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书库。
整个大楼内都被血色所笼罩,月光投过窗台与血色融为一体,时间静止,大楼的墙壁隔绝的不像是空间,而像是世界。
书库七楼的一个角落,某个单独的小房间,屋内没有藏书,只有一张会议桌和几把椅子。
这里是给前来学习的组队人士准备的房间,若有什么想法或者研讨的机会,他们可以直接在这里举办研讨会,只要不干涉伯爵书库附近的读者。
在这个小房间里有三个人,她们神态各异的静止在原地。
黄发的黎博利握着笔,面色拼单的对着一本泛黄的古书抄写着什么,手中的那句话才刚刚写到了一半,“来自于远古时代的...”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是的棕发黎博利认真的翻阅着古籍,在她的身边还有三四十本摞起来的书,手边还放着终端和笔记,从记录上来看,她的写字水平比面前的黄发少女要好得多。
房间的角落,白发的黎博利少女斜靠在墙壁上,握着法杖的她闭合着双眼,白色的鸟耳轻垂,沉睡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可爱。
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会议室,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绰绰有余,血红色的光芒充斥着房间,静止着世界,她们没有任何什么反应。
——(啪)
血色光芒出现大约一小时后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缪尔赛思的笔继续抄写着这本来自阿戈尔的文献,赫默继续研读着“矿石病影响神经系统病例合订”,白面鸮依旧沉浸在梦乡中。
谁也没有察觉到那血色光芒的出现和消失。
又把桌上的这本书籍的重要之处拍照并抄写下来,缪尔赛思的凳子往后一划,她忍不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赫默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阅读,对于缪尔赛思来说整整一天复杂的寻找和抄写工作很累人,但是对赫默来说这却是稀松平常,更何况现在才刚刚到晚上,那才是她活跃的时间点。
品了品有些发苦的舌尖,缪尔赛思悄悄看了看还睡着的白面鸮,身体往后一靠,淡绿色的靴子毫不客气的搭在了桌边,冲着赫默挑了挑眉:
“赫默默,从早上到现在快12个小时了。”
看了看表,赫默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13个小时。”
“嗯什么嗯啊!”
随手拿起桌边的书在桌上用力一拍,老旧的桌面弹起了灰尘,缪尔赛思有些不安的皱着眉头,低着头的赫默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安静一点。”
“你一点都不着急吗?按照时间来看,你们的博士已经失踪了24个小时诶。”
提到博士,赫默投入的双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忧虑,她轻轻推了推眼镜,静静的摇了摇头:
“着急没有用,现在只需要相信博士,华法琳和斯卡蒂就可以了。斯卡蒂是阿戈尔的深海猎人,也是因为和博士之间的某些原因离开的罗德岛干员,看她的样子,绝不是和罗德岛意见不合才离开的,很可能,她就是博士提前准备的伏笔。”
之前斯卡蒂离开罗德岛,阿米娅给出的官方的说法是斯卡蒂因为意见不合所以想要离开罗德岛,但是作为医疗部主任的赫默可一直都不曾相信。
在幽灵鲨尚未治愈时,斯卡蒂不止一次前去看望幽灵鲨,证明她很担忧和担心她曾经的同伴,后来幽灵鲨对博士的态度突然发生了有些离谱的转变,斯卡蒂没有理由和博士闹僵。
离开罗德岛数月的斯卡蒂,突然在博士失踪的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的来到塔柏挪蕾芝,还直接找到了执行秘密任务的自己一行人,如果说这是巧合,赫默能把桌子掀了。
“唉,你倒是不动如山啊。”
看着丝毫不担心的赫默,缪尔赛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从椅子上起身,转头来到了窗边,推开这不知道几百年没有人打开过的破窗子,看向外面,轻呼一声,准备换一换空气。
毕竟,在这个破书库里呆了整整一天,谁都会感到憋的。
——还好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实在不行就甩下她们走掉就是了,反正,自己罗德岛的博士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嗯?那是什么?
背对着房间中的两人,缪尔赛思的微笑变得深邃了些许,开始打量着几十米高的下方,在这么高的地方开窗户还没有保护,一般人恐怕都已经吓得的浑身哆嗦了,但是她却淡然处之,习以为常。
下方的城市变得很小,人也只剩下一个黑点,看着下方有些陌生的人群和机械,她突然皱起眉头,脸上的微笑也变得有些疑惑。
...
房间中沉睡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慢悠悠的坐起身,橙色的瞳孔一眨一眨的望着一旁投来无奈微笑的赫默。
“白面鸮,怎么就睡了这么一会吗?”
“...根据记录,白面鸮,已入睡时间为63分钟。”
“63分钟?怎么可能,你才刚刚睡下啊?”
赫默苦笑的声音让白面鸮双眼微微睁大,头上白色的双耳轻轻拍动着,她低下了头,看了看手里的终端。
9点13分。
白面鸮是8点10分入睡的,证明她手上的手环监测装置还是很稳定的,她没有感觉错,她确实睡了63分钟。
苦笑着打量着有些发呆的入神的白面鸮,赫默忍不住带着几分柔和的摇了摇头,也看了看自己的表,突然微微一愣。
“...9点13,我的时针突然快了?”
“如果你看看终端而不是看看手表,你就能确定现在确实是9点13。”
窗口传来淡漠的声音,赫默诧异的抬起头,她从回过头盯着自己的缪尔赛思的眼中看出了和自己同样的疑惑,严肃。
还有紧张。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赫默立刻合上了书籍,检查着自己每读完一部分书后的记录,白面鸮也明白了什么,立刻调取这段时间终端上的所有记录,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这失去的一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缪尔赛思。
靠在窗口,她透过层层云雾看向灯火缭绕的书库入口,人头攒动,密密麻麻,那些来之前还没有的大型机器设备。
轻轻一弹指,源石技艺的波动悄然传出,宛如在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了一枚石子,一摊水顺着墙壁迅速流下,所过之处却连液体流过的痕迹都没有。
液体直接从七十米的高处流到了地面,在人群注意不到的阴暗角落流淌而过,在暗影之中塑形,变成了一脸难受的甩着自己手臂的缪尔赛思。
...下次绝不从青苔上流过来。
感受着刚刚那种从肌肤上摩擦而过的潮湿发霉的味道,缪尔赛思的水分身连连撇了撇嘴,悄悄在黑暗中蹲伏着来到了附近的围栏后观察着周围。
“快!立刻去警备室监控室调取信息!确认异变原因情况!”
“去搜索目标,分头行动,十五分钟之内必须抓到!”
“无人机组上升,监视所有窗户,其他人封锁所有出口!”
...
——搞什么鬼?
眉头微皱,缪尔赛思一脸茫然的看着这足足有塔柏挪蕾芝半个城市的军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在今天自己去找书的时候,有什么危险人物进入书库了吗?
还没等她想办法继续靠近一点军队的位置,突然肩膀传来了一股微弱的吸力。
“偷听是不好的哦,小姐。”
“?!”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无数道血色的螺纹光芒落在了身上,一瞬间,缪尔赛思的大脑就像被一把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一样,剧痛后,意识瞬间消散,身体也立刻化成了一滩水。
...
“——!!”
紧闭的双眼猛地瞪大,缪尔赛思的意识回到本体,再次看向下方人群的双眼中充斥着严肃和紧张,看着那些升空监视窗口的无人机群,她立刻关上了窗户。
赫默两人看向了突然浑身紧绷,面色沉重的缪尔赛思,皱了皱眉,她却只是深深看了赫默和白面鸮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走向了门口。
“缪尔赛思?”
轻轻拉开房门,背对着赫默的缪尔赛思面色阴沉,无声的吸了口气。
“我去再找几本书啦,赫默默不用担心我哦~”
回头冲着赫默笑着比了个小敬礼一样的手势,缪尔赛思放松的走出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微笑褪去,挂在可爱的黄发黎博利脸上的表情是警惕与阴险。
——抱歉了,赫默默,小鸮鸮,祝你们平安~
...
房间中,赫默和白面鸮再次确认了时间,两人对视着,赫默有些回不过神。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居然真的过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哪里了?我不可能愣神了一个小时吧?”
和低着头皱着眉思考的赫默不同,白面鸮十指交叉,看向了缪尔赛思刚刚离去的门口。
...刚刚,缪尔赛思也意识到了缺少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她就 这么淡然的去找书了?
“赫默。”
“怎么了。”
“不太对劲。”
笔尖一停,赫默抬起头看向直直盯着门口的白面鸮,眉头一跳。
白面鸮如果用这种非机械的方式开口,证明事态严重到她哪怕被矿石病吞噬意识,都必须说出口的地步了。
赫默也看向了门口,两人都那么静静的看着门口,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刚刚缪尔赛思离开时的微笑。
双眼突然瞪大,赫默站起身,看向了对面的桌面,一把推开了那些杂乱的书籍。
——杂乱的书还摆在那里,但是缪尔赛思的笔记、终端,全都不见了。
窗外划过一道阴影,两人下意识把视线投了过去。
透过绣花般的中世纪玻璃,投在窗户上的影子,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源石技艺的波动,还有那无人机独有的遥感模块。
蓝光对准窗户闪烁了几下,突然变成了红光,闪烁速度也变快了几分。
...泰拉大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低频闪烁红光,代表提醒;
中频闪烁红光,代表警告;
而高频闪烁红光,代表威胁,简而言之...不许动。
——滴滴,滴滴滴滴。
微弱的电流声传来,白面鸮看向了面色淡漠的赫默,她正拨弄着一个小型的遥控器,旋转着上面的旋钮。
紧接着,在赫默的终端上弹出了一个地图,是她今日上楼找书所留下的电子地图,上面有着一个红点正在快速在书库内移动。
嘴角微微一翘,赫默的眼神少见的变得有些阴险。
“找书用跑的这么快吗?...白面鸮,我们走。”
“询问,赫默使用的遥控器和地图定位器是?”
“是从罗德岛离开时临时和梅尔借用的,拜托她改造成了超薄型的。”
“白面鸮提出疑问:如何安装在缪尔赛思身上且未引起怀疑?”
收拾记录的手微微一顿,赫默抬起头,冲着困扰的白面鸮露出了微笑,笑容中浮现了一丝自信,那种往往只出现在博士脸上的自信。
“当然是,‘炎魔’计划的文件夹层了。”
从罗德岛离开前,答应缪尔赛思来莱塔尼亚之前,赫默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真正怀疑着缪尔赛思的,不止是博士,或者说...赫默,从没有相信过缪尔赛思。
两人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快步走出了房间,有赫默之前的地图在,离开这个迷宫一样的书库轻而易举...至少比路痴的缪尔赛思要快,赫默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从地图上的红点来看,那飞快的顺着正确道路跑向楼梯的缪尔赛思,似乎记忆力不错,或者说...路痴和运气不好本就是装的。
“不知道华法琳,斯卡蒂和博士,怎么样了...”
白面鸮的声音突然低沉的从口中传出,跟在赫默身后的她不时抬起头看着头顶,双手忍不住轻轻握拳。
与蓝毒相同,她从没奢求过什么,只是默默地为博士做着自己能做的事而已。
...可是。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
啪。
胡思乱想的白面鸮撞到了缓缓停住的赫默身上。
“赫默?”
“...终端怎么回事?”
用力地晃了晃仪器,重新打开软件,赫默手中的终端依旧在不停的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上面的图案也在扭曲,两人的耳机中也传出了阵阵的电流声。
大楼的窗外,不时有黑色的无人机影子划过,书库大楼内,传出了其他学者研究人员困惑的喊声,看来通讯工具失效的也不只是她们两人。
楼梯口,黄发的黎博利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看着那些顺着楼梯飞快上楼的莱塔尼亚术士士兵,满脸黑线的拨弄着开始出故障的通讯终端。
“...啧,秘密通讯也不好使了,克莱兹那个女人也太早翻脸了吧,比我还早的?”
——————
“...已经消失了呢。”
看着已经合拢的巨大血色瞳孔,喘着粗气的少女少见的露出了阵阵微笑,握着大剑的手已经变得开始有些颤抖,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出现过。
血液顺着手臂流到手腕,顺着指尖流到剑柄,顺着剑尖滴落地面,那涌动的潮汐终于退去了些许。
——噌!
大剑**了地面之中,立在身后。
轻轻靠在了这把大剑上,浑身是血的少女静静的抱着双臂,低下头,让那蓝黑色的尖顶圆帽遮住面孔,遮住她疲惫而慵懒的红色双眼。
略带欣慰的望着面前已经恢复成人形的华法琳,银色的发丝轻轻从她的面前划过,把她的视线切的七零八落。
周围的书架和地面,已经被无数血污染成了令人心寒的赤红,仿佛坠入地狱一样,明明是火热的颜色却让人背脊生寒,周围的地面也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生物残肢。
在刚刚血红色光芒笼罩的时间内,在这伯爵书库的顶层,斯卡蒂看到了无数处源石技艺喷发的位置,而那些位置都是曾经建造者留下的血迹,有的是普通的吸血鬼眷族,有的是纯正的血魔,有的是后来者仿造着留下的,也有的是庞大的知识自然凝聚的。
借助那上位者交杂时的力量,它们如愿以偿的重现人世,只不过和他们最初期望的起死回生不同,它们,只是一堆行尸走肉罢了。
回想起那一直冷笑着看着自己的黑发少女,直觉告诉斯卡蒂——她是自己的敌人,是深海猎人的敌人。她好几次想要冲过去砍杀掉她,但是每次靠近时,都会有无数只怪异的人形源石造物从书架中冲出。
最为危险的一次,斯卡蒂被数十只从书架中伸出来的源石手臂死死抓住,以她的力气都无法挣脱,万幸的是她赌了一把,用力地将手中大剑甩向自己的肩膀,在把自己劈成两半之前,它先砍中了坚硬的书架,并破坏了几只手。
“华法琳没事,博士也没事,它的气息也还在...”
血色光芒散去的瞬间,那黑发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徐徐散去,那些层出不穷的巨力怪物也不再出现。靠在自己的大剑上,长呼了一口气的虎鲸少女,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条越长越小的小家伙,现在在哪呢?
——...博士,在哪呢?
靠着大剑的头部微微一偏,性感的身体也随着头部的弧度向右侧一偏,那双一直懒散却从未逃避责任的双眼闪过一瞬的恍惚,连常人几十倍的麻药都无法让她的身体失去意识,如今,她却脚下不稳。
肉体强度可以承受几千米海下压力,精神强度可以让她直视上位者直至将其斩杀,握着搅动潮汐之剑的,堪称泰拉大陆最强的少女。
“...有点...累了...”
...
——“博士,我的头发很柔顺...要不要摸摸看?”——
...
带着博士闯进沿洝取回记忆;
前往切尔诺伯格解决上位者;
为凯尔希寻找全部三条第三脐带;
孤身一人离开罗德岛回到阿戈尔;
找回深海中诞生的博士上位者的本体;
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母体供给它生长;
千里迢迢来到塔柏挪蕾芝为华法琳打开前往噩梦的通道;
守护华法琳和通道,与黑发少女、怪异生物、巨大上位者的手臂战斗;
...
“呵...”
轻笑声从她的口中传出,她缓缓合拢了双眼,哪怕再过不到五分钟这里就会因为浓重的血腥味和恢复正常的时间而引来大量的人,她也不会再去管了——没有精力去管了。
几个月的不眠不休。
几次生死之间的拼搏。
几次可能永劫不复的危险。
“我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吧,博士...”
摇晃的身体从大剑边缘滑过,微闭双眼,面带微笑的斯卡蒂,摔向了地面。
...
...
...
...怎么,还没摔到地面上啊?
...不躺在硬物上,会让人没办法踏实的睡过去啊...
“...对吧...博士...”
双眼依旧闭着,那沾满了鲜血的嘴角却挂起了无比复杂的一个弧度,斯卡蒂就那么任由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了抱住自己的双臂。
闭着双眼,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一句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仿佛是爱人真情的抚摸,仿佛是微风柔和的吹拂,仿佛是海洋温暖的拥抱。
“——嗯,斯卡蒂,睡吧。要有个干燥的好梦哦。”
“...抄袭我的话语,博士,很不道德...”
“——那,我道歉。”
“道歉的时候...舌吻不是...常...”
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无法听到。
少女的尾扎长发从臂弯划过,昏睡过去的她嘴角微微笑着,抱着她的双臂稍稍用力,将她轻轻放在了地面上一团蠕动的黑暗之中。
黑暗缓缓的将她的双臂推到胸前,做出了仿佛抱着自己一样的动作,紧接着,那些黑暗又将她完全包裹了起来。
——嗒,嗒,嗒...
迈着脚步走到一丝不挂的血魔身旁,身体微微顿下,手指有些轻佻的刮了刮华法琳的下颌,深邃的视线打量着那昏迷的苍白面孔。
“她没死。”
“我当然知道。”
平淡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博士的表情毫不意外。
轻轻拍了拍华法琳的侧脸,微微一笑,任凭身后蠕动的黑暗把她如出一辙的吞进体内。
两团黑暗在博士的身后蠕动着,随后陷入静止,就像两团吞下活物进行消化的蛇腹。
站起身来,博士戴上了他的兜帽,将面孔重新掩盖在黑色与阴影之中,双手**口袋,他转过身,看向了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普瑞塞斯。
轻轻迈着步伐走到老旧的桌旁,落座。
博士微笑着,普瑞塞斯微笑着。
桌上,四只手轻轻握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普瑞塞斯。”
“我很想你,博士。”
“...不假吗?”
“当然,我们之间的感情足够跨越时间与空间,从我们的辉煌来到如今的残破。”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研究的那口棺材,还有第一颗源石,还有第一场天灾,不是吗?”
少女的双手绷紧了些许,这没逃过博士的注意。
“你不会轻易感染矿石病的,你是人类,我是人类,只有你我是人类。”
“人类,可是第一批被矿石病灭族的种族。”
“这个世界宣称,人类的体质易于感染矿石病并迅速死亡,所以现如今的人类都进化成了带有动物血脉的亚人...可是事实上呢?博士,亚米达拉已经赐予了一切知识吧?”
回想起和那个巨大蜘蛛的交流还有从它那里获得的无尽知识。
“事实上是,只有亚人才会感染矿石病,纯正人类的血液不可能感染矿石病,甚至可以完全治愈矿石病。”
“没错,博士...这是世界的意愿,要让你与我在没有那些生物的世界活下去啊。”
“呵……这就是矿石病存在的意义吗,这就是这里的你留下的记忆吗?”
“——你说什么?”
温柔的双眼变成了无情的双瞳,微笑化为了冷酷,倾情转为了憎恶。
摇了摇头,博士看着面前变脸的黑发少女,双眉微皱,眼中充满了怜悯。
他缓缓松开了普瑞塞斯的手,在她幽怨的注视下走到了窗口。
——啪!
抬起一脚,潇洒的把窗户踹了个稀巴烂,破碎的玻璃砸在外面的无人机上,立刻引起了无人机的警报。
看着面前不停响起警报的无人机,博士却微微一笑,重新转过身,看向普瑞塞斯那双困惑不解的双眼。
“……如果你就是要借助矿石病毁掉这个世界,我就要治愈矿石病。”
“你这样吸引注意力,很快塔柏挪蕾芝的士兵就会来抓捕你了。”
“……求之不得。”
……
在博士知道噩梦边境的怪物诞生于科研所医疗部那些被做了人体实验的矿石病孩子身上后,博士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和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被普瑞塞斯亲手制造而出的梦境……不该继续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