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兰斯的回答令莎蒂娅很是失望。
“你说平静的生活?”
莎蒂娅疑惑的话语里带着沉静的怒意,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让空气沸腾而又不安。
“没错,就是平静的生活。”但兰斯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坦然。
莎蒂娅压抑着愠怒,好奇追问:“能告诉我这具体指什么吗,是你自己的避世安逸,还是诺德兰全人类的和平?”
“都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
兰斯对此困扰道:“这是生活境界的问题,要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莎蒂娅叫道:“够了!”
而后叹息:“抛开这个问题,总之,劫火骑士,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对此深表遗憾。”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她补充道。
兰斯鞠了一躬:“感谢莎蒂娅小姐的理解。”
莎蒂娅怜惜地看了此时兰斯一眼。
随后彼此话回原题。
莎蒂娅语气稍有警惕地问:“人类的骑士,从我这里得到宝物,之后来你打算做什么?”
兰斯没多想便答:“返回多兰王国。”
莎蒂娅松了口气似的:“这样啊,你打算返回多兰。”
“没错。”
莎蒂娅语气又凝重了起来:“可你是多兰人,你不能乘飞船,如果你同意了我的邀请,你还可以作为我的随从登上飞船,但你现在只能徒步,翻越徒步难以翻越的绝境山脉,确定要这样?”
“对。”
“好吧~~好吧……”莎蒂娅闭上眼,神情极为头疼似的。
过了好一会,莎蒂娅松开紧绷的眉头,用着放下了执着的淡然口吻:“人类的骑士,你现在有永恒战甲,里面能载至少3人,虽然不能快多少,但胜在能抵御风雪——”
“就把这当作我赐予你的祝福吧,愿这份祝福能助你平安回国,人类的骑士。”
莎蒂娅叹息道如此,而后指了指门的方向,接着看向窗外,不再看兰斯一眼。
“感激不尽,再见,莎蒂娅小姐。”兰斯便是再躬身,就此离开房间。
兰斯离开没多久,厌烦方向才走到小花园,雷光骑士莉雅便跟了上来,陪着兰斯一起往外走。
“兰斯,你让我的主人不高兴了……”莉雅样子很是失落,就像巨大的期待落空了一样。
“是吗……”兰斯有些愧疚,但不后悔,只是简单说了下,“抱歉。”
也许是屋外阳光明媚的缘故,莉雅脸上的失落很快不见,恢复成了那种高兴时便什么都不多想的纯真笑容。
“兰斯,你不用道歉。”莉雅小开心道。
“不用道歉?”兰斯有些困惑,按道理莉雅应该继续伤心才对,怎么就开心起来了。
“嗯嗯~~因为啊~~”莉雅一边小开心,一边有些扭捏、
这种不坦诚让这位平日高冷的骑士少女多了分别样的可爱。
“因为什么?”兰斯好奇问道。
莉雅一边望着碧蓝的天,一边回想:“因为刚才的你,让我想起了刚遇见你时的场景。”
对于这样的回答,兰斯摸不着头脑:“骑士祭时的事情吗?”
午后悠然的云彩飘过,莉雅描述道:“是啊,当时你跟我说,说什么‘我只为了我自己’,我当时可生气啦!但现在想起来,还挺让人佩服的呢。”
兰斯挠了挠头:“佩服?”
“是啊~~为了自己而活,去过平静的生活,挺潇洒的不是吗?”莉雅灿烂地笑了下。
兰斯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你也可以这样活的。”
莉雅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行呢。”
兰斯困惑问:“为什么?”
两人独处的静谧氛围,被教堂外的喧闹再次打断:“反对天人族特权!反对精灵族优待!”
莉雅望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注视回兰斯,遗憾却又不后悔地笑着说了句:“因为我也是骑士嘛。”
结束了和莉雅的闲谈,兰斯随即着手整理行李,准备在太阳下山前出发。
行李方面主要是为翻山越岭做准备,因为不只有兰斯还有优娜,食品和衣物上要多做准备。
采购完毕后,路过衣饰店时顺手给优娜买了套新衣。
是颇有当地风情的异国服饰。
“感谢主人关心。”优娜虽依旧是冷冷的态度,但琥珀样的眼眸闪亮亮,拿到后便翩翩地在镜前试了起来,随后换回平常穿的那套,继续进行准备。
为翻山越岭的准备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但有一个问题仍困扰着兰斯。
便是“永恒战甲”这个大家伙的问题。
“能听懂我的话吗?”教堂地下室内,兰斯尝试和“永恒战甲”对话。
名叫“永恒战甲”的驾驶型机器人点了点头。
物权所有书只有“永恒战甲”法律上的所有权,并不是具有强制关系的契约书。
假设“永恒战甲”拥有有自我意志,那么很可能会有反抗行为。
因此兰斯再问:“你真的承认我是你的主人吗?”
“永恒战甲”再次点了点头,因机械关节活动,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吱声。
对这话兰斯不是很相信,因此下达一系列命令。
“给我趴下。”
它听令趴下,巨大的铁身伏在地上。
“起来,给我单腿站立。”
它听令,单腿站立维持着完美的平衡。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这次“永恒战甲”没有反应。
“你渴望自由吗?”
这次“永恒战甲”依旧没有反应。
“你允许你被其他人破坏吗?”
这次“永恒战甲”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经过一系列命令和测试,兰斯大致搞懂了这个大家伙的智能结构,是一个有智能并有一定自我意识的炼金生命体,精灵的炼金术的确可以做出这种东西。
但兰斯的了解也仅止于此。
于是接着问:“我该怎么驾驭你?”
“永恒战甲”眼光一亮,像十分高兴似的,立即把胸口甲板打开,露出了驾驶室的结构。
于是兰斯攀爬入内,随即甲板合上,随后驾驶室暂时黑漆漆一片,甲板合上没多久,内部就有了亮光,是柔和的照明光,随后内壁变得透明,透明得以至于兰斯可以将外界情况一览无遗。
战斗机的驾驶舱吗,芙琳这样评价道。
不过,虽在驾驶舱内,兰斯却没有找到驾驶的“摇杆”或“方向盘”。
就在兰斯困惑时,忽然身体脱力!
兰斯感觉到,这个大家伙在吸收‘他’的斗气!
而这种脱力感是双重的,不仅斗气被吸收,法力也被吸收。
很快兰斯便感觉疲惫得不能再疲惫了。
也正是此时,兰斯感觉到了意识上的连接。
然后兰斯想念动手,大家伙的手便动了一下,想念要走路,大家伙便按兰斯的意思往前走了几步。
“果然是这样。”兰斯确信道,因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令兰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而且在人为操控下,动作变得更灵活,更敏捷,动作的力量也更强了,姿态也变得无比威风!
至此,兰斯总算搞懂了“永恒战甲”的操作。
也明白“永恒战甲”是靠汲取驾驶者能量行动的。
而这种能量上的汲取对兰斯而言是釜底抽薪的,因此才操作了不到3分钟,兰斯便感觉到了极为深沉的疲惫。
兰斯没有办法,为了不“死”在驾驶室里面,不得不停止驾驶。
于是命令:“好了,我要出去。”
但“永恒战甲”就像没听到似的,仍维持着意识上的连接,以及能量上的肆意汲取。
“我要出去没听到吗?!”兰斯吼了起来。
吼声起作用了,驾驶室内活跃的光彩消退了,内部也不再透明,甲板缓缓打开。
一切就像黯淡下去了似的,先前的威劲消失不见。
兰斯从“永恒战甲”内爬出来,落到地上时脚竟软了一下,差点没摔在地上,可见这个大家伙对兰斯消耗有多么严重。
“永恒战甲”见此景,眼光黯淡下去,仿佛知道做错了事一般。
于是它伸出沉重缓慢的手,想去扶好兰斯,却不料动作没控制好,直接把兰斯碰倒了地上。
“行了。”兰斯躺在地上,似乎在求饶着道。
“永恒战甲”便停止了动作。
兰斯就这样在地上躺了差不多30分钟,才感觉身体力气有所恢复。
经过这一番折腾,兰斯也明白莎蒂娅为什么愿意转让“永恒战甲”了。
首先它的使用会严重消耗使用者的力量,其次天灵帝国很可能有“永恒战甲”的上位替代品,也就是说帝国有比这玩意更先进的东西,莎蒂娅只是把“古董”让给了兰斯。
想到这里,心里的芙琳便有些来气。
但也很快气消,兰斯也从地上爬起来。
“走吧,大家伙。”兰斯说道。
于是“永恒战甲”便跟了上去,以有些难看的动作,爬着出了楼梯,来到地上。
“永恒战甲”来到地上后,望着天空,眼光再次亮了起来。
仿佛很久没看过天空一样,就这样停了下来看着天。
“走吧,还有人在等我们。”兰斯催促道。
“永恒战甲”的眼光立即黯淡,随即跟上。
路上行人见况纷纷惊呼,但也没有太过惊讶,反应各异。
“是帝国的巨神兵!”
“果然,皇室打算吓唬我们!”
“不对吧,刚听说莎蒂娅把一个宝贝交给人类了……”
“可恶,为了对付我们泰坦裔的示威,竟想拉拢人类……”
因为事情稀奇,街道上天灵越聚越多。
眼看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而对方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正当兰斯困惑不知如何是好时,雷光骑士莉雅带着人手到来了。
莉雅到前方驱散民众,“重要车辆通行!都给我让开!”
见是骑士大队,天灵们主要是泰坦裔,人们纷纷色变,并很快让开了一条“永恒战甲”足以通行的道路,这一路护送直到城市的边缘。
“啊~~主人!”守着行李的优娜,一把推开几名搭讪的天灵,朝兰斯等人招手道。
“哟!久等了。”兰斯招呼道。
搭讪的天灵见还有一个骑士大队,纷纷色变离去。
在这里,兰斯要与莉雅分别了。
“感谢你的送行。”兰斯再次躬身。
“不用谢,就当作我送你的饯别礼。”在众部下缪面前,莉雅恢复了那种有些冷漠的模样,客套地说着些道别的话。
“保重。”
“你也是,我的朋友。”莉雅朝兰斯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再见。”而后夕阳西斜。
就这样,兰斯在太阳下山前,踏上了返回多兰的旅途。
并在太阳完全下山时,进入绝境山脉的山区。
虽说是山区,但却是山脚,这里气温不是很低,路两边是一片广袤的苔原。
兰斯在前举火把,优娜在后坐在“永恒战甲”的肩上,一行人就这样沿着上山路慢而谨慎地走。
苔原在夜晚很静,很安宁,路上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野兽出没。
一行人就此渐渐松懈了紧绷的精神。
又连续走了两个小时,苔原开始变为陡峭的碎石斜坡,耳边的风也开始呼啸了起来,所行走的路面,也渐渐变成了雪和泥混杂的冻土路。
即便路况险恶,兰斯也仍旧举着火把,一个人走在前方。
优娜坐在“永恒战甲”肩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感慨:“真不愧是主人。”
“怎么突然夸我?”风这时大了起来,一行人就此找了个避风地,准备搭营休息。
“不,只是想起主人总是一个人做着所有事,就觉得很了不起呢。”
“是吗?”兰斯不以为然,随即将一杯煮好的热粥递给优娜。
优娜说谢接下,望了望手中的热粥,而后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从背包中翻出一卷羊皮纸,交给兰斯。
“这是谢莉卡小姐嘱托给您的。”优娜提起道,而后夜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