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外城区商业街,咖啡厅‘绯红情结’,二楼一处夜景极佳的包厢内。
房间氛围虽被幽暗浪漫的烛光所点缀,却丝毫改变不了房内二人之间——
那持续已久的沉默。
二人一桌对坐。
其中一方是雷克斯。
他现在还穿着4小时前紧急任务时的连身甲。
即便这行头有些煞风景,但丝毫不影响此人的英俊和翩翩。
雷克斯从刚才到现在,神情专注同时,注视的目光流露担心。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对面的谢莉卡,模样极为专情。
作为另一方的谢莉卡。
她一直低着头,就像月下的含羞草,令本就极美的容颜,更添了分诱人保护的娇羞。
只是。
谢莉卡低头并不是出于害羞,而是尴尬。
因为尴尬只好低下头,以此避免目光与对方相交。
并望着下方热饮表面逐渐冒出的细小气泡。
一人默默数着气泡的数目,望着散开的泡沫,就这样持续发着呆,并保持沉默。
谢莉卡以此等待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终于,雷克斯耐不住沉默了。
他质问话道:“谢莉卡,回答我——”
雷克斯下意识用了执行任务时,那种对部下颐指气使的语气。
他很少和异性独处,因此脱口时才觉不妥。
于是雷克斯立即收小了音量,隐去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改用了种充满磁性而又温柔的口吻:“谢莉卡……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冒险?”
虽然此人没有自觉,但这种轻柔的口吻,再配上那英俊帅气的脸庞,那结实挺拔的身材,以及那霸道中掩藏着柔情的气质,没有少女是会不心动的。
但凡事皆有例外,谢莉卡不在此列。
在雷克斯开口后,她依旧没有回答话,仍旧像先前那样保持沉默,并低着头,模样愈渐委屈。
不知是否被戳中软肋,雷克斯心软道:“好吧…好吧……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事实上,谢莉卡并不想一直这样沉默。
她想说‘妾身是为了夏洛特’云云,但这又能怎样?或许答出理由能得到对方谅解,可如果他进一步追问,并得知夏洛特也有御主资质的话。
在谢莉卡看来,夏洛特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谢莉卡并不信任雷克斯,毕竟此人可是暗灵军团的一名高级军官,在资历上,可比半路出家的克莉丝要深在得多。
谢莉卡完全有理由认为,雷克斯一旦得知了夏洛特的资质,就会看重这点,并以军职特权或其他种种方式,要挟夏洛特成为荒神御主。
谢莉卡不能让雷克斯知道夏洛特资质的事。
于是她干脆道歉:“抱歉,雷克斯,这件事妾身的确鲁莽了,本小姐以后会还你人情的。”
也许是因为一向高冷的谢莉卡总算放低了姿态,雷克斯松了口气,将充满阳光的微笑挂在嘴角,神情如沐春风般,笑说道:“要你还人情,岂不显得我没有绅士风度吗?”
谢莉卡这时总算把低着的头轻轻抬起,用那在旁人看来十分羞涩的芊芊神态,幽幽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小声道:“那你想把我怎样?”
雷克斯听罢见况,深情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眼睛闭上,深深地呼了口气,接着睁开眼,双肘垫桌手背托下巴,用专情而又认真的口吻:“谢莉卡,可以答应我——”
认真得简直就像求婚。
他顿声后道:“可以尽快离开圣城,赶紧回首都,回你们首都血族领,行吗?”
说完还不忘补充‘神兵和眷属’,说白了,就是要谢莉卡她带着永恒战甲和夏洛特赶紧回家。
对于这种要求,谢莉卡脑中一万个问号。
她疑惑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妾身离开圣城?”
语落,两人桌旁的烛光,摇曳了一下。
雷克斯这时侧头,看了眼烛台旁的精巧日历,随后郑重地说:“还有10天就是礼拜日了——”
“这次礼拜日,圣城会有隆重典礼,据我所知,届时将有不少军团高层参加,各大族的领袖也会出席,这里面包括了你们的女王。”
“雷克斯,你意思是妾身要避嫌吗?”
“不是,”雷克斯担忧地看了谢莉卡一眼,担忧说道,“谢莉卡你知道吗,军团有很多人都知晓了你在奥利尔城的事迹,你虽然得到了骑士们的崇拜,但不少将军也因此看上你了。”
“是吗……”谢莉卡低下头,她很清楚这种‘看上’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啊!”雷克斯喝了口红茶,停顿话语。
嚼了下粉红色花的红茶叶后,他继续担忧地说:“你能操纵敌国的新式武器,并将它像眷属一样使役,消息一旦继续流传,你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和其他军团高层碰了面,他们中肯定有人会采取行动,用军令或直接向议会提案,怎么都好,你将再次回到战场!”
听完这番忧心忡忡的话,谢莉卡再次低头沉默了。
她想了下,接着抬起头问:“雷克斯,你是名魔人族,也是一位军团的骑士,是有无上殊荣的帝国军人,出于保家卫国的立场,你就不乐见妾身奋勇杀敌吗?”
雷克斯听完,目一瞪眼一怔,然后双手拍桌激声:“说什么蠢话!”
谢莉卡愣了下,弱声辩驳:“为了盖亚帝国……妾身难道有说错吗?”
“一码归一码!”雷克斯又拍桌,激声却心疼,真情流露,“你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觉得我情愿见你上战场,情愿看着你像60年前一样去赴死吗?!”
谢莉卡怔怔地看着对方。
受人生阅历所限,她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却也受对方真情打动,不情愿干等时间流逝什么也不说,于是只好——
“妾身不是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吗……”低着头,握紧双拳,娇柔地身子颤抖道。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可以答应我吗?”
“为什么要这样想?”谢莉卡颤抖的语气,透露着复杂的苦涩。
“这60年我一直在困惑,一直在苦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赴死的,我困惑了很久,直到最近,我想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了,因为我们这些当骑士的没做好,你才要上战场。”
“是吗……”谢莉卡再次低下头。
雷克斯这时双眼燃起烈火,他庄严真挚地说道:“我是骑士,盖亚帝国的骑士!知道吗,骑士守护的绝不仅仅是疆土,还有自己的信念——”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这就是我的信念,守护你就是守护我的信念——”
“如果帝国的未来就是你的幸福,那么,我会为了守护这份幸福而战,所以——”
停了下声后,雷克斯托起了谢莉卡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热情的眼光饱含无限的真挚和希冀,说道:“谢莉卡,回首都,回血族领——等我凯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