好久不见了,在那个小镇过的怎么样?”秃顶的老人微笑着道。

微笑着,老人的眉目缓缓皱起。

但他的嘴角还是微笑。

“一个记者啊,我去看看。”老人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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