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清风,素白的云彩点缀着新阿姆斯特丹的天空。
那曾经川流不息的马路。如今却阻塞异常。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基本上安全了,通过这个拥堵的地方,就是大路,那里没有被游行阻碍。”
“谢谢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道。“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看,那里的枪声停了!”后排的男孩说着,指向了身后那冒着硝烟的街道。
“或许是税务局的支援来了吧。”那驾驶的男人笑着道。
身后,硝烟弥漫的街道。一众税务局的特工皱着眉头,等待着领队的指示。
“清点一下伤员。”那领队的男人终于道。
片刻,那队特工中终于传来了声音:“报告先生,无人受伤!”
无人受伤,这其实是意料之中。那个车队的枪手们好像算准了距离一般,用那些小口径的步枪和手枪在四百米外射击,而且射击的方向也乱七八糟,仿佛并不是瞄准着任何人,那更像是一通乱扫。甚至还有一个男人打开天窗向着天空扫射。
很奇怪,不过好在无人受伤。但也因此,对方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大损失。那些人甚至连车都不下,只是将枪伸出窗外。
他们。。真的是来刺杀的吗?
那领队的男人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满地狼藉。距离,准确度。对方把握的很离奇,那些枪手将距离保持在刚好打不到他们的位置。
这是。。害怕?害怕被打到?
还是说。。
“对了!”那男人忽的皱紧了眉。“那个老师和两个学生在哪儿?”
“报告领队,一个黑衣服黑眼镜的人自称受你吩咐将他领走了。”
这。。不好。
新阿姆斯特丹的另一边。
尘烟,带着刺激性的气味。一众示威者如鸟兽散般的躲窜着。
一个狼狈的男人挤着眼睛捂着鼻子的躲在一旁的墙角,身上的衣服被水枪淋的透湿。
“他们这么做不对!独立战争的国父们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那男人挤着眼睛说着。
“我祖母肯定会骂他们的。”那男人又是低头道。
忽然,一个穿着周正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他们这么做不对。”
“不对!”那狼狈的男人低着头,眼泪不觉地夺眶而出。
那穿着周正的男人微笑着,轻抚着一旁那比他体重大出两倍男人的肩膀。
“那是玛利亚议员指使的。他们用了不对的方法,所以,我们不应该更去讨厌他们吗?”
“是啊。”那胖男人道。“但应该怎么办?记者刚刚被赶走了,电视台的直播也掐掉了。我们的游行也被阻碍了。所以。。应该怎么办呢?”
“办法很多。他们可以阻碍电视台,他们可以集中起来阻碍我们。但我们分散开呢?我们去印刷传单,我认识几个打印店,他们应该都会乐意效劳的。”
“你是说?”那胖男人抬起了头。他缓缓站起。
“杰克,弗莱!过来一下,不要管这些警察了,我有新主意!”
水枪,催泪弹。还有刺耳的喇叭声。
大街上,那举着牌子的人越来越少。坐在警车上的中年男人微笑着,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些乡下人还真好对付啊。”那男人偏着头,望向了一旁的年轻司机。
那司机低着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是啊,这下格兰特先生会满意的吧。”
“不是格兰特先生。”那中年男人道。“记住,这是玛利亚议员的意思。”
金色,金色的太阳逐渐从天空的最高处滑落,划向西方,划向一抹金色的云彩。
金色的大楼,一个议事厅,金发的男人微笑着。
“格兰特先生,尝尝我自酿的酒。”
那男人说着,他端着玻璃杯缓缓站起。
“谢谢啊,亚瑟。”格兰特微笑着也是站起。
“玛利亚,也敬你。”那金发男人说着,又是举起了手中的酒。
“谢谢了。”玛利亚淡淡道。她皱着眉,张口品了品手中的酒。一抹厌恶的神色遂浮现在她的脸上。
“哦”,金发男人微笑着,“渣子很多,是么?”
“是啊。”,玛利亚低下头,神色似乎有些难看。
却只见斯通微笑着,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自酿酒吗,渣子伏在上面,第一个呈酒的人就很容易吃到渣子,玛利亚女士不要见怪呀。”
“亚瑟,你就不要刁难玛利亚了。”那秃顶的男人微笑着,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中年的女人,然后是尴尬的一笑。
金发男人也是一笑,他又看向了格兰特。“说回正题吧,其实,我最近选举方面的准备并不是很多,希望格兰特先生还是能帮的话多帮一些比较好。”
“那是当然。”格兰特微微抬头。“你和玛利亚,我都会尽力支持的。”
欢笑,金发的男人举盏,似乎是欢笑着向那老人敬酒。
那老人也是凝出了笑容,望着那男人,又是望着那女人。
而那女人,笑容尴尬。
“对了。”斯通说着,转身望向近处的人造沙滩。
然后,弯腰,伸手,捧起了一大捧沙土。
沙土,自手指的缝隙缓缓洒下。
“玛利亚女士。”他低着头望着那沙土。“你觉得,这一切真的可以弥补吗?”
火药味,这高空中似乎出现了火药味。
“不可以吗?”玛利亚微笑着皱起了眉头,“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而且这里是新阿姆斯特丹!”
她说的似乎很有底气,只是那微笑却充满了尴尬。
“你看网上的支持率了吗?”斯通终于抬头。
“我现在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支持率。”玛利亚皱着眉道。“明天,舆论处理完了,支持率就会再次提升的。”
“是么?”斯通微笑道。“互联网上都是年轻人啊。年轻的知识分子,他们最聪明,也最愚蠢。但还有很多不上网的人呢?他们的投票意向,你调查了吗?”
斯通微笑着,那微笑与其说是友善,不如说是更多的火药味。
“那些人不重要。”玛利亚的眉头皱的更紧。“局势仍然在我的把控之中。无论是鲍勃,还是那两个孩子,还是那些农民。”
“好了好了”格兰特推手打了个圆场。“玛利亚,我会相信你,在一定程度内相信你的。接下来你去歇歇吧,我跟斯通聊聊。”
风,喧嚣的风,大街上,那催泪弹的气味已然落下。海洋的咸腥味再一次统治了这个城市。
车鸣,犬吠。大屏幕再次开启,播放着薯片的广告。
忽然,画面一转,一个男人的大头像出现在屏幕之中。“地平说游行组织者已确诊妄想症。目前将接受玛利亚基金会赞助,于新阿姆斯特丹医院进行免费治疗。”
“玛利亚。。她会糟报应的。”一个胖男人愤愤道。
忽然,一个年轻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自助打印机纸用完了,一共一百二份。其他人都去分发了。这次只剩你了,走过那个街道右拐,那里的人中午基本上不会关房门的。”
“谢谢。”那胖男人也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一共多少了?已经打印几千份了吧。”
“三千多份了。”
风,带着大海味道的风飘散在新阿姆斯特丹的街道。
随着那风一同飘散的,还有一个个人和一张张传单。那传单飘散在新阿姆斯特丹的那些老旧公寓楼,也就是“贫民窟”中。
“老公,你来读读,这是什么字啊。”一个老女人说着,缓缓地捡起了桌上的老花镜。
一个老男人缓缓走来。“这字写得太花了,我也认不出来。”
“那这图又是什么呀。”那老婆婆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老伴。
“这。。这是。。”那男人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在对这个孩子做什么?而且。。这个女人是。。好像是。。那个电视上的人。”
传单,传单其实只印刷了三千二百份,投放到了数十个贫民窟中。
三千多份传单在那些老旧的公寓楼里传散着。通过数千双手,通过数万张嘴。通过数十万人的眼睛。
“这是。。这和电视里说的不一样!”
“很明显是电视里在撒谎啊,他们撒的谎还少吗?”
“玛利亚,她果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都说了今天中午那个被掐掉的直播肯定有问题。”
闲聊,谈论,怨愤。怨愤的声音在那些公寓楼中此起彼伏。
“对了,老妹,我们家是不是也有打印机?赶快复印,把这些东西交给全楼的人!”
“全楼用一张就够了!印刷的还是给我吧。明天我上学,带给我的同学看看!”
风,清风,风中流传着新阿姆斯特丹市民的言语。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从一边到另一边。
犬吠声,一条大路畅通无阻。
“什么时候能道啊。”一辆黑色的轿车上,那副驾驶上的男人缓缓道。
“很快了。”那司机微笑着,他盯着前方的路况。
“等一下。”副驾驶上的男人微笑着摆手。“前面有百货大楼的话停一下吧,我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