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尚未完全度过,龙门依旧带着几分寒冬的残余痕迹。
冬服依旧厚实,街道上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路边满是几乎完全一致的雪堆。
这并非是什么龙门特有的景色,对于炎国人来说,城市的整洁很重要——至少炎国人觉得很重要,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
龙门,某个无人知晓的偏僻仓库中。
...
——咣!
铁锤砸在地上,锤头上迸出些许电火花,锤身随意的往一旁一甩,靠在了三摞高的箱子上。
橙发的丰蹄族少女低着头坐在锤旁,低着头拨弄着移动终端,一向喜欢笑的她此刻表情显得格外凝重。
她确实很喜欢笑,但是又不是她们中最喜欢笑的那个,没有了那个人在,这个队伍缺少的活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她们决定去把“贪玩”的她带回来。
可颂低着头一声不吭,在不远处,还有另一名少女坐在箱子上同样一言不发。
...
金色的刀。
一把橙金色的刀刃插在了水泥混凝土的地面上,鬼知道当初这东西是怎么插入地面里的。
高抬到箱子上的鞋被轻轻系紧,修长的黑色双腿一高一低,左臂轻轻搭在了高抬的膝盖上,深蓝色的长发轻轻在膝盖旁摆动。
一向不苟言笑的鲁珀族少女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轻轻的抿了抿嘴唇,空荡荡的感觉让她的右手伸向胸口的口袋。
没有摸到pocky盒子,她却摸到了另一个坚硬的东西——一枚坚硬的符文。
...
“这是莫斯提马那个家伙送我的护身符,在我不能保护你们的时间里,让它替我保护你们吧~”
...
黄色的双瞳猛地眯起,握着符文的手微微用力,她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当初为什么会让能天使一个人去找博士?
在得知能天使极有可能出事后,德克萨斯不止一次的询问过自己,每一次询问都让她的内心更加压抑,每一次的自责都让她的情绪更加暴动。
经历过家族冲突而从叙拉古离开的德克萨斯已经不会轻易的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她的内心是怎样负面的情绪,她都会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消化。
冰冷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嘴唇稍稍咧开露出了紧咬的狼牙,右臂微微颤抖,捏着符文的手指透着肌肉与皮肤露出了森森白骨。
...
“嘭!”
废弃仓库的大门被猛地踹开,可颂猛地看向了门口,德克萨斯却只是缓缓的抬起头。
灰尘弥漫,微弱的光芒从楼梯上照耀而下,将站在门口的矮小的身影拉的修长。
推了推墨镜,帅气的企鹅大帝挑了挑单侧的眉头,冷哼一声:
“ladies,我们要去旅行了。”
...
大帝走到了一堆箱子中,低着头在箱子里翻着什么,德克萨斯也站起身拔起了地上橙金色的刀刃,缓缓走向了门口。
可颂看了看门外,没看到空的身影,她拖着磁爆锤走到了大帝身旁,明知故问的耸了耸肩:
“老大,近卫局那边不打算帮我们咯?”
“别和我提那条怂逼龙!...这把枪不是(嘟哝)...”
“...(吐舌头)也就老大你敢这么叫魏彦吾长官了。”
“长官,长官个屁,我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的选择,除非是陈那个丫头片子被掠走,否则没什么能让他冒着把龙门拉进危险中的代价。...这个法杖是啥时候放里的?”
背靠在箱子上,可颂望着那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德克萨斯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德克萨斯心情很差,但是可颂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和她说“就算能天使被带到了伊比利亚她也能自己跑出来”?
...那可是伊比利亚啊。
猛烈扒弄着箱子的大帝转而翻起了第二个箱子,他的眉头猛地挑了起来。
“啊,找到了。”
可颂好奇的探了探头,看着大帝的珍藏,大帝则转过头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接着。”
啪。
头也不回,德克萨斯的右手抬到了肩膀旁,一把抓住了一个不大的小盒子。
——这东西...
她随意的瞥了一眼,眨了眨眼,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大帝那磁性低沉却又带着几分嘲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就一根,敢多抽我从你工资里扣。”
长呼了一口气,德克萨斯沉默的表情也浮现了一丝微弱的笑意,单手弹开了盒子的盖子,她默默地从中叼出了一根只有筷子粗细的烟卷。
烟嘴金色烟杆漆黑,交错处纹着特殊的镀金花纹,在烟嘴的顶端还有叙拉古的图案还有一个特殊的家族纹章。
“就一根...太抠了吧。”
推了推盒子侧面的开关,无形无色的火苗从盒子侧面的开口对准了烟卷,微弱的烟气弥漫,德克萨斯眯起了双眼,长呼了一口烟圈,随手将烟盒扔了回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抽烟了。
大帝接住了那盒烟,不怀好意的咧了咧嘴,看了看里面空了的三处空位:
“是你当初说给我的,那你抽我的烟我收你钱不是很正常?你当初带来的这盒烟可比我开一场演唱会值钱多了。”
“万幸,我嘴刁,闻到普通的烟没什么感觉。”
久违的烟气弥漫开来,叙拉古特有的香料和烟草同时点燃,这种在德克萨斯记忆中久远的味道引燃了她的记忆。
体内早已沉寂的狼血似乎逐渐苏醒,德克萨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个极其微弱缓慢的速度舒张着。
——让我破了戒,能天使,回来这根烟就让你给我报销,哼。
...
“可颂,去找空,告诉伊斯这段时间企鹅物流龙门业务全停!”
“好嘞~”
“德克萨斯,你先去整辆车来,十五天之内必须开到雷姆必拓边境。”
“...从拉特兰走更近。”
把打开的箱子重新关闭,大帝拍了拍手,不满的摇了摇头:
“可算了吧,能天使被带去伊比利亚他们绝对知道,我可不像再去和那几个老‘粗口’干一架。”
长长的 吐出一口烟圈,德克萨斯的瞳孔似乎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了一丝狭长的弧度,她的嘴角也挂起了一丝狠戾的冷笑:
“十五天赶到雷姆必拓西南边境吗?那可是要穿过卡兹戴尔那片荒地,要么带够补给,要么带够钱币。”
“婆婆妈妈什么,企鹅物流的风格是什么就怎么选!”
“...带够药品和武器,明白。”
...
——阿能,玩够了,就该回家了哦?
...
——————
与此同时。
在跨越近乎整个泰拉大陆的另一侧,伊比利亚的南方海岸城市。
这里遍布着破旧城市的遗骸,早已经化为残破废墟的高耸建筑倒塌了一半之多,大量平矮的建筑顶端被风化的摇摇欲坠。
与盐风城鲸鱼一样的骨架和空旷无遮掩的外围不同,这名为绰光城的伊比利亚城市周围被一大片废墟包裹,那些无人居住的建筑早已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城墙。
从外围看来,这里毫无生机,食腐生物都不会拜访,赏金猎人都会绕道而行,正因如此,也没有人会穿过外面这堆废墟来到内部存在生命的区域。
各种复杂的小路和狭窄的通道,穿过下水道,独木桥,上下落差高达七八层的梯子,被空气中残存的源石技艺残渣隐去的真实通路,只能从单侧打开的房门等。
穿过这至少需要数十分钟甚至数个小时的城区,眼前会勉强出现一个还算是令人豁然开朗的区域。
路上摇晃着步履瞒珊的人,他们有的身上带着毛发,有的长满源石结晶,有的头部膨胀无比。
家家户户紧闭着房门,屋内不时传出争吵和打砸的声音,各种伊比利亚的怒吼传出,究竟是争吵还是谩骂无人知晓。
整个绰光城死气沉沉。
...
在城市的正中心,与沿洝相同,也有一片内城。
内城的中央,也有一座巨大的教会教堂。
在教堂最顶端的房间,安静的坐着一位红发的萨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