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资格是什么意思?”众人没想到是原首席骑士莱恩率先发难。
这让原本态度强硬的礼仪官,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解释说:“莱恩先生,您有所不知,莱恩·莫里森虽然是首席骑士马尔特的孩子,但一点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他年少轻狂、不学无术,里面有很多从其他地方来的贵客,我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诓骗您的,但如果让这种混小子进去,肯定会让钢铁公爵颜面抹黑的!”
莱恩听完一脸严肃,盯着兰斯:“有这回事吗?”
芙琳扮演的兰斯倒是风轻云淡:“大家都这样想,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莱恩立即大笑,“哈哈哈!好一个脸皮厚的小伙子,”接着看向礼仪官,转而神情肃穆,压迫道,“总之,兰斯·莫里森的品行由我来担保,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就只好命令你了。”
礼仪官无可奈何,一介文员哪顶得住大地骑士的压迫力,只好放行:“请、请随意。”
礼仪官同意不代表他身旁的几名直属骑士乐意,事实上他们觉得这事荒唐极了:堂堂「烈阳」骑士,竟替一个混小子做人品担保,这事肯定有蹊跷!
一名直属骑士站前一步:“莱恩先生,我们不能放可疑人员通过,这也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恕您理解!”
莱恩质疑道:“这小子怎么就可疑了?”
面对原首席骑士的质疑,这名直属骑士底气也有些不足了,事实上这确实也有些牵强,但他们总不能直说莱恩老糊涂了愿意替混小子担保等等。
这时,一名铁罐头骑士从大门内出来,朝兰斯打招呼:“哟,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尽管头盔下的声音隆隆响,但兰斯还是听出来了:“劳伦斯军士长?”
直属骑士们见兰斯不仅和莱恩,就连他们的同僚劳伦斯也熟识,这更让他们惊讶了。
“军士长,您认得这小子?”
“嗯,认得,是个好小子——”
劳伦斯军士长向直属骑士们简单说明了当晚发生的事,他们一听是兰斯亲手救下爱丽丝,对后者的敌意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
那名直属骑士走过来,在兰斯面前鞠了一躬:“是我们误会你了,兰斯先生!”
兰斯一如既往地表现得不领情:“知道就好。”
这让几名直属骑士刚产生敬佩之心又面露不快,劳伦斯拍了拍一人的肩膀,无奈道:“兰斯就是这种小子,不要太在意。”
直属骑士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兰斯,这才终于放行。
宴会场在公爵堡的庭院举行,一路上两人闲谈。
莱恩心有余悸:“你这小子,没想到名声那么差,刚才你差点就被截在那里了。”
“您不是说谁拦我打谁吗?”兰斯想起了当时莱恩的话,如此打趣道。
“这……”莱恩一时语塞,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事,他郑重提醒兰斯,“总之听好了,小子,里面有很多大人物,你待会必须跟在我后面,明白吗?”
芙琳前世也见识过一些大场面,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兰斯点点头:“没问题。”
“很好。”莱恩对这干脆的回答感到满意。
趁着这会功夫,两人在公爵堡内左转右拐一路前进,终于来到了公爵堡后的庭院了,而爱丽丝的生日晚宴正是这里举办。
这个庭院是建立在公爵堡后靠海的悬崖峭壁上,是一座壮丽的空中庭院,不仅庭院景色优美,从庭院内往远处眺去,则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海天一线。
原本夕阳西下后海面会变得黯淡,幽暗的海面会抹煞这片景色的壮阔,原本如此,但现在不一样。
此刻数百艘海船的船桅高举着明亮的松油火灯,一大片一大片星星点点,就像满天繁星落在了海面上,营造出无比梦幻的氛围。
兰斯赞叹:“这真不简单!”
莱恩耸耸肩:“厉害吧,不过这对海上的那帮家伙来说,只是日常操练而已……我们预约的位置在那个角落,过去吧。”
这时正好是宴会的第一个环节,客人们派出各自代表向公爵方面问好并为爱丽丝庆生。
得力贵族方面的代表是侯爵贝奥兰迪。
他替公爵统治着木湾城一带南部的2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领土,虽然这些地方远离木湾城的城市和军团兵营,但却是领内主要的粮产区,十分重要。
侯爵贝奥兰迪按惯例最先到金花红毯上,向着正前方最中心主座上的公爵,他在奢华装饰的长条桌前轻轻鞠一躬,一手置于胸前:“侯爵贝奥兰迪,谨代表木湾城贵族全体,向您致以崇高敬意!”
接着侯爵继续肯定钢铁公爵,领地治理有方,手下军团忠诚可靠,在远方前线英勇无畏等等,并简单提了下木湾城一带以南的流民问题,一套下来用的时间很短不到3分钟,侯爵说完再次致敬。
“感谢你的奉献,感谢你们的忠诚,贝奥兰迪。”硬朗中年的钢铁公爵,以话语回敬。
随后侯爵向左边的爱丽丝进行生日问候:“爱丽丝小姐,您美丽、优雅、大方,绅士们都称您是木湾城最艳丽的金玫瑰,这一带的少女都以您为榜样,过了今天您就15岁了,说不定您将邂逅一位优秀的绅士,而他将成为我们的力量,我谨代表木湾城全体贵族,祝您生日快乐!”
“感谢您的祝福,贝奥兰迪先生。”爱丽丝盛装打扮、举止典雅,以公爵千金的姿态回答。
这一幕让暗中观察的芙琳有些吃惊,前世就常听女人都是天生的戏精,她没想到那天在兰斯面前的蛮横大小姐,竟也会有这么完美的一面。
在贵族代表之后,是士官代表「拂晓」骑士,这人既是雄狮军团军团长又是一名实力高强的大地骑士。
不仅如此,在场闺阁千金们对「拂晓」投以相当热情的视线,可见这人还是名该死的帅哥,芙琳心里暗咒。
这名英俊的骑士在公爵前敬了个十分标准的骑士礼,之后说的话在芙琳听来,简直就像是述职,又是训练士兵又是后勤保障,以及领地边境防卫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因为根本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所以基本没听进去。
不过「拂晓」身上穿着的铠甲倒是引起了芙琳的注意,是一身极具科技质感的铠甲,不过说是铠甲不像,从薄薄近乎于没有的甲片和刻意彰显存在感的披风来看,更像是一件设计先进的法师轻甲。
事实上,「拂晓」作为大地骑士的实力在三人中是垫底的,但他可不仅是一名大地骑士,还是一名精通2级以下各类战斗法术的战斗法师。
所以那身科技感十足的轻甲,是不是某种对施法有帮助的装备呢?芙琳尝试猜想。
士官代表走后,是使者团代表,他们是多兰王国其他领地来的使者,几人都是各自领地公爵麾下的得力贵族,本来不可能有人代表他们,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有一人可以代表他们。
吉奥·罗贝尔,多兰王国的第二王子,可以代表的人当然包括其他公爵的使者。
“我谨代表多兰王室和其他公爵成员,感谢您的忠心,以及诸君为全人类向暗灵发起抗争的决心。”吉奥王子果然气宇非凡,这不是演技,以第一印象,即便是芙琳前世也觉得这人是个不错的人才。
吉奥王子走后是光明教会在木湾城的主教,这人没什么新意地按光明神在上那套教典说辞,向公爵和爱丽丝献上贺词,随后很快退下。
对此芙琳看得有些困惑了。
兰斯小心问:“莱恩导师,主教基本上没说什么,难道光明教会没影响力吗?”
一旁铠甲沉得快把身下椅子坐塌的莱恩,苦笑道:“不,光明教会的影响力很大,只不过他们有自知之明,在宗主面前得安分点。”
莱恩不经意地努了努嘴,芙琳顺着方向是,发现莱恩示意的是客人中异族人士,天灵人。
芙琳检索「兰斯」记忆,恍然大悟。
原来信奉光明神为主神并在大陆取得统治地位的光明教会,正是发源于天灵人的宗教。
芙琳记下这个情报后,扮演兰斯眼偷偷斜过去,暗中观察这群客人中的天灵人。
他们有三人,天人、泰坦、精灵各一人,在诺德兰大陆,这三者统称天灵人。
这三个种族有各自很明显的特征,概括起来就是天人神圣,泰坦孔武,精灵敏捷,虽然这三者都很像人类,但事实上他们都是超越人类的高阶人族。
首先三者寿命都比人类悠久,其次天人天生神眷能很快精通各种法术,泰坦肉体强大就能轻松激发斗气,精灵是自然的宠儿长寿而又美丽,每一方面都是人类比不上的。
因此当这三者决定联合起来并自我统称天灵人之时,就在诺德兰大陆取得了统治性的地位,建立天灵帝国,征服人类国家为属国,属国须向帝国效忠并履行赋税义务。
为了监视属国是否偷税漏税或有没暗中计划谋反等等,天灵帝国会在四大属国各地设置监察使。
而这三人,正好就是天灵帝国设置在木湾城的监察使。
主教退下后轮到这三名天灵人了,他们中决定上前的,自然是能代表天灵人的天人。
“很高兴多兰王国能有像您这样杰出的人类,伍德先生。”身着华丽异族服饰的天人男子道。
公爵语气谦虚:“我只是希望那群暗灵人不会危害到我的领民,维克托先生。”
监察使维克托笑了笑,刻意着说:“您不必如此谦虚,只要您愿意借助天灵帝国的力量,我们会立即派人帮您揪出那名狡猾的吸血鬼。”
客人们听到吸血鬼,顿时议论纷纷、惶恐不安。
“木湾城有足够的力量照顾好自己。”公爵话音有了一丝不快,郑重道。
“但愿如此。”
天人虽然对公爵有些不敬,不过接下来还是按流程好好地问候,并替爱丽丝庆生,虽然结果没问题,但就过程而言,不少客人看得心惊胆战。
因为钢铁公爵对天灵人的态度算十分强硬的了,要是换成多兰王国的其他公爵,说不定得低声下气地赔笑取悦对方,而钢铁公爵能和天灵人平起平坐,让众人再次认识到,钢铁公爵身为大公爵的实力绝无虚假!
尽管生日宴会高潮迭起,但芙琳却心里越来越苦。
因为在她眼里,这场宴会有些超乎她想像了,一开始只以为请了些大贵族和大商人的名流聚会,没想到真就各种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角劲,连向主人问个好都各种明争暗斗,这不是什么生日晚宴,根本就是鸿门宴嘛!
只不过扮演着兰斯的芙琳,苦思之余,并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下意识盯着精灵看很久了,更没注意到对方也开始盯过来了。
这时莱恩起身,沉沉地拍了拍兰斯的头:“小子,别光顾着看天灵人的美女,现在轮到我们了。”
莱恩就这样身后带着兰斯,两人来到公爵面前。
“莱恩·瓦尔科,您父亲的首席骑士,谨代表木湾城的优秀领民!向接替公爵重任的您!问好!!”莱恩无论穿着、体格甚至声音,都是最大的,如果不是咬字清晰,过度雄浑有力的声音听来就是在咆哮!
似乎就连公爵也听得头昏脑胀:“嗯,嗯……嗯……啊,对,对,是你,莱恩先生。”
公爵很快正经了起来,事实上,这位主宰者对莱恩的评价十分高:“莱恩·瓦尔科,木湾城感谢有你这样一名无贵族头衔的优秀领民,木湾城全域有两百万领民,你是他们的榜样,正因为是你这样耀眼的骑士,才能是他们晦暗心中的一盏明灯。”
“我很荣幸,公爵!”莱恩很有气势地敲了敲胸口的板甲,咚一声震的一旁的兰斯耳朵疼,紧接着向爱丽丝献词。
这时公爵注意到了后者,问莱恩:“不过,莱恩,你有什么请求吗,怎么把莫里森家的小子也带过来了?”
这个疑问同样存在于在场大多数客人的心中。
因为他们都是很上层的人物,无暇了解百姓生态,自然也不了解兰斯·莫里森,因此他们的疑问倒十分单纯,即「烈阳」莱恩为什么要带一个毛头小子在后面?
尽管如此,但对于「兰斯」的熟人来说,这个场面却是灾难性的。
马尔特·莫里森,「钢心」骑士,现任公爵首席骑士的男人,原本一直站在公爵身后一言不发,他现在脸色难看地站了出来:“公爵大人,不好意思,在下育子无方,犬子可能戏弄了莱恩——”
没等公爵发话,莱恩就冷冷笑:“马尔特,你小子也知道育子无方,子不教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