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小心!”
身后的围墙剧烈的颤抖着,为最后一名伤员包扎好伤口的亚叶回过头,却正好被漆黑的人影挡住。
巨大的黑暗砸在了人影上,人影微微弯下腰去,而那块几乎要将亚叶和伤员全部压扁的碎石,却也偏向了一旁。
巨石砸在地面,溅起了无数碎石打在了亚叶的身上,但那怎么也比整块石头压在身上舒服的多。
“多谢了!”
“嘿嘿,石头而已,还要多谢亚叶帮我的包扎呢!”
放下盾牌,蛇屠箱笑嘻嘻的挠了挠头,冲着亚叶潇洒的甩了甩手中的棒球棍,一个转身又将另一块落下的碎石弹开。
亚叶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将伤口完全包扎好,让这名伤员躲好,她快步冲到了玫兰莎的身旁。
刚刚已经脸色苍白几乎心脏停跳的玫兰莎,此刻脸色甚至红晕了不少,呼吸也从微弱不堪变得粗重了些许。
看起来状况并不怎么好,但是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耳边不停的传来烈焰焚烧的爆裂声,还有战火连天的喊杀声,亚叶努力的降低听觉对自己的影响,紧盯着玫兰莎的伤口。
——短暂的止血和活性剂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回罗德岛做手术。
握住玫兰莎的手感觉到了她正在逐渐恢复的力量,亚叶抬起头扫视着周围,有些紧张不安。
视线从昏迷不醒的阿米娅身上扫过,她下意识咬了咬牙,回头望向了高耸的城墙。
城墙之后是战场,战场之后是火焰,火焰之中是教堂,教堂之中——
“你在哪,博士...!”
城墙挡住了火焰的高温,也挡住了瘆人的血月,却也挡住了亚叶现在几乎唯一的希望。
行动之前,博士只下令到带阿米娅冲出这里,可是接下来呢?
透过只有两人宽的城墙洞口能看到,临光正在一点点退向洞口,两名守着洞口的重装干员也显得力不从心。
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和入侵者后,这个方向遭遇到的饱和攻击越来越强,最初的流矢和法术弹,也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箭雨和战略级别的法术轰击。
低头看了看时间,留给众人的时间只有五六分钟了。
博士带给了所有人希望,但是这股希望似乎不足以把他们从绝望中捞出。
——难道,要死在这里吗?
“喂,看上面!”
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血色的光芒,将漆黑的夜染成了白昼,白夜之下,隐隐可见一个由远及近的黑点。
黑点变大的速度并不慢,被发现之前也已经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所以很快,所有人都认出了那黑点的身份。
——以及后面其他黑点的身份。
“那个该不会是我们的运输机吧?”
“喂!这里!”
眼尖的干员一眼就看到了那运输机上熟悉的标识,可颂举着盾牌的手下意识的抬高,兴奋的冲着那些运输机挥手。
大地再次颤抖,但是兴奋此刻已经比恐惧更多的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亚叶的嘴角也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几乎控制不住的感动。
出发之前,谁也不知道提前安排了直升机来接应,联络被屏蔽,也不可能即时呼叫通讯,也就是说...
这也是,博士安排好的?
——滋!
微弱的电流声从杂乱的声音中显得有些刺耳,红色的天空下蓝色的电流也显得那么刺眼。
外围的城区屋顶上,传出了深蓝色的光束,对准了天上的运输机。
罗德岛的众人脸色一白,可颂也忍不住放下了举起的双手,紧张的看着那些被一道又一道光束陆续锁定的运输机。
防空的部队,即使即将面对牺牲也恪尽职守到最后一步吗?
望着即将被击落的运输机梯队,亚叶却不知为何猛地咽了口口水,轻轻搓了搓双手。
她,并不紧张,甚至感到了踏实。
【博士一定已经安排好了。】
——没有缘由的信任。
对准运输机的光束突然消失了一个。
又一个。
又一个。
有的光束歪了歪,指向了不知道什么方向的天空;有的光束直接熄灭,再也没有亮起。
几个呼吸间,所有的蓝色光束全都从运输机上移开,唯一一个放出锁定攻击的光束,还在最后一瞬间改变了方向。
众人愣在原地,还没等开心,那逐渐靠近的舰队又被其他的街区光束所瞄准。
紧接着,那些光束又如出一辙的消失,歪曲。
内心的大起大落几乎要让众人感到窒息,在运输机真真切切的落在他们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运输机已经来到了最近的城区,距离空旷的区域边境已经不到百米。
亚叶呆呆的望着面前不知何时被清空的城区,轻轻咽了咽口水。
——快点,再快点...
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身后围墙内的临光,已经退到了城墙边,但是没有人来得及顾及身后。
敌军冲出来,队伍会被冲散;运输机落不下来,队伍会全灭。
“轰!”
爆炸声夹杂在强烈的火光中,冲天而起,强烈的冲击波和碎石渣宛如弹片一样锋利的从众人身上划过!
所有人立刻趴在了地面上,亚叶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重伤的玫兰莎。
——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不断,身体被锋利如刀的碎石划出了无数道伤痕,亚叶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凭背后的狂风在伤口上涂抹着足以让伤口感染的灰尘。
爆炸声整整响了数十秒,声音也从左到右,除了身后的围墙方向,似乎周围全都发生了爆炸。
爆炸声止,亚叶缓缓的抬起头,刚刚还没什么东西的平整地面此刻已经满是碎石。
眼前的一幕,足以再让所有人震惊一次。
......
众人所在的这片城区早已被摧毁成平地,而周围的城区刚刚还是安然无恙。
连环的爆炸之后,肉眼可见的一两千米之内的所有建筑——全部轰然倒塌。
所有的建筑物。
所有。
至少上百座建筑,全都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化为废墟。
“...(目瞪口呆)”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有话想说,或者说想说的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对准天空的武器灰飞烟灭,一路上所有的对空防御都在出现的瞬间被摧毁。
运输机迅速靠近这片空地,众人甚至能听到和感受到直升机桨叶旋转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眨了眨眼,亚叶愣愣的望着面前燃烧着烈火的废墟,刚刚还是一栋栋高耸的建筑,此刻却已经失去了它们的意义。
呆滞的视线眨了眨,某个眨眼的瞬间后,她的视线中多了些什么。
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瞪大有些眼花的瞳孔望着那多出的什么。
那烈火丛生的废墟中,两个人影一左一右的冲了出来。
左边的人,白发红瞳,灰色的衬衣被划得破破碎碎隐隐露出了内衣,勒紧的长裤也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右边的人,黑发蓝瞳,身上的防御服也有些狼狈,但是从她那有条不紊的动作来看,她并不慌张,至少提着电锯的手依旧平稳。
“你‘萨卡兹粗口’的!你是不是想把我一起炸了!”
“要不是为了博士,我才不会给你个‘炎国粗口’送装备!”
“我现在懒得和你吵!赶紧过去会合,我可不想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切,别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这次任务回去,在罗德岛内别让我看见你!”
两人一边互骂,一边冲着围墙这边狂奔,黑衣的W姑且不论,但是在看到那狂奔而来的煌时,没有人还会再那么紧张。
有煌在,只要不是天灾,一切都能解决。
煌扫视着周围,警惕着是否有残军,她抬起头看向头顶逐渐下降的运输机,轻呼了一口气。
去某个酒店位置给W送钩爪和特制的法杖,和她一起前往皇城北侧,将被清空的城区周围的城区在运输机抵达时全部炸毁。
这样一来,博士的任务就完成了。
“嘿!我们在这里!”
“哈哈哈,得救了,我就知道博士都安排好了!”
三架直升机落在了空旷的面前,所有人都激动的大喊着举起了自己的武器,一些紧张的干员甚至抱住了身旁的干员。
望着运输机上跑下来的嘉维尔和其他人员,帮助其他干员背起玫兰莎跑向运输机,站起身的亚叶突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紧绷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了下去,一滴又一滴的汗水宛如雨滴一样从她的额头流出,身上的内衣一瞬间就被汗水浸湿。
举起颤抖的手,望着掌心,亚叶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存在了,只剩下微弱的麻痹感。
做到了。
保护所有人,成功完成任务..自己,做到了。
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了一丝弧度,但是弧度却不停的抽搐,想笑又控制不了脸部的肌肉,亚叶不知道现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无力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托起,亚叶愕然的望着面前那冲着自己阳光的微笑着的大猫猫:
“煌...”
“这不是也做的到吗,凯尔希和博士一定会以你为荣的。剩下的,交给我吧。”
“喂,放我下来,我能走!”
“我又不会抱着你跳下几十米,你怕什么,走啦~”
被煌抱在怀中,亚叶无力的身体也做不到什么反抗,只能任凭她将自己抱上运输机。
所有干员都来到了运输机上,断后的临光在从围墙出经过时,双手握锤狠狠地将墙洞砸烂,也冲向了运输机。
“临光小姐!快!”
——...轰隆隆。
地面突然剧烈的颤抖,临光的身体也微微一偏,她猛地看向脚下。
一道裂痕,正从脚下蔓延,速度飞快,临光微微一偏头,裂缝已然延伸到了围墙。
她再次加速前冲,冲到了最近的运输机入口,但,她却没有急着上飞机。
一只脚踩在飞机上,另一只手抓着机舱,她严肃的望着城墙两侧,似乎在寻找什么。
运输机全都开始上下摇晃,好不容易上了飞机的众多干员全都再次紧张起来,驾驶员回头望着冷着脸的临光,开口大喊:
“临光小姐!快上来!我们必须要起飞了!”
望着地面上迅速蔓延,已经裂开好几厘米的裂缝,临光的眉头轻轻一抖,空着的左手微微握紧。
——在哪?她和他在哪?
——嗖。
一道寒芒从临光身旁划过,她的双眼猛地看向身后。
“看来,你们很守时。”
声音紧随着箭矢而来,银色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衣衫上,粗细有致的双腿飞快的奔跑着,宛如一匹天马。
临光的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运输机下方的地面突然裂开,驾驶员不得不立刻起飞,临光的身体也微微一颤。
脚下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那狂奔的身影眉头一皱,突然加快两步,迅速跳起,直奔那升起的直升机。
“啪”的一声,她冷笑着看着那抓住自己手的临光,没有开口,临光也只是静静的回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运输机迅速升高,临光把天马少女拉进了运输机,舱门也随之关闭。
“你居然能伸手拉我,真是意外啊,玛嘉烈。”
少女微笑着站起身,轻轻喘了喘气,矫健完美的身体也显得有些疲惫,看来似乎是经过了一场长途厮杀。
临光望着她,没有开口,突然收回视线,冲到了驾驶舱,望着下方,顿时,瞪大了双眼。
三架运输机全都充满了兴奋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每个人都在感动的兴奋的和其他人畅所欲言。
亚叶和煌在一架上,临光与白金在一架上,而最后一架飞机上,静静坐在角落的W紧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狂欢的众人,一言不发。
“你在紧张什么。”
人影遮住了光芒,W扫了一眼面前的蓝发天使,轻轻移开了视线:
“我讨厌这种氛围,不行吗?”
“说实话不好吗,咱们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了,我还请你住了个好店?”
“如果这算人情,我回去就还你。”
“那可不算人情。”
不知何时一同上了运输机的莫斯提马坐在了W身旁,红黑色调和蓝黑色调凑在一起,两个坐在角落的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蓝发遮住了莫斯提马的双眼,她的声音也不像平时那样平淡,反而有些沉重。
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要说什么,W也忍不住提起了一口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要问什么。
“...你,看到博士了吗。”
“那个混账不是指挥你们的吗,你们不知道的吗,他应该在其他运输机上吧。”
“...”
“...”
对话突然中止,W偏过头看向莫斯提马,看到她那僵硬的表情,她红色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逐渐瞪大。
“...喂,喂!喂!!”
——不会吧,喂!
......
皇宫依旧战乱不断,窗旁的亚叶看着嘉维尔有条不紊的指挥其他人照顾着伤员,自己也松了口气,望向窗外。
伦蒂尼姆的外城,已经开始塌陷,一座座建筑陷入了地面的裂缝之下,成百上千的建筑被黑暗的巨口吞噬,成千上万的生命被当作零食塞了牙缝。
——这片大地吃人的时候从不挑食。
——物理意义上的“吃人”。
这就是地震形式的天灾吗。
塌陷的城市下,黑暗的裂缝中,不时有石油一样的液体喷射而出,那是源石高度浓缩的产物,别说触碰,哪怕靠近都必定会感染矿石病。
视线带着悲哀,亚叶静静的扫视着这片即将化为历史的伦蒂尼姆。
“亚叶,做的好。”
煌坐在了她的身旁,嘿嘿的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是博士给我的任务是去找那个家伙,我就和你们一起了,不过没有我在,你这不也做的很好吗?”
“我,说到最后也没做什么,我又不像老师那样...”
苦笑一声,亚叶摇了摇头,她下意识看了看那血色的月亮,似乎若隐若现的看到了那自己尊敬又敬爱的背影。
如果自己能成长到凯尔希一样的话,这趟任务绝对会更加安全。
视线微微扫过远处的皇宫,亚叶的视线下意识的锁定在了那早已被火焰燃烧到坍塌的教堂。
——咯噔。
“...咕!”
毫无来由的惊恐从心底涌出,和最初从心底涌出的对博士的无条件信任一样,毫无征兆。
似乎没看到亚叶突然惊慌的表情,煌有些惆怅的从她身旁看着外面塌陷的地面,轻叹一声,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亚叶,博士现在在哪架运输机上啊,一会回到罗德岛,我一定要第一时间邀请博士喝一杯,不然的话,我可好几个晚上都不会安心啊。”
没有回应。
“亚叶?”
还是没有回应。
煌疑惑的扭过头看向亚叶,却正好看到了她那瞬间苍白的脸色,煌的瞳孔也微微瞪大。
“...亚,叶?”
“博士...”
......
“...”
“你继续这么看着我,我也不能怎么样,玛嘉烈,在罗德岛我可没招惹你吧?”
擦拭着自己的长弓,白金头也不抬的冲着看着自己的临光开口,虽然话语有些认怂的感觉,但是语气却丝毫不惧。
从驾驶室看向崩裂逐渐蔓延到内城,临光回身走到了白金面前,双手缓缓握紧。
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擦拭的动作缓缓一停,白金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显得有些不满:
“...要想打架,我奉陪啊,耀骑士。”
“博士,在哪。”
突然对峙起来的两人,让运输机内兴奋的氛围变得寂静,而临光的话语,却触碰到了众人心中,谁也没想到的可能性。
白金的双眼微微睁大,猛地皱起,那不屑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和冷酷。
“唰”的站起身,白金正面望着面无表情的临光,疑惑的偏了偏头,显得有些愠怒:
“...你,没有带他逃出来?”
“博士给我的命令是掩护其他人上飞机,他说...你,会保护他安全离开。”
“...”
白金缓缓低下了头,默默地从临光身旁擦肩而过,也走到了驾驶舱,望向下方崩裂的伦蒂尼姆。
此刻,她突然明白了刚刚临光的眼神,举动,内心。
“——他给我的命令,是在他举起第二枚‘骑士’时,射出一箭,然后,到这里登机。他还说...临光,会带他安全离开。”
“...这样,吗。”
紧握的双拳缓缓放松,临光坐在了运输机的座位上,静静的望着面前,却不止是望着面前。
不安的魔盒从每人的内心打开,劫后余生的庆幸此刻只剩下了死寂,连发动机声音中夹杂的呼吸声都听得到的死寂。
望向早已坍塌的教堂,银发的天马少女,轻轻捏住了身旁的驾驶位靠背。
——你可是答应回来后陪我去约会,我才答应来陪你执行任务的啊,博士...
......
伦蒂尼姆,正在逐渐沉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画上了句号。
血色的月光依旧明亮,月亮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撕开了一小道裂缝。
是为了迎接谁,还是为了送走谁,不得而知。
——————
【这是,哪?】
缓缓睁开的双眼有些模糊,只能看清天花板的灯光。
用力地挤了挤双眼,身体突然坐起,捂住自己的额头。
【这里是,病房吗。】
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混乱。
一点点靠着最后的记忆节点确定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呼吸不禁为之一滞。
【...等等,那会,发生了什么?】
身体比思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手直接掀开了被子,一把拔下了手臂上的吊针。
翻身下了床,身体冲向了门口,脚步有些虚浮,还有些踉跄。
他在哪。
他在哪。
他,在哪...
“请好好休息,凯尔希医生。”
声音从身旁传来,手臂被另一只手抓住。
她缓缓的回过头,刚刚,甚至根本没意识到床边坐了个人。
“放开我。”
“对不起,不行。”
对方微微一笑,笑的很轻柔,又笑的很冷漠。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对不起,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收到的最后一条命令是——拦住凯尔希医生在清醒后一个小时内离开病房的任何举动。”
轻轻咽了咽口水,银色的短发被汗水沾染的有些粘,她甚至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有些不足:
“谁,给你的命令。”
“您知道。”
“那,他,现在在哪。”
嘴角的笑容依旧不变,平时温柔的笑容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的冷酷无情。
“——伦蒂尼姆。”
“————!!!”
“请自重,凯尔希医生。”
“咳啊!”
想要强行冲出去的身体被大力拉了回来,直接摔在了床上,那被白色短发遮住的绿色瞳孔,顺着地上那黑色的影子缓缓向上,望着面前握住武器的修女。
无比复杂和颤抖的绿色,与无比单纯和平静的红色,两股视线在空中交织。
那双血色的双眼,几乎是瞬间摧垮了猞猁眼中,她自己都不愿相信的事实,和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期待。
“我的命令,就是不让您去送死,哪怕我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