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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周报:《伦蒂尼姆即将重现》”
“根据皇室所提供最新可透露消息,维多利亚早就针对移动城市伦蒂尼姆进行过多种备案,第二备选移动城市正在进行更改,即将被命名为新伦蒂尼姆。”
“从城市架构,居民类型,经济结构与政治作用多方面考虑,本城市完全为伦蒂尼姆备用体,与前伦蒂尼姆的相似程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根据城市人口的记录,所有前伦蒂尼姆居民可以重新进入新伦蒂尼姆并获得百分之七十资产评估后的补偿,重建的伦蒂尼姆城市也额外复刻了前伦蒂尼姆的工作岗位。”
“由萨卡兹皇室正统血脉的皇女殿下与摄政王大人今日已经抵达边境区域,抵达维多利亚的萨卡兹与其他种族者大量增多,请各位民众不要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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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维多利亚的阴谋,这就是特雷西斯的所作所为?明明那个皇女已经在切尔诺伯格现身拦住过内卫!”
经过怒火渲染的声音仿佛山崩的前兆,仿佛地火的喷涌。
将这份所谓的维多利亚皇室周报实则是特雷西斯用来宣传洗脑民众的渠道摔在了桌上,乌萨斯的皇帝稍微有些不符身份的站起身来,冲着面前的黑衣大臣怒吼。
黑衣的大臣微微退后了一步,满是胡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慌,只有发黑的眼圈表明了他有多么的鞠躬尽瘁。
“陛下,不必担忧。”
“维特!你在欺骗我!”
“不,陛下,我没有。”
来自君主的怀疑与怒吼足以为臣子带来致命的恐惧,他们往往可能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语,就会被挂上背叛的名号,继而被挂在绞刑架上。
名为维特的乌萨斯大臣静静的弯下腰,行了一礼:
“陛下,您不需要怀疑下属的忠诚,无论是我还是谁,我们都是尊敬、忠诚于您的。”
——问心无愧者,方能不惧一切责难。
“若不是你告诉我,我尚不知之前内卫会有人前往切尔诺伯格,若不是遭遇了维多利亚那个萨卡兹皇女,这件事也不会传进我的耳中,放在我的桌前!”
当初得知内卫暗中前往切尔诺伯格时,皇帝费奥多尔顿时大发雷霆,哪怕他是主和派的皇帝,他的骨子中亦是乌萨斯的血。
私下离开队伍前往切尔诺伯格的内卫被尽数关押,他们所知的一切被审问后送至了费奥多尔处,得知之前与自己竞选失败的主战派们居然还敢暗中指使内卫,这让他更加愤怒。
怒火达到极致为无畏,无畏达到极致为疯狂,他不会,一个主和派能一步一步从乌萨斯的环境中走到皇帝的位置,他绝非不理性之人。
但即使如此,当他望向面前冠冕堂皇的宫殿中那些阴暗的角落时,他依旧感到愤怒,无法抑制住的青色怒火仿佛从房间中的每个角落涌出,想要将这个宫殿化为灰烬。
稍稍冷静下来,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横眉冷对面前恭敬的大臣,这位他最值得信任的下属,用力地按了按座位的扶手。
血液流速加快,额上的青筋缓缓平息,长长的呼出一口不止是愤怒还是无奈的浊气,他俯瞰着那直起腰来的维特:
“维特,帝国议会是否还在正常工作?”
“陛下,帝国议会始终为您与乌萨斯奉献自己的每一份力量,我身为议长,深知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前任皇帝留下的该死影响,依旧让每一个我们的子民仇恨感染者!而那些最容易成为感染者的魔族在被维多利亚吸纳,我们的根基也会因此被动摇!”
“这并非陛下您与我们议会所能更改的现状,感染者若非为乌萨斯做出什么伟大的功绩,被上任皇帝与他人懵逼的子民们,不会睁开他们的双眼,只会任由‘感染者’蒙在他们的眼前。”
“可笑,可恨!我尚不知我的利刃有多少已经被别人握在手中,我想要保护的愚笨之人却还在将我的力量纷纷折断!”
事实无法被反驳。
和平解决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冲突一直都是费奥多尔的信条,并非是他觉得感染者应该如何,而是现在的乌萨斯需要这些感染者的力量。
力量,才是乌萨斯睥睨至今的源泉。
手执权杖的维特踏前了几步,尚三十余岁的他却已经因为过度的劳累而显得疲倦:
“陛下,请您相信您和您的力量,相信乌萨斯与您的子民,乌萨斯从未远去,乌萨斯的力量从未衰弱。”
“...哼!”
冷哼一声,皇帝不再说些什么,维特也稍稍松了口气。
即使他未曾表现出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内心早已加快了几分,动荡的局势与维多利亚的 野心,让他也并不安心。
更何况——
“陛下,我还有事要向您汇报。”
“这次又是什么?谢拉格不知多久前暗中的洗牌,哥伦比亚首都的感染者起义,还是莱塔尼亚现在都尚未调查清楚的塔柏挪蕾芝天灾?!”
“——极北之地...”
“?!”
...
手掌将扶手握得嘎吱作响,无声的沉默弥漫开来,压抑的空气笼罩在金色的棚顶之下。
尚未提及具体内容,仅仅是开头这个地名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无声轻叹,维特微微颔首,一言不发,等待着皇帝陛下的命令。
...
良久。
紧握的手掌逐渐放松,充满怒火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之下掩盖着的,维特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
愤怒?
无奈?
还是...恐惧?
“说吧,维特,那些东西,又出现了多少?”
...那些东西。
“与上次相比,这次的先兆,更多。”
“你只需要告诉我,与上次在落日山谷中的战斗相比,多了多少。”
“...десять(乌萨斯语)...”
“十个?”
“不,陛下——в десять раз(乌萨斯语)。”
...
十倍。
——————
...
——啪。
通红的维多利亚公章盖在了一份朴实无华的护照上,就是这么一份简简单单的小纸本,就能让这名萨卡兹在维多利亚境内畅行无阻。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从哪边走,会有专人引导你去。”
“...好。”
没有什么过多的礼节和吩咐,他直接被吩咐从入境口旁单独的一条通路走去。
这条路被与其他入境人员的路隔开,来往人群中多为菲林族,黎博利族,其他种族相对较少,而萨卡兹几乎一人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才让这些人都看着那隔着一层通道与玻璃的这名萨卡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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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魔族?”
“肯定的,那个萨卡兹的皇女已经放出了话,肯定会吸引萨卡兹来的。”
“德拉克不见了,阿斯兰消失了,维多利亚已经够乱的了,萨卡兹居然还打算把这里当成‘卡兹戴尔’吗?!”
“嘘!你疯了?现在维多利亚可是那两只魔族的掌控下,别的不说,至少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挣钱的机会!”
“嘿,有这群魔族的地方就一定会打仗,反正战斗打不到维多利亚深处,等我到时候直接去新伦蒂尼姆,我就不信还能再碰一次天灾。”
“切,天灾也比这群只会带来战争的魔族强!”
...
妄加的揣测与刻板的偏见已经深深刻在了萨卡兹这个种族的外表上,就如同几乎所有普通人都讨厌感染者一样。
感受着窗户另一侧传来的指指点点的视线,这名萨卡兹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血红色的双眼无论有没有杀气,被狠狠的一瞪,也会让人感觉背脊一凉。
在这股凶狠的注视下,大部分的人都赶紧收回了视线,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身为萨卡兹的好处。
“...就这样吧,你们对魔族的恐惧,会永远刻在你们的骨子里。”
冷哼一声,萨卡兹加快脚步走出这片区域,通道的尽头,是两名看守,他们看着这名萨卡兹,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厌恶和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继续看守,另一个人则看了这名萨卡兹一眼,转身离开。
眉头一皱,萨卡兹打量了一样稍稍让开一点的守卫,迅速跟了上去。
离开这处入境检查站,萨卡兹一边看着在前方带路的守卫,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作为一个从卡西米尔前来的萨卡兹,他遭受的不公待遇比其他人还算好一些,所以也不至于像卡兹戴尔和乌萨斯的萨卡兹那样仇视他人。
对于常年在外游荡的萨卡兹,望着这片城市和人群,他不禁感到陌生。
“喂。”
“我跟着呢。”
前面的守卫回头喊了一声,他也只是冷冷的回应了一句,迅速跟上。
或许正是这句招呼开了头,那名萨卡兹跟上了前面的守卫,突然开口:
“我能见到皇女殿下吗?”
“如果每一个前来投靠的萨卡兹都要见一下殿下,你觉得可能吗?”
守卫的脚步停都未停,甚至回应都未加思索,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种问题了,倒不如说每一个前来这里投靠特蕾西娅的萨卡兹,都会问这么一句。
这名萨卡兹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话,萨卡兹大都寡言少语,再加上在战场上和生活中都受到压迫,往往给人的印象,不是阴险狡猾,就是战争狂人。
没走多久,他们停在了一处巨大的宽阔空间入口,萨卡兹偏过头,向里面望去。
“...?!”
足有一个机场那么大的空间里面站满了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萨卡兹。
看着他们各自不同的装束却如出一辙的恶魔之角,光是相隔甚远,他就能感觉到那股几乎扑面而来的煞气。
仿佛,这里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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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新兵。”
...
——又一个。
高耸的建筑上,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背于身后的萨卡兹之王俯瞰着下方巨大的聚集区。
望着那个缓慢而坚定的从入口处走向人群的白发萨卡兹,他俯瞰着这群陌生的同类,面色冷漠而孤傲。
“特雷西斯大人。”
“她如何了。”
进门后就跪于地面上的羊头面具术士抱着法杖,轻轻的弯腰颔首,身上的黑袍与面具诉说着他们赦罪师的身份,而他们身上独有的特殊图案,则表明着他们为隶属于特雷西斯的维多利亚皇室所属。
“大人,她的状况不太好,似乎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干扰。”
“依然意识不够清晰?”
“是的,恐怕极南与极北此刻应该能更直观的观测到影响。”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提出预警和通知,包括这个阶段负责极南极北检测的国度。”
反手将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特雷西斯转过身,面色严肃的望着那直起身的赦罪师。
再次行礼,赦罪师的声音显得轻松:
“南方边境的萨尔贡,王储之间尚在斗争,可能无暇顾及;而伊比利亚早已荒废锁国,亦然不能指望;但...乌萨斯一直没有消息,确实不太正常。”
“彼此之间都要保留一手吗,这是理所当然的,过,这次乌萨斯还能把极北之地而来的力量全部独自吃下吗?这次,他们可没有温迪戈的军队,没有那些昙花一现的将领,没有那些让人感到惊叹的战士。”
坐在桌前的特雷西斯抄起了一份文件,冷冷的盯着它上面的名称和内容。
...“魔王之种”
“莱茵生命那边有消息吗。”
“莱茵生命的总部尚在重建,暂时我们的合作部门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第二部分的计划和药剂配方也没有着落。”
手指轻轻在桌面敲打着,特雷西斯并没有思考多久,他的眼神随即变得冷酷。
“...去找。”
“缪尔赛思小姐?”
“对。”
“...是。”
应下命令,赦罪师转身离开,他们的工作越发繁忙,容不得半分的偷懒。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尚未离开房间,特雷西斯突然重新喊住了赦罪师。
转过头重新望向陛下,赦罪师却敏锐的发现,特雷西斯的眼神多了一丝隐晦的杀气和冰冷。
至少在之前,他不会如此直接的表现而出。
“...格拉斯哥帮的人,回到新伦蒂尼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