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啊。”电话里的柯默尔淡淡一笑。“我为你做了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为我？”斯通提高了声音。
“当然了。”柯默尔笑了笑。“就像是那时候面对格兰特一样，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对你有利的。”
“你总不会想看到有人逼着你去登岛吧。”
斯通正声：“我不需要人逼迫，也会去那个地方。铲除那里的东西。”
“是么？”柯默尔问道。“那个地方的东西，你可以铲除吗？你真的愿意去做吗？你真的敢做吗？”
斯通：“有什么不敢？”
“好好好。”柯默尔笑了笑。又道：“这些，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的。”
柯默尔觉得斯通很清楚。
很简单，这个小岛上的生意虽然小，但牵扯的客户却很大。
简单来说，关乎整个新阿姆斯特丹，关乎整个国家政治，关乎整个世界的经济。
在柯默尔眼里，斯通不敢去贸然碰这里的生意。
而另一方面，那座岛至今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座岛，那座岛上的人。
斯通也绝不会想要登一座没有人的空岛。
他一直在做的，只是施压，施压，再施压。以此来欺骗他自己，他拥有解放那座岛的心思和能力。
但他没有。
“柯默尔。”斯通声音低浅。“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触碰我的底线了。”
“哦？”柯默尔笑了笑。“我吗？只有我吗？你觉得这些事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吗？我触碰了你的底线。。那，那些人呢？他们中的一些甚至就在斯通集团工作。我猜，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其中的几个。所以，只有我碰到了你的底线吗？”
“但你是最猖狂的一个。”斯通淡淡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死的那些人，是你做的吗？”
“这是我们共同的意见。”柯默尔笑了笑。“而且，我说了，这也附和你的利益。这些人多是些社会上的败类。他们上过那座岛，虽是去赚钱，却也对那座岛上的奴隶熟视无睹。而且，在你竞选时，他们也多是支持玛利亚。即便是以后，他们也会是你政治和商业上的敌人。”
“抱歉。”斯通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只是在问，这些事，是你下的命令吗？”
“是我。但不只是我。”柯默尔笑了笑。“我只是像其中的很多人一样参与了这件事。”
“好的。”斯通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卡姆局长，进来一下。”斯通向着门外招手。
“给我逮捕柯默尔。今天之内。”
“您是说？”卡姆抬起头。“那个柯默尔？”
“不。”斯通摇了摇头。“是他儿子小柯默尔。。算了，两个都带来吧。”
“好的！”卡姆的眼中瞬间涌出兴奋的神情。“早就想办他了，我会很快的。”
沉寂，斯通低下了头。
这件事。。的确如柯默尔所言，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柯默尔。。这个城市的运输业巨头。除了他们外，应该还会牵扯很多人。
多，多到盘根错节，多到不能深挖。
可以直接从新阿姆斯特丹挖到整个世界的股市。
柯默尔说的没错，自己不敢贸然登岛。即便那座岛就在新阿姆斯特丹，即便自己就是新阿姆斯特丹市长。
应该让那座岛继续存在吗？作为一个瑕疵？这座漂亮城市里的一颗老鼠屎？
让他继续存在，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更简单，自己的那些让城市变得更好的政令就可以得到支持并推行下去。
应该吗？
斯通挠着头发，眉头紧蹙。
不过，柯默尔应该是那样想的。他觉得自己很狼狈，他觉得他可以来教训自己。这种教训说不定还带着几分作为老同学的关心。
他在那些坏蛋里面并不特殊，他不是最坏的一个，也不是最强的一个，更不是最弱的一个。
相反，他是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一个。
所以，他觉得他可以对自己说那些话，他觉得那样做没问题。
对，没错，但自己现在很生气。很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
而他，最合适不过了。
忽然，斯通抬起头。
这件事是怎么变得如此糟糕的？
还有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简。”
电话对面，简躺在病床上，静静地输着点滴。
“怎么了？斯通先生？”她拿起电话道。
“简。”斯通低头，“很多人死了。很多去过那座岛上，去赚钱的人。他们死了。”
“这。。”简愣住了。“怎么。。有多少人？”
“78人。”斯通沉沉道。“数字应该还会增加。”
“怎么可能！”简蓦然睁大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更痛了，痛的厉害。
这么多人。。死了吗？
忽然，一旁的凯伸出手，抚着简的额头。
“到底怎么回事？”凯低声道。
“对呀，怎么回事？”简向着斯通道。
“怎么说呢？”斯通叹了口气。“和你那篇文章有关。撰写那篇文章的人将那座岛的存在公布了开来。于是，那些坏人警觉了起来，想要去消除存在的隐患。”
“这。。”简的呼吸骤然急促。
“简。”斯通声音诚恳。“这种不考虑后果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好吗？”
“我。”简咳嗽了一声，便愕然愣住。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痛。
头也很痛，还有胃，还有心脏。
她喘不过气来。
“这。。”简意欲说些什么，斯通却已挂断了电话。
“这是。。因为我吗？”简扭头看向了凯。
“因为我，至少与我有关。。那么多人死了。”
简的声音很小，如同耳语。
凯看着她的眼睛。
“简。”凯摇了摇头。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将简的手攥住。牢牢地攥住。
“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简的眼眶中满是泪水。“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话。。是我造成了那些人的死亡。。是我。。”
“不是你。”凯低头。“是那些人，那些坏人。”
“可是。”简的声音越来越细，最终不再说些什么。
她只是噙着泪水。默默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