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ljngdg~!!】
【...】
杂乱的音节贯穿每个人的灵魂,海嗣之母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与疯狂的怒火,灌注进每一寸海水。
无论它如何挣扎如何愤怒,缠绕在其身上的黑暗之主依旧不为所动,一股股浓郁的黑暗在空中汇聚成如同手臂一样的存在,从四面八方环住海嗣之母的头部。
黑暗之手的尽头狠狠地砸在海嗣之母的身躯上,被砸的凹陷下去的部位皮肤变得破碎不堪,露出来坚固皮肤下的碎肉,碎肉被黑暗侵蚀的开始如同触碰到剧毒般融化。
【腐烂的臭虫——!】
【...】
黑暗的侵蚀让海嗣之母的眼球开始胡乱转动,上位者并非完全靠双眼确定眼前的一切而是靠内在之眼,但是眼前世界的纷乱依旧让海嗣之母的身躯有些不协调。
从腐烂的伤口处渗入的黑暗与之前在海嗣之母头部爆发的黑暗连接在一起,一颗漆黑的心脏包裹着一具微笑着闭上双眼的躯体,疯狂的跳动。
漆黑的心脏在海嗣之母的头部之中跳动,每次跳动都将它的神经搅得相当不稳定,而吸收着海嗣之母身体力量的黑色心脏每次鼓动,都将涌入它的力量全部通过黑色的丝线输入到黑暗的本体之中。
此消彼涨之下,海嗣之母的攻击开始出现偏差,而黑暗之中的存在更加得寸进尺的扩张自己的身体,从只能覆盖在海嗣之母头部周围的身躯,直接蔓延到了整个海嗣之母在海面上的区域。
...
“...”
两名上位者的贴身撕咬,哪怕是随便动一动都能将海面掀起无数浪潮,石块上的众人只有歌雷蒂娅勉强挥动长槊帮助众人分开扑面而来的巨浪,其他人就连斯卡蒂和幽灵鲨都只能呆呆的望着那片她们无法企及的战场。
挪不开视线,根本不敢挪开视线,震撼一词已经无法形容她们感受到的一切,仿佛身体的一切都被夺走,意识的自我也被碾碎,现在的她们只能一动不动的望着黑暗与海洋的撕打,上位者与上位者之间最原始的撕咬,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果。
...等待着,这片大陆的结局。
...
【@%@&*&@#!!!】
【...!】
声音越发浑浊越发杂乱,意识**扰的乱糟糟的海嗣之母突然颤抖着身体,在它的体内,肉块凭空分开营造了一个内在的空洞,黑色的心脏直接被吸入进去。
有了空间,海嗣之母的身体内部直接和黑色的心脏脱离,无数颗比虎鲸本体还要庞大的牙齿从内侧形成,彼此交错,瞬间合拢,将黑色的心脏彻底扎爆,也彻底嵌入了它自己的身体。
海嗣之母的动作变得越发狂野,所有手掌都狠狠地**黑暗之中,那团巨大的黑暗中爆发出了漆黑的液体如同石油般洒在海面上,触碰到的海嗣瞬间怪叫着扭动起来,肉眼可见的消融。
无数触手贯穿了黑暗中的存在,好几只巨大的手掌将黑暗拍的凹陷甚至断折,之前按在水下沿洝城梦境上的那只巨手也同样缩了回去,直奔着心脏破碎瞬间变得迟缓的黑暗头部。
站在城墙处的众人眼前豁然开朗,海嗣之母与黑暗之主扭打在一起的恐怖场景也深深映入了她们的脑海中,包括那站在最前方小小的阿米娅。
“...啊...啊...”
法杖与剑刃同时摔落在地上,阿米娅呆滞的望着那团黑暗,伸出手似乎想要跑过去触摸,但却被依旧静止的梦境死死地隔住。
她无意识的拼命用脆弱的双手敲打着梦境的边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冲破这层障壁,只能远远的看着那逐渐落入下风的黑暗,看着那直奔黑暗头部的巨手。
“不要...不要...!”
无形的恐惧在阿米娅的瞳孔深处涣散,心脏没有一丝来自外力的痛楚,却又被发自情感与内在的绝望吞噬。
阿米娅知道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但是她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
【——区区一只,小小黑暗!】
噗嗤。
收回去的巨手直接对准了黑暗的顶端,贯穿了什么东西又从黑暗的另一侧伸出,大量黑红色的液体从那里喷出,整团黑暗全都僵直在了那里。
趁着这个时间,无数触手渗入黑暗之中开始拉扯,巨手也捏住黑暗开始扭动,嗤啦的声音如同漏气一样不停的响起,一块又一块黑暗被生生扯下。
牵扯的力量越来越弱,而挣扎与啃食的动作也不再激烈,黑暗的所有反抗都随着那贯穿了似乎它头部的巨手开始而变得脆弱,海嗣之母的身体突然开始蠕动。
“不要——!不要——!!!”
被黑暗紧贴着的皮肤表面被侵蚀的一塌糊涂,那些已经注定腐烂的碎肉开始脱落,皮肤下的肉块再次缓缓张开,如同之前吞食了天灾云的大口一样。
【...!!】
【献上你的一切,小小黑暗!】
感受到海嗣之母的身体的变化,伏在它身上的黑暗开始缓缓扩张,弥漫开来的黑暗逐渐将周围的空气染的阴暗,它的身体也随着黑暗的弥漫而逐渐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然而在完全脱离之前,巨大的嘴出现在全身所有黑暗覆盖的位置,在阿米娅惊怒的吼叫声中,海嗣之母的无数双眼球蔑视着身上这只和它头部差不多大的黑暗,所有的嘴同时合拢。
大量的黑暗瞬间爆裂如同烟雾弹一样弥散在空气中,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海嗣之母的身体也在吞噬了黑暗中的存在后开始膨胀。
它狂妄的摇动着自己的身体,它望着海面上漂浮着的绝望的小队,它望着海面下即将失去力量之源而坍塌的梦境,它望着那将它唤醒却只能被掩埋的沿洝。
它本就是上位者,完整的上位者。
一股特殊而磅礴的冲击力瞬间从黑暗中海嗣之母的位置爆发,从沿洝城上掠过,从伊比利亚,阿戈尔,萨尔贡掠过,从洪水吞没的每一寸土地上掠过。
【即使不需要血月,海洋也足够吞噬你们这些渺小的生灵。】
如同宣告般的声音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传来,双手抓住梦境边界的阿米娅呆呆的望着外面化为黑暗的深海,缓缓滑坐在地上。
...
——消失了...
——它的气息,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嘴唇微张,喉咙中的声音与胸腔中的热血几乎想要一同随着喘息喷涌而出,然而到了嘴边的却只是颤抖的心灵破碎后的残渣。
手臂死死抓住了侧颈处那还留着血液的源石结晶,阿米娅难以置信的回头望着远处沿洝内城的高楼之顶,又转而望向了远处的海嗣之母。
无论是哪一个,此刻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感应,在那个瞬间,它亦或他彻彻底底失去了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博士...博士——”
梦境开始破碎,充斥着周围海洋的黑暗似乎已经成为了海嗣之母最完美的助手,少女低沉的呢喃也无法唤回已经逝去的局势和生命。
缓缓跪在地上,阿米娅的表情有些麻木,晶莹之物从眼角滴落,与外面黑暗的海水相差甚远,如同纯粹的珍珠般纯净。
一旁一向搞怪活泼的年沉默的叹了一口气,反而是不善言辞交谈的夕缓缓走上前去,仿佛仿效着博士的动作一样轻轻在阿米娅的头上轻揉。
不会有人比年和夕更熟悉所谓的神明与上位者,身为真正上位者碎片的她们都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黑暗的气息,一切都已经毫无转机了。
站在几人身后的莫斯提马也沉默的低下了头,转过身去的她默默地走向了早已失去思考能力的罗德岛众人,望着那躺在白面鸮身上的能天使,苦笑一声。
“...没能带你一起回去,你姐姐一定会怪我的吧,不过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的话,她也不会说些什么吧...大概...”
...
【莫斯提马】
“...嗯,抱歉,把你也拖累了。”
苦笑一声,莫斯提马看了看左手中出现了裂痕的黑锁,笑容中歉意盎然。
黑锁微微抖动,下一秒,莫斯提马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根本难以想象会出现在莫斯提马身上的震惊。
...
随手挥动巨剑,夕的剑尖在空中开拓出来一个不稳定的长方形空间,其中弥漫着阵阵黑白相间的墨迹。
年单手靠在画卷的边际,有些惆怅的叹息了一声,表情也相当落寞,这场失败的战斗无疑是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
“...老妹啊。”
“...嗯。”
夕甚至没心情和年较真那个炎国方言的称呼。
“能把这些人都带走吗。这群小家伙...我看着还是很顺眼的。”
“非画中者焉能进画。”
“通融一下?”
“...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们如果进入了我的画中,我的画会自然而然的为他们绘制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令他们难辨虚实。”
“确实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年也不得不把可惜的视线从阿米娅的身上收回,夕也叹了一声,剑尖点在了那副长方形的画卷上。
两人都再次看了看梦境上越来越多的裂痕,在外面那侵染了黑暗的海水彻底淹没沿洝将这里的一切都变为海嗣温床之前,她们必须得走了。
——至少,还会有人记着有一家名叫罗德岛的企业和一群为了这片大地拼死战斗到最后。
“走吧,夕。”
“...”
“夕?”
“...(皱眉)”
打开画卷的夕没有回应年的话语,她的眉头逐渐蹙起,露出了无比困惑的表情。
画卷之中,应当是夕掌控的墨中山水画中世界,但是在画卷的另一侧,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沿洝城。
——这是,怎么回事?
半天没得到回应,年也好奇的探了个头到画卷前,看到画卷中的画面,她也忍不住快速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了诧异的夕:
“你怎么也在画里画了个这个地方啊。”
“...我,没有。”
“你没有?除了你谁能在你的画里留下痕迹?就算是那个海嗣之母进到你的画卷里,也不可能肆意乱动啊。”
“...”
“...”
诧异的脸与疑惑的脸对视在一起,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紧接着又变的诧异。
她们立刻转头看向周围,梦境已经裂到了顶端,两层银白色的时间静止的源石技艺已经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波动。
*咕噜*
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不太明显的畏惧:
“喂喂喂,夕,这层梦境不是已经要塌了吗?”
“这层小梦境确实已经脆弱到即将崩塌了,但是...如果我们陷入在了另一层梦境之中,我怎么会感受不到?”
“这层小梦境外面可就是那个海嗣之母和海嗣和海洋了啊!如果外面还是一层梦境的话,难不成——”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好一副浮生绘卷,好一笔——画梦世界。”
“——夕!”
“顾好他们。”
脚尖一点,年直奔城内罗德岛众人的方向狂奔而去,夕却一把按在了阿米娅的肩膀上,右手握住越王剑,倒转剑尖狠狠点在了地上。
近乎同时,莫斯提马猛地回过头冲着罗德岛的队伍大喊一声。
“——屏住呼吸!!!”
...
...
...
“咔嚓——!”
天穹碎裂,如同耳边的镜子被生生砸碎,震耳欲聋。
两层时间静止的源石技艺随着这层梦境轰然碎裂,瞬息间,这座如同水晶球般的城市被海水吞没,所有人都被海水卷起。
回过神的人屏住一口气,暂得一条性命,未回神之人被海水包裹,瞬间窒息与溺水的双重压迫感袭来,令他们瞬间踏入鬼门关。
然而,在数分钟过后,这段死亡的经历会成为他们永远的一场噩梦——但也仅仅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
...
...
【——你!怎敢!】
——我,为何不敢?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只是把你困在穆恩梦境之中...无论怎么计算,我们与海嗣的战斗力都有着天壤之别,但是抛开海嗣和其他人,我和你的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就凭你,也想重现穆恩的梦境?就凭你,也想困住我!】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困住你的身体,我想困住是只是你的意志,准确的说是,海嗣的整体意志。
【你的身体已经被我吞噬,你的意志已如风中残烛,就凭你,想困住我的意志,想困住海洋的意志!】
——...所以,我只要在用梦境困住你之后让你的意志永远也无法连接到你的身体就可以了,失去进化至今的所有精神网络信息的海嗣,暂时对大陆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人类,还有成长的空间,不是吗?
【——你?你难道——你个混沌癫狂的黑暗!】
——...舍弃掉性命与自我什么的,对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卑劣之人来说,有什么难的吗?只要我的肉体和灵魂完全分离,我的梦境破碎时,你的意识就会和我的意识一起,消散于虚无。
【...你已经是一个完全降临的上位者,如同只有我才能杀死你一样,那片大地上没人能杀死你,只要在你自然舍弃性命之前我撕碎你的梦境,你的死亡就将毫无意义!】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穆恩梦境,别说是你,就算是穆恩本体亲自来也要几分钟才能撕碎,这段时间让她杀死我绰绰有余了,至于你...就和我一起沉睡在无尽的虚空中吧。
...
...
...
“...你不会犹豫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