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执棋者怎可深入棋局?”

作者:任默 更新时间:2021/9/22 23:59:06 字数:3999

...

“亚叶!带着大家往后撤!”

“煌你不能一个人!...其他人,掩护伤员,撤退!”

“亚叶你也和大家一起走!我一个人拦住它们!人越多,我就越顾不过来!”

“开什么玩笑...这种该死的东西就在面前,你让我抛下你,抛下同伴带人逃跑!”

“...嘿,博士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该死的思想啊,明明,该走,的时候,就,是,不,走,啊!咳啊!”

“别和那个怪物硬拼,煌,深呼吸,把我扔到你身旁的药剂气体尽可能的吸进去!”

“咝...哈...谢了...亚叶!”

“切,怎么和博士一样,你真不愧是博士最好的兄弟,但是麻烦你不要把他那个不顾后果的坚持也学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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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鸮医生,掩护大家撤退,我会把这片街区毁掉拦住那些怪物。”

“...请小心,迷迭香。”

“没关系,相信我,白面鸮医生,我不会出事的。”

“那,请带好这根药剂,迷迭香,我会在远处持续为你提供支援,但是一旦有认知上的偏差,请不要犹豫,立刻使用这根药剂。”

“它的药效是帮助我保持清醒吗?”

“根据白面鸮的推断,该问题的答案暂时不应告知迷迭香。”

“...这样吗...我相信你,白面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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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面,是宫殿吗。”

“更像是迷宫,这是古阿戈尔风格的地下建筑群,至少是五百年之前左右的阿戈尔建筑风格。”

“五百年,阿戈尔,连这些都知道吗,凯尔希,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他,尽管,他也不可能知道。”

“我不会指望从黑蛇的口中得到任何的信息,也不会指望他不再干涉我,我只会等待着有一天把自己点燃成最初的火焰,然后,把他作为柴薪。”

“你并不知道,曾经占据了你的身体和意志的不死意志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也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么天方夜谭,塔露拉。”

“...无所谓。”

“...是吗。”

“——这是我刚刚留下的两次烧痕,我们已经第三次绕回来了。”

“那,这次我们不妨换一种引路的图案,刚才的章鱼和星星的图案都不对的话...这次我们按照箭头的方向走。”

...

...

...

“...钟声,吗...”

“呼...呼...”

“阿米娅,放下剑吧,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不是我一直拦着我的血亲们,它们在顷刻间就能将你们全部淹没。”

“或许,的确如此,但是...那不是我会放弃的借口,即使,我会战死在这。”

“刚刚的钟声,是你们敲的吗,很神秘,也很厉害,不光是我的血亲,就连我都感到了心悸。那并非是源石技艺一类的东西,而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存在。”

“我听到了钟声,但是我并不知晓那钟声的涵义,若是斯卡蒂小姐你能够感觉到那钟声中深邃的决意,那就希望你能明白...罗德岛,绝不会在这里退后。”

“...唉,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如此的冥顽不灵呢,你们又不是...又不是...啊...啊...”

“...又不是,什么?”

“.......他是谁,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

...

——————

一批又一批的海嗣涌入沿洝城内,放眼望去,疯狂的居民们已经少之又少,在人与海嗣之间,海嗣还是占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幸运一些的人直接被海嗣吞吃,体内那些因血疗和兽化病而被海嗣吸收的部分已经化为了海嗣的身体,不幸的人则反过来,海嗣的部分成为了它们的身体。

在细胞层面上,海嗣的身体并非和人类的细胞相同,但是海嗣的细胞不会模拟人类的组成,可人类的细胞会被轻而易举的同化。

从身体的强大程度,到细胞的同化能力,到知识的学习程度,到对外界的抵抗能力,海嗣简直就是人类的全方面上位存在。

吞吃了海嗣身体还没有死掉的人,兽化病带来的全身毛发逐渐脱落,本会成为海嗣食物的他们逐渐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手指或伸长,化为一条条触须,或缩短,直接变为一团肉球,五官能保持原样已经是奢求。

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海嗣的数量却反而在增加。

海嗣倒下去,海嗣站起来。

人类倒下去,海嗣站起来。

不知不觉中,整座被浓烟和血雾笼罩着的城市之中,沿洝的民众已经一个个的化为历史,还在城中的活物,除了那些在钟声震慑下瑟瑟发抖的海嗣之外,就只剩下一群装扮各异的猎人,与连编制建制都谈不上的罗德岛干员们。

...

血色教会。

天台。

...

“嗯~它们停住了,刚刚的钟声是从何而来的呢?沿洝城百年以来一直都没有钟声响过,城内应该是没有钟的存在才对。”

“...你真的不知道钟声从何而来吗,威廉大师。”

“我称不上大师,只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

躺在摇椅上的老者轻轻摇晃,手中的法杖顶端弥漫出了阵阵黑色的气息。

顶端的施术单元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眼睛,血红色的眼球不停的眨动,仿佛和血月的光芒融为一体,一根根漆黑的触手如同藤蔓一样缠绕在眼球周围。

海风吹来,将一件漆黑的外套微微吹动,站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将垂到大腿的外套解开,变成了一件风衣。

——海风的腥味,带着血液的腥味...战场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纯粹的眼白中无数斑驳杂糅在一起,随着一点黑色加入后,所有颜色瞬间散开重新化为纯白,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色。

双手插在口袋之中,任凭大衣微微摆动,从身后看去,除了外套是黑色的与没有一对菲林族的耳朵外,那股淡然与冷漠与另一个人截然相同。

只不过,她正在地下满怀心事的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可他却在天台,俯视着视野无比糟糕的城市。

整座城市的最高点,内城血色教会的顶端,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仿佛不属于这片满是血污的肮脏老旧都市,所有逝去的生命在他的眼中,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

老者偏过头,明明双眼都被特殊的蓝色之物遮住,但是他仿佛还是能看到一样,微微一笑:

“那,你要做什么呢?另一股上位者的味道已经逐渐涌现出来了哦。”

“...另一股上位者的味道,那里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哦?城中奔赴着数股不同的队伍,城外亦有两位非同常人的少女在抵抗,教会之中我无法感知但是定也有你所掌控之人。难以置信,你到底能够掌控多少人的力量?”

兜帽下的嘴角轻轻翘起,却又迅速垂下,微弱的骄傲还来不及让他有一丝愉悦,就重新被一股恶心至极的憎恶感取缔。

骨子中的某些黑暗开始焦躁不安的蔓延爬动,外套下的皮肤不知不觉中开始了轻轻的蠕动,仿佛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

*嗤*

微弱的声音传来,博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漠,轻哼一声,悄悄低下了头,右手伸到了兜帽之下:

“我只是个局外人,冷眼旁观一切,冷眼指挥一切,在冷眼接受一切罢了。”

*嗤*

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博士的右手突然向里面深入了一下,轻轻拧动了一下后又掏出了手。

手指上沾着些许苍白的液体,兜帽也随着手指的甩动而滑落到颈后。

用力的眨了眨右眼,苍白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仿佛泪水一样。

碾了碾手指上的液体,在纯白与斑驳中挣扎了许久的双眼重新恢复成纯黑,黑色的瞳孔还在不停的波动,似乎已经无比不稳定。

黑色的丝线顺着眼眶弥漫而出,仿佛被血月吸引一般直指天空,不止是右眼,就连左眼中也弥漫而出。

“苍白之血吗...”

手指挪到了轻语的嘴唇边,望着天上的血月,有些惆怅的黑衣男子轻轻舔了舔手上的血液。

...

...

...

——噗通。

“咳!”

“...唔!”

在血色教会内狂奔的两名鲁珀族少女同时闷哼一声,德克萨斯几乎是立刻刹车靠在墙壁上,拉普兰德则是继续跑了两步,来到窗口望向窗外。

洁白的月亮似乎变了些许颜色,一股股血红色在月亮的正中央浮现,随后化为裂缝,一点点的蔓延到月亮的边界。

“——时间,不多了吗。”

“时间,什么时间?”

“...快走,如果不去找到那个小萨科塔的话,咱们两个恐怕会先随着这个梦境一起消失。”

“哈...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要去找博士问个清楚——!”

右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壁,德克萨斯咬紧牙关,拉普兰德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两人继续在空无一人的血色教会中狂奔,巨大的大楼之中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之外,又隐隐约约多出了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

阴影之中,一股股黑暗化为人影爬出,在走廊中游荡,有的黑暗直接变成了一团蠕动的怪异生物,顶端却有一颗明亮的眼睛。

一团一团黑暗逐渐变得无比精细,变成非人之物的黑暗形状和噩梦边境中的生物相差无几,人形的黑暗生物却不太一样。

...萨卡兹雇佣兵。

...萨科塔左轮枪手。

...菲林持盾战士。

...卡普里尼术士。

...沃尔珀的医师。

...

黑暗化为人影,人影脸上刻画出五官和轮廓,弥漫在空中的黑色丝线凝聚成了它们的身躯与它们的武器。

一个个人影走到走廊之中,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无论男女,他们的脸上都浮现着一股愕然与茫然的神情。

身体并未如同霜星浮士德他们一样完全化为实体,依旧是由黑暗组成的蠕动身躯,不时还有一股股黑暗从身上垮塌,又有其他的黑暗从阴影中爬出填补。

靠近天台区域的走廊中,两个人影缓缓从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待客厅走出,站在窗口,望着窗外。

两人都带着墨镜,全都是男性,光是从外表只能判断其中一人是萨卡兹,另一个人却很难判断。

左侧的萨卡兹双手平静的插在裤兜中,抖了抖肩上的枪带,偏过头看了看身旁之人:

“...这是哪,你认识吗?”

“没见过,但是,那应该是海,这里至少不是在切尔诺伯格。”

面色坚毅的望着下方的城市,他强横有力的肌肉逐渐绷紧,墨镜下的眉头也逐渐皱起。

男性萨卡兹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知道原因。”

“与其紧张,不如考虑该怎么办吧,你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吧...怎么办,要按照那个声音吗?”

“...我相信他,依然相信。”

“我也如此,只不过,还有些歉意罢了。”

“有歉意的话,不如当面和他说,这种机会,我当初可没有想过。而且,不知道现在的煌...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的确啊,outcast差不多快退休了吧,stormeye和logos还在奔波吧,也不知道阿斯卡伦的SWEEP忙不忙。”

...

...

...

同一时间。

梦境之中,海边。

皎洁的月光之下,海面无比平静,那血红色的裂缝出现的第一时间,一双紧闭许久的双眼缓缓睁开。

血红色的凶芒从头盔的缝隙中迸发,然而头盔之下毫无血肉覆盖的头骨实际上观感也与头盔无异。

——开始了。

——...还是开始了。

——这种悲剧会落在那个小小的卡特斯少女和她背后的罗德岛身上,真是,可笑。

...

【——你能听到,对吧。】

“不必多言,我,自有想法,但,你不可寄希望于我。”

【——我明白,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可能会死,彻底的死去,哪怕在我的梦境。】

“已死之人,已死,不可踏足生者之域,否则,死亡毫无意义。”

【——没错,死亡变得可逆,生命将变得廉价,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会永远将它埋葬。】

“...可敬。”

...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不见,睁开的血色双眼缓缓睁大,他缓缓站起身体。

站直的温迪戈仿佛一尊大山结结实实的矗立在海边,哪怕惊涛骇浪也无法将其摧毁,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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