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姐姐游伊回到这个城市之后，政府规定有疑似感染的感染者，需要佩戴手环。那是一个很细的手环，虽然是金属制作的，但是由于技术的进步，早已经做的十分贴合肌肤，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手腕上贴着一个这样的东西。
然而在这个房间里面，所有人都佩戴了这样的手环。
“对你而言，「灰血」是什么呢？”
左月将目光看向我，试图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恢复，身体可以自由活动了，意识也很清晰。但是面对如此多的人，我知道自己逃跑机会渺茫，所以没有乱动。
而且，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些想让我成为首领的人，居然手中持有大量的「灰血」。
“「灰血」就是毒品，它会让人成迷，无法自拔。最后精神开始错乱，失去自己的生命。”
左月笑了笑，将脸从我的身边移开。
“游零先生不愧是要当首领的人，解释的如此清晰。”
无论他是否在开玩笑，我都会这样去判断「灰血」的性质。因为在我眼中所看到的，无非是使用了灰血以后疯掉的科学家，以及受到了「灰血」影响的，秦未然那样的普通人。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那个晚上，走进王璐璐家里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名为「邢溢」的男人，以及他手中拿着的灰血。
“我没有开玩笑，「灰血」确实很危险！”
“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游零先生。倒不如说，我很赞赏你的判断力。「灰血」确实危险，可是就像一万个人看「哈姆雷特」，会有一万种看法一样，每个人对于「灰血」的看法都不一样。”
左月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看向了我身后的投影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几个科学家打扮的人站在了一起。
“位于中间的人就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卡伦贝尔先生，也正是他预示了「灰血」引导人类走向进化的三个阶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张照片上面，我自然也跟随着他们的目光，想一睹卡伦贝尔的容貌。可是就在我看向照片的时候，我发现了站在卡伦贝尔身边的人，竟然有我的姐姐，游伊！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月，而他仍然在激动地做着演讲。
“诸位，我们正处于进化的第二个阶段：爆发期！「原住民」的出现证明了卡伦贝尔先生所说的爆发期即将结束，各位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感谢你们！”
在场的人们鼓起了掌，从他们的手腕上来看，这些人来自于各个社会阶层，从带着高档手表的高层到手上粗糙并且带有伤口的一般工人，参差不齐。更让我在意的是，从其中一人的外套里面，看见了警徽。
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还有警察。
“人类的进化会是大脑的进化！这不只是我们个人的进化，而是全社会，乃至全人类的进化！敬卡伦贝尔先生！”
左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杯酒，将它举到了空中。
“敬卡伦贝尔！”
在场的人一同欢呼了起来。如同一场真正的开幕演讲，所有人举杯同欢，于是宴会真正开始了。
站在我一旁的孙胜也移开了按着我肩膀的手，并且帮我解开了帮着我的如同安全带一般的腰带。
“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孙胜，但是他似乎只是听从命令在做事情，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转身离开了。反倒是左月走到了我的身边，开始和我攀谈。
“别紧张，游零先生，你可是我们的首领，我们可不会对首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可没有答应要当你们的首领！”
我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这可不是您想不想的问题，这是我们自愿追寻您的。”
左月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很谦虚了，如同对待一个上级一样，在毕恭毕敬地将话。虽然很不想有什么好的态度，可是面对一个绑架了我还毕恭毕敬的人，或多或少会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此我的情绪多少也平静了下来。
“就算我把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抓了，送进监狱，你们也不会怪罪我？”
“自然是不会的，因为这是您的决定。”
“……”
虽然我能感觉到这只是说辞，名为首领实则是想操控的我，所采用的说辞。可是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也没有半点犹豫，这让我很不解。
“您此时应该很迷茫吧，被一个绑架了你的组织推上首领之位。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解，可以询问我，或者说在场的每一个信徒。”
左月的洞察力很强，一下就看出了我的顾虑。不过问题虽然很多，但是让我提问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让我们循序渐进来吧，先从我们一直信仰的科学家：卡伦贝尔先生开始介绍起吧。”
“嗯……你说吧。”
左月拿出了遥控器，开始控制一旁的投影屏幕。他将画面切换到了一个村庄，村庄的边缘有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卡伦贝尔先生曾经是世界前端的，研究暗物质的科研者。但是为了避开城市对于暗物质提取的影响，所以将实验室搬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庄。”
左月虽然是专程在给我介绍而使用了投影，可是在这个不大的宴会上，这像是一个节目在活动着。几个卡伦贝尔的信徒也围了上来，似乎也想听听左月的介绍。
“可是有一天，暗物质爆发了。村庄里的人死了接近一半，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实验室完好无损，甚至村庄里没有一个房子遭到破坏。”
左月切到了实验室里面监控的画面，不少人如同被按在了墙里一样，尸体镶在了墙壁上。
“卡伦贝尔先生虽然和一部分人幸存了下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了。”
“是什么？”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陷入了他的故事中。
“他们除了大脑以外的地方，也出现了脑神经。”
众所周知，人类细胞在细胞分化的时候，只有干细胞能形成脑细胞，继而产生脑神经链接，别的细胞不可能出现脑神经这种东西。
我以为是他的措辞错误，于是想纠正他。
“人体也有别的神经啊，怎么能判断是脑神经？”
“至于是为什么，这个是研究者判断的，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没有问卡伦贝尔吗？”
左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信徒们，尴尬的笑了笑。
“卡伦贝尔先生已经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