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愿看见白昼
只在黑暗里倾听
一种颜色是一个孩子
诞生时的啼哭
宴会上桌布洁白
杯中有死亡的味道--北岛
....
傍晚,那夜枭与乌鸦开始了鸣叫。
红日西沉,傍晚的风敲打着小墅的玻璃窗,那天边的云好似燃起了火,红色的光穿透了玻璃,洒照在少年的脸上。
他的脸也是红色的。熏红,倒映着太阳的光和影。
这是傍晚,他与她在那餐桌前相对而坐。
“鲍勃今天应该很晚才会回来。”那男孩道。
说着,他舀起一勺沙拉,便递向那少女的嘴边。
这是他第一次为少女做饭,虽然只是普通的土豆沙拉,但那厨房却依然被他搞得有些糟糕,而且这沙拉的酱料也似乎多的有些腻。
缓缓地,那少女张开樱唇。
“味道不错。”少女吃下了那一勺沙拉。“不过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那少女露出尴尬的微笑。
现在,鲍勃应该是去新阿姆斯特丹参加那晚宴了吧。
那个属于新阿姆斯特丹名流们的每月一度的宴会。每月末,那宴会都会如期召开。
当然,那是一个正经的宴会,但宴会里的话题却未必是正经的。毕竟,那些人是鲍勃一样的上层名流。
当然,凯并没有去过那宴会。
天光逐渐昏暗,那乌鸦和夜枭愈加的聒噪。
饭很快就吃完了。他与她整理着明天上学时的书包。
课本,文具。当然,最重要的是花名册和那些照片!
明天,将花名册和照片交给心理老师,再嘱咐他联系那个记者和斯通先生。那么,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
那夜枭逐渐安静,太阳也寂静的沉默,宁静的星河悬挂在宁静的夜空。一对书包依偎着躺在床上,少年和少女依偎着站在那星光下。
今天好像没有月亮。但那天空的光却似乎愈加灿烂。
他们凝视着那月光,他们凝视着那远方的天空和大海。
将这些东西交给那个老人,这样做应该可以扳倒鲍勃吧。
世界进入了黑夜,那属于夜晚的动物开始出没。
乌鸦,蝙蝠,飞虫,夜枭,宅男。
还有那新阿姆斯特丹的人。
新阿姆斯特丹,这里是不夜城。夜晚才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时候,光鲜亮丽的霓虹灯下,光鲜亮丽的人走在光鲜亮丽的街道上。美食,美人,美丽的风景。连那野狗都在此时出没,连那野狗都光鲜亮丽。
这里没有星空,那灯火便是地上的繁星,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如巨神般屹立,那是这座城市的星座。繁星的最闪亮处,是那如神王般屹立的高塔。高塔的顶端是繁华的旋转餐厅。
那餐厅中,则是名流们的晚宴。
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在那宴会中行走着。握手,拥抱,嘘寒问暖。
“鲍勃,好久不见了。”一个金发的男人走向了一张圆桌,他端着一杯酒。
“好久不见,斯通先生。”坐在圆桌前的男人站起。
二人微笑,握手,拥抱。
这个宴会上的人都带着笑。丰盛精美的筵席,光辉灿烂的银器皿,名贵的盘子盛着的佳肴美味。
这个宴会在旋转,如同一个漩涡般,他每个月都会将一些人抛出,每个月又会将一些人拉进来。
而现在,这个宴会的中心,是一个秃顶的老人。他坐在那里,如同国王坐在王座上,络绎不绝的人端着红酒向那王座走来。
“格兰特先生,好久不见。”一个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笔直西装的人走来。
“才几天啊就好久了。”秃顶的老人微笑着道。
“见不到你的时间都过得很慢吗。”那男人端起了酒杯。
那老人却只是微笑着,没有端起自己的酒。
这是卡洛斯。这座城市最大的烟草商。
无数的男女络绎不绝的走来,巨商,政客,学者。那老人都只是微笑着做出敷衍的回应。
没有握手,没有拥抱,也没有端起他的酒杯。
直到,一个人走来。那人也是端着酒,于是那老人也端起了酒。
那是个女人,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
那是这座城市的著名议员:玛利亚·凯恩。也是下一届市长的有力竞选者。
当然,她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格兰特最为看好的“年轻人”。
“格兰特先生,好久不见啊。”那女人道。
“是啊,好久不见。”那秃顶的老人道。
玛利亚端着酒杯站着,格兰特也端起酒杯站起,整个会场的人似乎也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昂贵的人端着昂贵的杯子,那杯中是昂贵的液体。
灯红酒绿。今天,是她的主场。
“各位,首先欢迎各位的光临,在下不胜荣幸。”那老人道。
“但今天这个宴会的主要话题是玛利亚,一个月后,就是玛利亚担任市长之时。届时,这个城市的规矩将会重组。”
不久,那老人退下,那女人开始了讲说。
不久后那女人又退下。
不同人寻找着不同的人,握着不同的手。
灯红酒绿,这宴会的漩涡仍在旋转。他将一些人抛出,又将一些人吸入。
这大厦屹立着,如同黑夜的神王。
这种城市闪烁着,如同虚假的星空。
黑夜,路灯,霓虹灯。
接连不停的犬吠。
这是一条行人罕至的路,从这里看不到那远方霓虹灯的身影。
一辆灰色的小轿车侧翻着,一辆大卡车将他险些撞扁。
忽然,小轿车的门打开,一个苍白的老人慌忙地打开了残破的车门。那老人速度很快,他慌忙的从那车门中钻出,便飞快的向着远方的小路上跑去。
紧接着,那撞翻了轿车的大卡车上,又下来了两个人。
“这都没撞死?”那高些的男人道。
“是啊,别磨蹭,快点拿枪去。”那低些的男人道。
他们停滞了片刻,便看向了不远处的居民区。
那老人跑向了一片居民区,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互视了一眼,便向着那老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夜深,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仍在闪烁,这座城市仍在起舞。市中心的大路上车流如水,购物中心和步行街上行人如云。
这星空的黑暗处,幽黑,寂静。一个苍白的老人躲在黑暗处。
他紧皱着眉,一手捂着侧腰,表情痛苦。
刀,枪击,撞车,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遭遇这些东西了。
那两个人,仍对他紧追不舍。
当然,他也知道其中的缘由,他也知道其中牵扯的事情。
他挤着眼睛,他掏出手机,那手机的电量已经耗尽。
其实,那电量早已耗尽了。
忽然,脚步声。
一个人的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那苍白的老人站起,那苍白的老人屏住了呼吸。
忽然间,一声犬吠。
那脚步声复又离去。那老人终于舒了口气。
血,鲜血自手掌上伤口处不禁的流下。那是一道很长的刀伤,今天下午在停车场,一个男人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右手手掌。
当然,那匕首本可以刺穿他的胸膛。
咬了咬牙,他撕下了衬衫的一角,对那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还有耳朵,不久前曾有一颗子弹擦耳而过。老人的右耳至今仍然听不到声音。
受伤的地方应该还有他的内脏,虽然骨骼尚且没事,但那刚刚的撞击很明显伤到了内脏。随着肾上腺素阵痛效果的逐渐褪去,撕心裂肺的疼痛便随之传来。
不能呆在这里,必须离开。然后找到警察,然后找到汤米和杰瑞,然后将自己手机中的信息公之于众。
汤米和杰瑞,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黑夜,幽深,冰冷,天上是紫红色的天空。
天空之下,是一个苍白的老人。
那老人喘着气,他扶着墙走到了小路的转角。
小巷,那小巷里只有野狗,那野狗在不停的吠叫。但那吠叫声也隐藏了老人的脚步声。
所以,现在要向哪里走?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皱着眉,他强打起精神。
那两个人,他们应该还在追着自己。他们在哪?
犬吠,那小巷犬吠不止。
黑暗,天似乎更黑了。
那野狗在小巷中狂吠。
脚步声,那小巷里又传来脚步声。
一个人,两个人。
两个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重,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越来越近。
苍白的老人皱着眉,他强打起精神,他的眉头皱紧。
不,不能在这里结束!
黑夜,黑色的小巷,黑色的狗吠。
苍白的老人脸上,那汗珠如雨般落下。
脚步声靠近,脚步声又远离。
枪声。枪声响起。
“别藏了,我们知道你在这一片。”一个声音吆喝道。
那枪声激起了一阵狗吠。
不过也好,既然他们这么说,这就代表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
那老人似乎舒了口气。强忍着疼痛,他打量着这个小巷。
左边,从哪里走的话,不远处便是一个朋友的家。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复又传来。那老人皱着眉头,他扶着一旁的墙壁。
向着小巷的另一个方向,他迈着疲倦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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