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垂在床边的吊针,滴下了无色的液滴,液滴与微量的血液交杂在一起变得有些浑浊。
滴答。
无色的液滴顺着动人的面孔流下,顺着完美的下巴滴落在性感的脖颈。
滴答。
计时的时间到达了12点整,放在桌上的耳机微微颤动起来,额外添加的提醒系统在提醒耳机的主人该休息了。
...
旋齿锯微弱的旋转着,血色的修女静静的走到了那坐在床边滑坐在地上的凯尔希,蹲下身体。
武器轻轻的放在地上,她默默地跪在了面前的女人面前,静静的望着她。
“请抬起头来,‘圣母’。”
垂在身旁的手臂轻轻一抖,手指条件反射性的勾了勾,银色的短发也微弱的抖动了一下。
过了整整十几秒,那低下的头颅缓缓的抬了起来,如雪般轻柔的银色发丝轻轻贴合在侧脸上,露出了双眼。
阴冷,挣扎,可笑。
她倔强的抬起头,高傲被现实撕碎,只剩下难以愈合的伤口在一点一点撕开她最后的面具。
修女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医生的牙关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
压抑的气氛度日如年,明亮的病房灯根本无法驱散内心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传出。
“..a..”
却也不成话语。
微微颔首,幽灵鲨脸上的冷笑淡化了些许,红色的瞳孔透过低垂的银发扫视着面前女人的面孔。
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你在怕什么,凯尔希医生。”
“为什么?”
“因为,博士别无选择——他要活下去。”
“...可为什么?”
“因为,这是只要他才能做到的事。”
“不,可为什么?”
“因为,那是博士做的决定,是他的觉悟。”
失去力气的双臂逐渐找回了力气,耷拉在地面上的手抬了起来,轻轻的抓住了自己的侧脸,平淡而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凯尔希并没有说她问的“为什么”是指什么,但是幽灵鲨依旧回答了她,且完美回答了她的疑问。
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博士进入了生物处理舱,已经达到矿石病爆发期却又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什么能让博士不顾安危,在天灾即将降临之际,前往灾区中央,去直面最可怕最庞大的敌人?
什么能让博士坦然的安排好一切的——赴死?
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严峻的电子音响彻整个罗德岛。
“PRTS检测到地面震动,天灾可能性百分之一百,人工驾驶转为自动驾驶。”
罗德岛号平稳的移动起来,罕见的偏高的加速度让舰船上的所有人都有点站不稳。
这也足矣证明,现在的罗德岛处在危机中。
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呼出,凯尔希的手反手抓住了床铺,迅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幽灵鲨也迅速起身,手再次握紧了武器。
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衣服,凯尔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闭上了双眼。
只过了几秒钟,她重新睁开双眼,冷静淡漠的罗德岛领导人理性,从感性的手中重新夺回了理智。
看到她的眼神,幽灵鲨抿了抿嘴唇,没有言语,凯尔希拿起自己的通讯器冷着脸从她身旁经过时,她并没有拦。
走到门口,凯尔希停住了脚步,没有听到开门声,幽灵鲨微微偏头看向了身后:
“怎么?”
“你不是要拦住我,不让我离开罗德岛吗。”
“我觉得理智的凯尔希医生,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前提是,我能一直保持理智。”
打开了病房的门,凯尔希的双手重新插入了口袋中,垂在腿弯处的衣裙下摆轻轻的摇晃着。
“...?”
周围的一切开始颤抖,幽灵鲨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头顶。
仪器开始摇晃,床桌开始抖动,地面都不安分的跳动起来,凯尔希冷静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本能般的严峻。
病房的走廊中传出了阵阵尖叫,还有试管玻璃摔碎的声音,凯尔希迅速冲出了病房,幽灵鲨也毫无停顿的跟了上去。
在凯尔希离开罗德岛之前,幽灵鲨并没必要拦住她。
舰船依旧在快速的颤抖,速度也在逐渐的加快,凯尔希奔跑的动作显得有些偏坠,幽灵鲨却在摇晃不稳的地面上如履平地。
跑上了几层舰船之上,幽灵鲨紧跟着凯尔希冲到了甲板上,顿时,年龄了都愣在了原地。
迎面而来的血色月光是那么的刺眼,大地在迅速的开裂,漆黑的源石浓液从缝隙中喷发,伦蒂尼姆的城墙从与城市被无垠的大地吞没。
裂缝飞快的追逐着罗德岛,舰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站在甲板上的干员都不得不抓紧栏杆。
稳住身体的凯尔希冲到了罗德岛尾舰的方向,望着血月中心的方向,遥遥望去,那三架由远及近的运输机从月光中飞出,她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耳机。
——通讯接入。
“阿米娅,能不能听到,阿米娅。”
耳机中没有任何声音,凯尔希冲到了船尾,抓着栏杆,紧张的望着那几架运输机,瞳孔微微缩小。
——...阿米娅,博士...
“凯尔希医生,现在的通讯是屏蔽状态,我们和阿米娅她们没办法联系。”
带着几分怯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双手握着法杖的九尾狐被其他人护在身前,不让她被加速的舰船甩倒。
加速导致身后袭来的风力吹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稳,铃兰抿了抿嘴唇,望着手中的法杖,似乎想做点什么。
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另一道橙红色的光芒从身后爆发,瞬间蔓延过整座罗德岛,顿时,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沉重。
虽然动作变得不是那么流畅了,但是身体却能牢牢地站在加速的甲板上。
铃兰举起的法杖缓缓放下,一对毛茸茸而可爱的耳朵微微耷拉下,那一旁伸过来的手却摸了摸她失落的头:
“小铃兰的能力不要乱用哦,在没能控制好狐火之前,先不要对自己人使用定身的源石技艺。”
“啊,嗯...我知道了,安洁莉娜前辈。”
“小铃兰乖~”
虽然安洁莉娜在众人的眼中也是个年轻的后辈,但是和铃兰相比她也已经是一个可靠的姐姐了。
有了她的源石技艺稳定众人的身体,所有人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紧张的身体,只有凯尔希,依旧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运输机。
在大地的裂缝追上罗德岛之前,罗德岛先和裂缝拉开了距离,运输机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返回到了罗德岛本舰。
机舱门刚刚打开,干员们从机舱中冲了下来,有的直接趴在了甲板上,喘着粗气,有的却兴奋的仰天大笑。
“呀啊!!我们活着回来啦!”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喂,庆祝的话一会再说,过来搭把手!”
庆祝的兴奋声此起彼伏,从敌军的围攻和天灾的威胁下存活了下来,没有人会还能保持平常心,不过嘉维尔的暴躁声音倒是帮助一些人维持了理智。
快步走到运输机旁的凯尔希,看着他们陆续搬运着受伤的干员,所有人的伤势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轻重如何。
唯一伤势重一些的只有玫兰莎,交给华法琳她们就足够了。
“亚叶,阿米娅!”
第二架运输机中,亚叶背着阿米娅的身体走了下来,两人的衣服都有些破破烂烂,凯尔希立刻走到她们身旁。
“啊,老师...”
“别乱动,我看看。”
抬起头正好和凯尔希对了个正脸,亚叶一愣,还没等说些什么,凯尔希直接从她身旁走过,抓住了她背后昏迷的阿米娅的手。
——戒指碎了一枚...还好,那些东西还算稳定,矿石病...也没加重,好,太好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望着阿米娅熟睡的面孔,凯尔希一直紧绷的内心放松了不少,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
听着身旁熟悉而放松的声音,亚叶突然抿住嘴唇,微微低下头,任凭棕色的长发垂下,遮住表情。
确定了阿米娅没有其他过深的外伤,凯尔希的声音似乎也因此恢复了平常的淡漠和平静:
“亚叶,送阿米娅去我的病房,她的病症我亲自经手。”
“...是,老师。”
低下头掏出自己的随身设备记录了一下信息,凯尔希突然顿了一下。
她迅速回过头,看向背着阿米娅离去的亚叶,眨了眨眼,微弱的违和感并没有逃过她的意识。
——平时的话,亚叶或许会兴奋的请求学习,或者和自己报告更多常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才对,而这次出了大任务的完美归来,以自己对亚叶的了解...她会更开心才对。
此刻,她却平静的异常,甚至可以说是反常。
一个又一个干员从三架运输机上走出,凯尔希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她期待着看到那个她想看到让自己充满厌恶的身影。
——E4的医疗,F5的特种,狙击,F2预备队的重装...
她几乎能认出所有干员的身份,即使不扫描他们胸前的身份码。
人群从她的身旁经过,她依旧不曾眨过一下眼睛,直到,三架运输机都不再有人走出。
崩裂的伦蒂尼姆在逐渐远去,天空的血色月光已经开始黯淡下去,无法覆盖到如此之远的罗德岛。
之前无比紧张不安的甲板,再次变得喜气洋洋,阿米娅等人平安归来,本次行动目的——拯救博士的目的也达到了,皆大欢喜。
吵闹的甲板,因为其他人的离去而再次安静,凯尔希的背影被月光拉扯的孤单而悠长。
双腿站得笔直,双手握得僵硬,那双逐渐失去高光的双眼倔强的仿佛不肯面对事实。
——哒。
鞋子踩在甲板上的微弱声音响起,已经微微失去希望的双眼重新睁大,望着那三架运输机。
五个人,分别从三架运输机中走出,看起来,她们是最后的一批人了。
——蓝发的堕天使,一黑一白的两柄法杖;银发的恶魔,黑色的破烂外套。
——一米七二高的大猫猫,手提着安静的链锯。
——漆黑的长筒靴与黑丝,银色的披风,黑色的长弓;金色的马尾,修身的铠甲,菱形的盾牌。
罗德岛的四位高级干员和一位精英干员走下了运输机,一个一个走向了凯尔希。
脚步最快的是低着头的白金,她快步从凯尔希的身旁经过,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凯尔希并不意外,因为白金和罗德岛的合同关系并非是建立在利益和信任上,而是建立在她与博士之间的关系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凯尔希看到了一双气愤而忧伤的棕色双眼。
莫斯提马和临光陆续从凯尔希身旁擦肩而过,两人的表情意外的一致,无论是一向情绪平淡的临光,还是脸上习惯性挂着微笑的莫斯提马,两人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沉重。
从凯尔希身旁经过时,她们不约而同的扫了凯尔希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临光闭着双眼微微低头示意,莫斯提马无声的叹了口气扭开了视线。
——就好像,在可怜她一样。
默默关闭了所有舱门的煌,拎着自己的链锯走到了甲板边缘,“咣”的一声把武器扔在了甲板上,盘腿坐在了栏杆边上,静静的望着远去的伦蒂尼姆,一言不发。
——这是自己第三次没能保护好博士——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翡翠般的瞳孔开始有些湿润,凯尔希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她一步一步的走向甲板的边缘。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混蛋。
...
——“是你先诱惑我的,小猞猁。”——
——给我回来写一百份反省报告,给我老老实实的来道歉,我要扣你一辈子的工资。
...
——“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我们结婚怎么样?”——
——你这个混蛋,渣男,骗子,人渣,该死的家伙。
...
——“在你给我生一百个孩子前,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脚步,停在了甲板边缘的栏杆旁,凯尔希缓缓抬起了头。
逐渐远离的血月之下,似乎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苦笑,苦的发涩,苦的心酸。
“还说让我给你生一百个孩子什么的,骗子...”
双手轻轻按在了栏杆上,呼啸而过的风将她低垂的裙摆吹动,也将她流下的泪滴吹散。
坐在一旁的煌微微偏了偏头,用半带调侃却有些疲惫的无力的语气,淡淡的笑道:
“一百个孩子吗,这么重的担子,要不要我帮你分担点啊。”
“...你真的,很没有开玩笑的天赋,煌。”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的...”
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苦笑的声音越发微弱,煌也再也没有一丝调节气氛的想法。
除了伤员和护送伤员的来了,没有人离开甲板,所有人就那么站在甲板上,静静的望着栏杆边一站一坐的两只猫猫,默不作声。
有谁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其他人拦住,闭着双眼摇了摇头。
死里逃生后的兴奋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流逝,但是失去了重要的人的痛楚,却会在他们的心中永远扎根。
对他们来说,或许时间能将这份痛楚冲淡,可...对凯尔希医生来说呢?
站在甲板的另一侧,低着头的W默默地望着另一边的凯尔希,手上还拿着绷带和酒精,清洗和包扎伤口,多年的雇佣兵让她早已成为了习惯舔舐自己伤口的野兽。
咬断绷带,打个结,W吐了吐嘴里的酒精味道,长呼了一口气,扬起头望向天空。
继续再看着那个白色的老女人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会觉得可怜了吧。
——连一个心无怜悯的萨卡兹雇佣兵都觉得可怜...混到这个样子,你还真是够可怜的啊,老女人...
视线缓缓顺着黑夜,望向月亮,那血色的月亮正因为距离拉远而逐渐变得明亮,W的双眼不自觉的被月亮所吸引。
一道奇怪的光芒,突然扭动了一下。
“...?”
W皱起了眉头,站直了身体,微微瞪大双眼望向月亮。
又是一道光芒扭动了一下,这次她看清楚了,那是在月亮下方的光芒。
还没等有任何猜测,光芒的扭动突然剧烈了起来。
从月亮的中心开始,正下方的月光疯狂的扭动着,向各个方向散射,甚至有些光芒穿透了数十公里,将红白交加的光芒从罗德岛上扫过。
那光芒太过怪异,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被吸引了过去,距离伦蒂尼姆此刻已有十几公里之远,只能看见月亮,却看不见下方的城市,谁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煌的双眼也扫过了那扭曲的光芒,黯淡的双眼微微泛起了好奇的亮光。
“...那是火焰烧的吗?”
在她的印象里,那扭曲的光芒就像火焰上方被加热的空气一样,扭曲,跳动。
“不——”
冷淡的声音否定了煌的想法,她扭过头看向走到凯尔希身后的修女,微微蹙眉:
“那你说,那是什么?”
“是,海。”
——————
大地在陷落,城市在被吞没。
塌陷很快让伦蒂尼姆内城那包围着皇宫的围墙沦陷。
——嗤。
一道裂缝,从血月的中央撕开。
微弱的水流从中流淌而出,从月亮中流出,落在了下方 熊熊燃烧的火焰上。
那被火焰烧成一片废墟的建筑瞬间就被从天而降的海水浇灭,变成了一具冒着黑烟的废墟。
从外轮廓还残存的十字架残骸来看,似乎还能勉强看出,这里曾经是一座教堂。
海水不停的落下,从教堂向周围蔓延,地面积累了高有几十厘米的水潭,水,向周围继续蔓延。
它将燃烧的火焰熄灭,它将愤怒的人群安抚,它将湮灭的苦楚交织。
流淌的水,顺着地面流入了裂缝之中,和那些从地下喷出的源石液体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喷发的黑色岩浆,从天而降的水,也越来也多。
血月中的裂缝,似乎更大了。
——刺啦!
并不存在的破裂声响起,血月上的裂缝再次扩大,海水突然停止了一瞬间。
那裂缝中,一只巨大的海洋生物从中挤压而出,落了下来。
——啪!!
巨大的生物摔落在水中,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也把地面砸的微微颤抖。
紧接着,海水重新落下,浇在它的身上,比之前落下的海水,还要多的多。
那生物通体雪白,就像一只完美的鱼类,尾端扁平而宽大,就像一面白纸,头部却显得细长,十几根白色的触手间,露出了半张女人的脸。
它一动不动,任凭海水冲刷着它的身体。
水,越积越多,足有五十厘米高了。
火,早已熄灭,至少海水所至之处,无论多高的火焰,都像遇到了克星般湮灭。
它动了一下。
它又动了一下。
它开始扭动起来。
庞大的身躯中间开始蠕动,那白色的,扁平的身躯开始隆起。
——一只手,从下方缓缓伸出。
一只手,一个手臂。
——一个干枯的头部,从下方缓缓露出。
干枯的头部,枯萎细长的躯干。
——另一只手,和两双树枝一样又细又长遍布触手的腿。
触手已经僵硬,就像干枯的藤蔓,而那另一只手上,有着一块比小臂还大的,粉色的肉块。
并不柔软,甚至显得无比坚硬,透过粉色的肉块,还能看到里面的胎盘和另外两个人形的东西。
它爬了出来,身后,留下了一地融于水的苍白血液。
它站起身,望着一动不动的“她”,低声的鸣叫着什么。
“她死了,无论多少次降临,她,已经死了。”
——啪嗒。
鞋子踩在水中的声音。
它抬起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干瘪到没有眼珠的漆黑的眼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啪嗒。
脚步声逐渐接近,人影由远及近。
【..a !!.a !!!!】
“继续叫吧,继续叫吧,那是你最后的悲鸣,你永远无法再见到你母亲,深海的科斯。不甘吧,无论你叫蓝焰,还是esroC。”
——啪嗒。
背后,是坍塌的建筑,是燃烧的罪业之火。
脚下,是开裂的大地,是荡漾的深海之水。
面前,是已故的躯壳,是无能的上位者之子。
手中,是上弦的手弩,是特制的源石镰刀。
这把镰刀,来自于一个已故的疯狂猎人,他不仅疯狂的追求着上位者的降临,也在疯狂的追求着上位者的力量,这把镰刀不仅专门猎杀猎人——
还可以专门猎杀上位者。
……
——回你该去的地方,“科斯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