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柱子从中间断裂,断裂之处蔓延出了怪异的丝线对在一起,似乎准备重新连接起来,但是那将它斩断的火海却依旧在不断的燃烧,所有新生的丝线全都被烧断。
扎在了断裂巨大触手上的几根弩箭上安装着几根小小的注射器,针尖扎入了海嗣触手之中的同时,大量的毒素和混杂的血液被注入到了海嗣的触手之中。
弩箭旁边,一发弹痕清晰可见,那根触手以那处伤势为核心迅速开始融化,准确的说是蒸发消失。
皮肤上开始浮现一个个小小的孔洞,一开始只有蜂窝般狭小,却逐渐扩大成一个一个大拇指般的缺口,缺口和缺口连在一起变成更大的孔洞。
空洞里面,无数黑色的丝线从刚刚的剑雨落下的位置渗入过来,一片淡绿与灰白混合后的颜色逐渐弥漫,还有一团血红色的液体摊在其上飞快的侵蚀着周围的血肉。
里面的血肉也在放出丝线快速愈合,但是一股神秘的银色光芒覆盖在其上将那恢复的速度变的无比缓慢,在恢复之前就已经被毒素和血液侵蚀干净。
“嘿——嘿!”
这根触手被斩断,后面的部分缓缓缩回到了海里,断裂的这部分被缓缓抬起,站在侧面的煌再次积蓄力气,缓缓将巨大的触手抬到头顶。
触手之下,金色的光芒迅速靠向煌抬起来的方向,掩护着夕的年眼角不停抽动着维持着剑盾防御的技艺,快速狂奔。
——嘭。
两人冲出触手下方的下一秒,双臂绷紧的颤抖的煌直接向后一跳,那根巨大的触手重新拍在了地面上,再次让周围的地面一片颤抖。
身体一般的夕直接是趴在地上转身靠坐在旁边尚未倒塌的沙墙上,年站直身体擦了擦头上的汗,长呼了一声,冲着煌嘿嘿一笑:
“谢了~”
“光是我还真抬不起来这东西。”
耗费不少力气的煌也急促的喘着粗气,她和年一同转头看向刚才攻击传来的方向。
站在巨型触手上的德克萨斯冷漠的拔出了两把金色的光剑,悠然的从几乎几十米高的触手顶端直接跳下,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毫发无伤。
她的身后仿佛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漆黑的力量在她的身后留下来仿佛有延迟一般的残渣。
——这股源石技艺...和我的...不对,是博士的味道?
煌瞳孔一缩,诧异的看着德克萨斯,她却也回头看了煌一眼,双眼轻轻眨动,似乎在询问又好像在试探:
“你,也是从博士那里获得的力量吗?”
“力量啊...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只要知道我现在的力量能让我站在这把那些东西打回去,就够了!”
双拳一对,煌望着远处海面上依然伫立着的二十一根巨型海嗣的触手,微微颔首,眼神变得坚决。
轻呼一口气,德克萨斯也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同意煌的想法,还是在肯定她的勇猛,握紧双剑的她站在煌的身旁。
她没在怕的,德克萨斯家族的大少爷没有怕的。
...
“哎呀哎呀,华法琳小姐最好别乱动,我的源石技艺可没有那么万能,就算借助黑锁的力量也不能让你肆无忌惮的使用血液哦。”
法杖交叠在一起,蹲坐在沙墙上的莫斯提马平和的微笑着,微弱的淡蓝色光芒从黑锁中放出。
在一身主教服饰的莫斯提马身旁,深吸好几口气的华法琳则轻轻安抚着胸口,冲着微笑的她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至少你这一路上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掌控时间的源石技艺可真是太离谱了。”
“我只能主观干涉他人精神让人感觉时间变缓慢了而已,这种真正意义上加速甚至减速真实时间的能力...它可用不了太久,毕竟它只是最后的一块碎片罢了。”
“能够战胜那个家伙,就够了。”
“嗯...也是呢~”
单指轻轻敲打着黑锁,莫斯提马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了不少,她站直身体摊开双手,黑锁与白匙自动漂浮起来落在她的手中。
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特殊的源石技艺甚至并非源石技艺的力量的影响下迅速恢复,一手握着施术法杖治愈自己,另一手握着血族祖传的那把“伊芙琳”,华法琳也站直身体。
身旁的断裂触手已经被侵蚀了一半,至少有一般是因为华法琳刚刚的那一枪,望着远处电闪雷鸣的海面,感受着胸口每次跳动都无比沉痛的心跳,华法琳抿了抿嘴唇。
“有了这把铳...就算是上位者的血液,我也敢尝尝...毕竟,我可是菲尔斯血族啊。”
...
“这东西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斩断了触手,莱瓦汀被重新背在身后,站在沙滩上的史尔特尔遥遥望着远处海嗣触手化身的巨柱,似乎有些茫然的回忆着。
她虽然挥剑放出的是火焰,但是在不使用那把剑时她的身体周围一丝火苗,一点高温都不存在,这让一旁的德拉克再次多了几分诧异。
——这个萨卡兹,到底是什么人呢。
“塔露拉小姐,谢谢你肯为博士而战。”
大剑上的火焰逐渐退去,银发的龙女转过头看向身后,那戴着蓝色兜帽的粉发少女甜美的微笑着,在她看来却有些恐怖。
“我记得在地下,你已经被伊碧塔丝杀掉,连尸体都融化了才对...蓝毒。”
粉发的安努拉少女轻轻翘起嘴角,双手撩开了蓝色的兜帽,那头粉色的发丝微微摆动,那双粉色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清澈,没有一丝血红杂糅。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手弩,并非是博士后来道歉交给蓝毒的亲手刻着Poison的那把,而是一把被摧毁的几乎面目全非后被修好的手弩。
望着这把曾经被博士带去伦蒂尼姆的手弩,蓝毒有些怀念的抚摸着上面的痕迹,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做好死在那里的准备了,但是当我真的躺在地上迎接死亡的时候...我还是放不下呢,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博士的身旁了。”
“他救了你?”
“不如说,博士一直在保护我,真是的,没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力量啊,博士。”
言语之间有着些许的小抱怨,望着天上的血月,蓝毒的微笑却格外甜蜜,如同坠入情网的小女生一般。
——有人担心自己,何尝不是种幸福,这种感觉,我也并非不懂。
从蓝毒的影子中看出来阵阵黑色的残渣,塔露拉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拔出了地上自己的大剑,想起托付给亚叶的阿丽娜,她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一分,转身走向了另一处。
...
军靴踩在沙地上传出清脆的沙响,塔露拉停在了沙墙的豁口处望向后方城墙角落低着头的白兔子,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开口。
“霜星。”
“...塔露拉?”
低着头的白兔子缓缓抬起了头,望着那站在沙墙另一侧的龙女,她微微睁大双眼,却没有站起身的想法。
——多么颓丧的叶莲娜。
眼神多了一丝丝的怜悯,塔露拉的话语却依旧淡漠如同最初在冰原之上两人偶遇时的她:
“大家,都还好吗。”
“啊,都还好,浮士德和梅菲斯特他们也找到了你从哥伦比亚带来的大家,整合运动,都在。”
“那就,足够了,我曾经答应你们答应他们,要为大家寻找到一处能让感染者挺直胸膛活下去的地方,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拜托你了,叶莲娜。”
双目合拢,塔露拉缓缓转过身走向海面,霜星的声音却突然变大了几分:
“喂!塔露拉!”
曾经,霜星这么喊住过她,但是这次,塔露拉连停都未停。
“...替我和大家说一声,我,可能是个不尽职尽责的首领。”
霜星很想起身去拉住她,但是她站不起来,即使站起来,心脏的痛楚也让她无法抵抗。
这是力量上的差距。
...
【你到底,还是选择赴死?】
——老蛇,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你的,也是我的。
【愚蠢的女儿啊】
——呵呵,随便你吧。
黑色的海嗣巨型触手中央,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海面下升起。
望着自己的敌人想象自己的结局,塔露拉很久没有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