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诱惑
亘古不变
使多少水手丧生
石堤在阻挡
倾斜的陆地滑向海底
海豚越过了星群
又落下,白色沙滩
消失在溶溶的月光中
海水漫过石堤
漫过空荡荡的广场
水母搁浅在每根灯柱上
海水爬上石阶
砰然涌进了门窗
追逐着梦见海的人--北岛
....
苍蝇,苍蝇嗡鸣着,在那色彩斑斓的秽物堆上,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风声,雨声,那风与的声音狂躁而焦灼。
那苍蝇的声音,嗡鸣不停。
年轻男人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之上。
蚂蚁,啃噬,苍蝇,嗡鸣。
风愈急,雨愈急。
“所以,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汤米先生。那家电视台已经这么做了。”电话那头是个文雅女人的声音。
“我。。考虑一下。”那男人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颤抖,皱眉,流汗。
那年轻男人伫立着,他仿佛看到了万千只飞蚊和苍蝇。
苍蝇,无数的苍蝇飞舞。在那年轻人的眼前,
风雨,从天而落的无数雨点不停地击打着走廊的窗户。
焦灼,烦躁。如若万千只蚂蚁噬心。
男人伫立着,手中不停把弄着一根铅笔。
左手,右手。右手,左手。
“将你朋友的手机和那传真带来,这笔钱就是你的。”
那女人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她在笑,她的声音始终带着笑,好如老师教导学生。
即便是这一句:“又或者,如果你想要和肯尼一样的后果。”
汗水,男人汗如雨下,好如身在酷暑。
蚂蚁,苍蝇,飞蚊。
风声,雨声。
所以,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坑的呢。当时的自己需要钱,也需要肯尼这种老前辈的提点。
所以。。所以自己便如此上了他的贼船。
而现在呢?
那名单之上是著名律师,新阿姆斯特丹市议员。
还有,还有那不在名单之上的他们上面的那些人,那些新阿姆斯特丹的真正掌控者。
自己,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这些人作对。
又要如何与他们作对呢?
所以,要怎么做呢?
男人伫立着。
焦灼,狂躁,好如万千只蚂蚁噬心,好如万千只苍蝇在耳边嗡鸣。
风愈急,雨愈急。他两指夹着铅笔不停的摇晃。
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参与这件事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麻烦。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这家小日报实习。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情呢?
所以,要怎么做呢?
风声,雨声。那声音被苍蝇的嗡鸣声盖住。
焦灼,男人伫立着,望着窗外的暴雨和疾风。
那男人的头,缓缓垂下。
“滴————”厌人的蜂鸣器开始了不停的响动。
苍蝇,那声音好如苍蝇。
啪的一声,一只铅笔落在了地上。
“今天怎么心不在焉啊。”一个穿着卡通衬衫的男人走来。那声音好如苍蝇的声音。
“哦,没什么。。”年轻的男人抬起头挤出微笑。“我只是。。想一些事。”
“那我走了。”那如苍蝇般的人说着便摆了摆手。“不要工作到太晚了。”
风声,雨声。一阵关门声后。办公楼便寂静无声。
寂静,但寂静之中却伴着烦躁。
耳鸣,亦或者苍蝇的嗡鸣。
男人伫立着。
弯腰,低头。他将铅笔捡起。
拿走杰瑞手中的资料,交给那个女人,这样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可以有钱去深造。可以有钱去健身房,可以有钱去结识那些本是高攀不起的女孩。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怎么样呢?
那个女人说过。。结果会和肯尼一样?
肯尼?肯尼有厉害的朋友,肯尼有不错的运起,肯尼可以幸运的躲过刺杀。
但。。自己呢?
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人呢?
是啊,本来就不应该去招惹那些人的。
所以,要怎么做呢?那男人思考着,手中的铅笔不停晃动。
耳边的苍蝇嗡鸣着,它们总是嗡鸣不停。
风停,雨停。
那男人仍是伫立着,他仍是望着那窗外的风景。
许久,直到那太阳在海中熄灭。
竖日,清晨。
风起,云散,潮落,日升。
雨后是明净的天空。
新阿姆斯特丹日报的办公室满布着令人发狂的寂静。
直到,那中年男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诶?汤米?我记的你没有钥匙的。你不会一直没有离开吧?”
年轻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双眼满布着血丝。耳朵上别着一只断了头的铅笔。
“抱歉,我昨晚工作的时间有点久。”汤米将铅笔摘下,复又抬起了头。
“那没有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中年男人说着,便快步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去。
忽然,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转来。
“杰瑞,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
“是的,电话,玛利亚议员的电话。”年轻男人低着头,把弄着手中的铅笔。
“杰瑞。。我在想。。。”那铅笔被他攥紧。
“受到威胁是很正常的事。”中年人缓缓道。“对了,那个匿名文章引发了一定的反响,我打算明天。。”
“杰瑞!”汤米忽然喊道。
寂静,这喊声打断了中年人的声音。于是,这办公室便又归入了寂静。
啃噬,蚂蚁在啃噬。
嗡鸣,苍蝇在嗡鸣。
年轻人低着头,颤抖着,口中不停地喘着气。
“杰瑞。。能不能。。我们能不能不要再管这些事。。”年轻人紧握着手中的笔。他终于抬头。
“我说了,你可以不要管,但我必须要做这些的。”中年男人回过了神,他淡淡地说着,便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去。
阳光,阳光射来,光芒如蚂蚁般刺眼。
年轻人低着头,他躲避着那阳光,他扶着椅子缓缓站起。
“杰瑞。。你听我说。”他低声道。
“抱歉,我觉得你现在可能更需要休息。”中年男人说着,关上了独立办公室的门。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那门又被打开。
“杰瑞,我的意思是。。。”
“够了!”那中年人喊道。“这是关系到社会公义的事,我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想一起的话,就去休息吧。”
苍蝇。。苍蝇嗡鸣着,万千只苍蝇。
蚂蚁,蚂蚁啃噬着,万千只蚂蚁。
“不,杰瑞。”那年轻人道。
铅笔,折断!
那门缓缓关上。
耳鸣,那嗡嗡声是耳鸣。
年轻男人颤抖着,他望着眼前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眼前人说着。汤米却只感到耳鸣。
“听我说。”汤米道。
“你想要投降吗?汤米?”眼前人说着,那耳鸣声不断增强。
“听我说。”汤米道。
“你想要。。”眼前人复又道。
“听我说!”汤米喊道。
耳鸣,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响动着,那年轻人捂着双耳,血丝如蚂蚁般爬满了他的眼睛。
蚂蚁,苍蝇,飞蚊。
汤米只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那是千万只苍蝇的嗡鸣。
还有蚂蚁,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汤米的心脏,啃噬着汤米的眼睛。
眼睛,汤米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变成了苍蝇。
而苍蝇,在嗡嗡直叫。
水壶?那桌上有一个水壶。
汤米一把的拿起了桌上的水壶。
“汤米,汤米!你在干什么!把那水壶放下来!”那是杰瑞的声音。
那是,苍蝇的声音。
苍蝇,苍蝇在嗡鸣。嗡嗡不停。
水壶,汤米举起了水壶,那水壶重重咋下。
一次,又一次。
终于,苍蝇不叫了。
血,年轻人看到了血。
血,还有睁着眼睛的中年人。他躺在那血泊里。
不!这不是自己干的。。这不可能。。这是。。
这是水壶。。这是自己。。
寂静,那苍蝇又开始了嗡鸣。那蚂蚁又开始了啃噬。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对,早上,很少,现在还很早。办公室还没有来人。。
这样的话。。拿走他的手机。。再拿走那些传真。
然后。。然后去找玛利亚议员!
翻箱倒柜。那年轻人喘着气,他慌忙的打开门,他慌忙的夺门而出。
嗡鸣,那苍蝇仍在嗡鸣。
“那个。出租车,停一下,我去帝国大厦!”
清晨,依旧是清晨,野狗依旧在不停吠叫。炽白色的太阳升上了新阿姆斯特丹明净的天空。
车鸣,狗吠,熙攘人声。
金色的太阳,金色的大楼,金色的圆桌,金发的男人。
“你好啊,柯诺老师,我是亚瑟·斯通。”那男人握着手机。
“斯通先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人。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电话探望一下。”那金发的男人道。“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怎么样。”
“他们挺好的,除了不写作业。”电话那头道。
“哦对了,顺便说一下,可能也是我多虑了吧,你最近注意一下安全问题,没事就多和那些税务局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