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余光扫到一旁,巨人的手掌即将砸下,怀里的千艺被抛出,落在超市内的地板上。
“咳咳”千艺捂着胸口单手支撑,半跪在地上,眼前苏启眼中有的是绝望更是希望还有一丝无奈,眨眼的瞬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嘭”,巨大的手掌压着苏启,鲜血直流,千艺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太刀冲向巨人,跳上巨人的脑袋,一刀插入巨人的太阳穴,向右一划,一股浓液涌了出来,巨人刚要抬起的手再次放下。
“将军!”将士们低声怒吼,苏歌原本无光的眼神更加暗淡,一切都完了……
苏启作为将军是国家的支柱,作为父亲是家庭的支撑,一下子,大家和小家都开始崩碎,苏歌眼中出现一丝光亮,那是泪光。
即便世界抛弃人类,与家人相隔一座城,同学东奔西躲,原本的学校生活被完全打破也未曾流泪,此时……
“啊啊——”
向天嘶吼,问天不公,恨天不仁。
巨人身后的丧尸暴动,巨人开始啃食巨人的尸体,士兵们由悲愤转为惊恐,“少将军,快上楼!丧尸要过来了!”
几个士兵举枪击杀着从巨人躯体后钻出来的丧尸,大声呼喊苏歌进超市,但是苏歌看着天空丝毫不动。
一只丧尸钻出巨人的胸口,冲向苏歌,苏歌看着丧尸冲过来,没有一丝躲的意思,丧尸的血口张开,苏歌甚至看见了丧尸牙缝因为肉块被强行撑大,牙边被黑色的血渍腐肉包裹,黑红之间夹杂一丝黄色,嘴里的舌头断了半条,口腔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血肉,里面的骨头凹凸不平。
一道光切断了这颗头颅,苏歌瞳孔一张,他刚刚似乎看见了月亮。
“活下去。”
千艺颤抖地拿着太刀,双腿不停发颤,眼中的世界不停地旋转,左眼上流淌着发间流下的鲜血,右眼一闭一睁,明显已经达到极限。
“千艺……”
苏歌想拉住这个女孩,但是她一扭头把他推向超市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无意识地劈砍着丧尸,一只又一只的丧尸倒下,但是巨人的尸体已经被啃食一大半,丧尸疯狂地冲向这几十个失去天空的人类。
直到一只丧尸扑到千艺面前,苏歌才反应过来。
“不要!”苏歌拼命冲向那个女孩,但是她转头一笑,苏歌再次被推开,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女孩的脸已经被丧尸咬住,周围的丧尸冲向女孩的尸体,手小腿大腿……一点一点被丧尸吞噬,苏歌倒在地上,被士兵扯进了超市,任凭他挣扎也只能如此。
周围的枪声再次响起,其他队伍过来了,苏歌不停地流泪,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他跪在楼梯口,重复着两个字——“不要…不要……”
枪声逐渐稀疏,大街上堆满了尸体,鲜血横流,没有一块地方是干涸的,到处都是肉块,超市已经攻打下来了,只损失了十几个人,但是苏启将军殉职,算上平民,损失只有五十多人,其中包括了……千艺。
远处的楼顶上,一个男人微笑着。
“苏歌吗,我等着你,嘿嘿。”
男人收起枪,诡异一笑,身影消失在了魔都。
——
翌日
“战报,本次成功攻下港口区,开通港口海路,获得食物十吨,矿泉水饮料两吨,救下平民一百五十三名,首次发现丧尸中具有超巨型体,丧尸可能存在互相吞噬情况。”一位军衔较高的老者念到。
“损失,大将军苏启殉职,对我军士气造成沉痛打击,为抵抗巨型丧尸永远离开了我们,平民死亡二十七人,有九命平民死于苏歌的错误决断,给予批评。”老者一顿,看了一眼苏歌。
“士兵损失二十五人,有十九名死于抵抗巨型丧尸,剩余六名死于保护苏少将,侦查队……全灭,事后将为所有士兵以及苏启将军建立烈士墓碑。”
下方一片沉寂,苏歌咬了咬牙,“千艺……”
“苏歌,苏少将!你的错误决断已经造成较大损失,请你好好反思!”老者怒视道,“散会。”
所有人陆续离开了本来属于苏启的办公室,老者坐下整理了一下资料,看了一眼苏歌,“苏少将,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是千艺才是杀死巨人的人啊!”苏歌吼道。
“如果功劳归于那个学生,你的父亲会归于乱战中横死,毫无功绩可言,我把功劳归于苏大将军是在帮你啊!这样你才是烈士之后,这样你的惩罚才会降低,这样你的父亲死的才有意义啊!”老者一顿臭骂。
苏歌一拍桌,转头摔门走了。
他回到三号房间,拿着那把步枪和剩下的两个弹夹,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他偷了一辆军用摩托,一踩油门飞驰而去,他没有目标,只是一味向前。
末世的风有些灼热,擦拭着冰凉的泪水,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甚至最爱的女孩也被人遗忘,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当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女孩怎么会死去,如果自己上去把倒下的巨人杀了,他们也许不用死了,都是自己……软弱的自己,无能的自己!
摩托越开越快,周围的树木逐渐稀疏,远处多了几户人家,一户人家炊烟袅袅。
苏歌停下摩托,眼泪被风吹干了,双眼通红,他有些渴了,走向第一户人家,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一用力,推了进去,但是里面没有一个人。
苏歌一路走一路敲,最后停在做饭的人家,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剁肉,灶台上炖着什么,香味四溢。
“那个,可以给我点水喝吗?”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院子里有一口井。”
苏歌明白,走向井口,舀起一瓢清澈的井水,“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嘴中有一丝甘甜,突然耳边响起细微的嘶吼声。
“大叔,村子里的人呢?”
中年男子继续多肉,“去森林里找肉吃了。”
“哦……”苏歌起了疑心,想着想着肚子叫了……
“吃块肉再走吧。”,中年男子站起来揭开灶台,一块块肉躺在烟雾中显得格外诱人,抓起一块丢给苏歌,苏歌左手刚刚接到又丢给右手,如此反复,太烫了!
男子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细皮嫩肉的。”
苏歌咬了一口,肉有些酸,但是不好意思吐出来,吃了一会,大叔一直看着他,而他的肚子还在叫,只好继续吃,不然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呜啊——”
一声嘶吼响起,苏歌眉头一皱,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他往屋里瞧,看见狰狞的面孔,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苏歌扔下肉块,疯狂往外跑,后面一根箭矢飞来,从头顶飞过,落在前面,苏歌往左一拐,看到摩托车,冲过去拿下步枪,躺倒在地,翻身,瞄准。
“嘭”
男人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肺部被打穿了,但是还没死,苏歌对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苏歌走进屋子,床上捆着一个女性丧尸,下体还流着不明液体,眉头一皱,给丧尸一个痛苦。
他打开灶台,准备把肉带着路上吃,但是上面的肉拿开后下面赫然是两只手臂和身体躯干。苏歌一阵反胃,手指扣喉咙,想把刚刚吃下去的肉吐出来。
最后他拿着两壶水空着肚子离开了村子,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丧尸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