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来到小女孩身边,不介意自己粘上血污,深邃的黑瞳审视那些伤痕,弯下腰,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精纯的暗黑魔力,游走在女孩体内,探查她的情况。
银发小女孩气息奄奄,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无法移动身体,声带在凄惨的嘶鸣后微微破裂,开口说话的能力也暂时失去了,淡紫色的眼眸与黑瞳四目相对,她本能的对少年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真好看啊,他是来救我的吗?”
楼下的人类自然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上来,“老八,老九,怎么回事儿?教训个不听话的魔物你们要把房子拆了吗!?”粗犷的男声大吼。
楼道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微微皱眉,伤口太多,也太严重了,再止不住血,恐怕这个女孩就活不下去了,黑身为死亡主宰绝非浪得虚名,一个治愈技能都没有!“看来,只能用那个了!”黑心中已有决断。
一根铁箭离开哥布林射手的长弓,楼道内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开始向下滚落,声音没有持续多久,那个人类似乎滚到底了,楼下楼上一片寂静。
几秒后,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屋子“杀人啦!”楼下的动静被闹得越来越大。
几滴鲜血从黑的指尖滑落,黑用食指在女孩的额头画了一个简单的恶魔图案,霎时间,血色法阵散发出黑光,小女孩听到了少年的轻语“接受它!”
这是一个契约,下位者绝对听命于契约主人的恶魔契约,小女孩自然也感知到了契约里的意志,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在这黑暗的契约中,察觉到了一丝温暖,身体本能的想要接受它,再加上少年身上无比的亲切感,使得生命垂危的她虽有迟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面前的少年。
在她同意契约的一刹那,黑与小女孩之间,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一道道伤口不再流血,伤痕已肉眼可见快速愈合,剧烈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小女孩能够动起来了,她起身,想要对自己的主人表达难以言喻的感激!少年的变化,却让她惊呆了。
在淡紫色的美眸中,黑的脸色变得苍白,少年裸露在外的手上,出现了一道道与她愈合位置一模一样的伤口,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尽管黑表现得还是那样冰冷,毫不在乎,还是掩饰不了他颤抖的身影!
这个契约黑几乎与所有的魔王军高层都签订了,不是为了彻底掌控他们,没这个必要,而是曾经的魔王有着恐怖的恢复能力,这个契约,会让部下受到的伤害,直接转移到魔王身上!
守卫着两人的哥布林们有些担忧,但他们绝对不会拂逆魔王大人的决定,只有银发小女孩,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治愈,手足无措,哭得梨花带雨,“主人,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小梦啊!”
这样的痛苦,对于小女孩来说确实是不可承受之重,而黑?身体上的痛楚罢了,完全不会影响到他思考,强化后的体质让那些开裂的伤口很快结疤,不过暂时在行动方面还是有些迟缓。
看着这个,在新世界里他的第一个子民担忧自己的样子,虽然哭声有点烦,他还是尽量,用不那么生硬的语气,说了一声,“我没事儿。”
小梦两只纤细的小手,轻轻拉着他的手掌,看到伤口很快凝结,又听到了主人温和的安慰,她才止住哭声,一楼嘈杂的声音也让她重新意识到,自己还在地狱深处没有脱身。
回想起过往经历,她的瞳孔里只有恐惧,小梦缩了缩脖子,颤声道“主人,咱们快跑吧!”
黑慢慢的脱掉自己的上衣,给伤口愈合碎布中漏出大片雪白,衣不蔽体的小梦套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在感受着,衣服残留的热量,小梦得以见到黑完整的上身,偏瘦而显得无比精壮的躯体上,刚刚凝结的疤痕清晰可见。她淡紫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楼道被哥布林战士的盾牌架住,只要有人冒头,哥布林射手的铁箭就会击碎那个人类的脑袋。剩余两个哥布林战士,守卫在二楼洞开的墙壁处,外面已经被团团包围,时不时就有东西,投掷在钢盾上,然后被弹开。
围在外面的人类,只是从目击到黑跳上二楼的那些人口中,得知里面有几个哥布林和一个少年,但他们只见到了几块钢盾与那闪烁着寒芒致命的箭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十分钟,黑在等待自己完全恢复,贫民窟的老大也终于赶了过来,那是一个等级高达25级的魁梧大汉,在一楼,抚摸着脖子上吊坠已经破损的项链沉默不语。他已经尝试着带手下冲过一次楼梯了,没有碰到那些击杀手下的致命铁箭,他碰到一种附带着魔力的特殊材质箭头,还好大汉的身上戴着的魔抗吊坠光芒大亮,为他抵消了部分魔力,这才挡住了那根箭头,不然他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在没有搞清楚情况前,他想要与对方谈谈,收敛起对箭头的忌惮之色,冲着楼道间大吼“阁下,我是查斯曼子爵的手下,我想我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希望我能与您谈谈。”
铁箭其实是之前那个铁匠的附赠品,而那特殊的箭头才是每个哥布林射手召唤时携带的30根中的一根,这个世界没有制造这种一次性破甲箭头的工艺,所以用一根就少一根。在察觉到目标的等级超出自己后,哥布林射手果断甩出一箭,没想到竟然没有击杀成功。
小梦依偎在黑怀里,似乎只有感受着黑身上的温暖,才能减轻害怕的情绪,听到吼声时,她身体颤抖了起来,一头银发埋在他怀里,没敢看黑“主人,我...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被他们抓到会...会很惨的!”
黑觉得自己动起来没问题了,楼道上,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让我带走魔物,离开这里,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反正虐待小梦的人类已经被他杀掉了,如果能够不耗费太多东西离开,他也懒得跟这群人耗着。
楼上的哥布林让大汉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他才会客客气气的讲道理,但没想到对面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大汉简直气炸了。突然间,他目光里闪烁一丝异芒,笑着开口“没问题,一个魔物而言,小兄弟要是喜欢,就当是我送给你了。”大汉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花了高价买来的魔物,自己都还没享用过,也没给他盈利就被人给劫走了,你在开玩笑?
暗自与手下们交换眼神,表面上,恭敬的开口,“那么,小兄弟就此离开吧。”然后大汉对着手下做了抹脖子的动作,特地提高了音量“弟兄们,给这小兄弟让出一条路来!”
不一会儿,楼道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上半身满是疤痕神情自若的黑发少年抱着银发小女孩走了下来,两个哥布林战士侧盾走在前方,哥布林射手与一个扛着大麻袋的哥布林战士跟在他身后。
大汉与他们的手下个个手持武器,很自觉都让出来一道空隙。他低着头,示意少年向外走。小梦缩在黑怀里,感受着四周贪婪而污秽的眼神,身体不自觉一颤。但彼此之间相安无事,黑面无表情的从大汉身边经过,打算离开这里。
直至哥布林射手经过大汉的身边,黑色的大铁锤暴起发难,重重将射手的轻钢甲砸出一个凹陷,“动手!除了那魅魔,其他的都杀了!谁要是把那少年杀了,老子让他开头荤!”
“杀!”大汉的手下一哄而上,冲着黑怀里那银发女孩狞笑起来,手中的武器,向着深中包围的黑一行人挥砍。
因为哥布林战士的站位是围绕黑呈三角形的,在大汉攻击的第一时间,三面钢盾架好,将黑保护在中央。但作为被偷袭的重点,哥布林射手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的箭头,在这短兵相接的屋子里失去了作用,尽管那些5级不到的小喽啰攻击并不致命,但密集的攻击再加上大汉发动了某种技能的铁锤攻击还是让两名哥布林射手伤得不轻,一开始就被偷袭的那只更是生命垂危。
三柄长刀,在彼此之间默契的钢盾防御阵中来回穿梭,不少人在砍杀中失去了性命,黑的脸色冰寒,“为什么你们人类总喜欢没事儿找事儿。”他的声音被乱哄哄的砍杀声掩盖,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的眼前,深渊黑洞开启了,门外射进的光线遭到扭曲,屋内变得昏暗,不少站在黑洞四周的人类也变得扭曲起来,在被旁人拉开扭曲的空间,那人竟然还是扭曲着,变得畸形,黑洞无尽的黑暗内,两个25级酸液史莱姆,与两个哥布林射手同时走出。黑附身这个少年已经很多天了,多余的魔力,一直储存在宝石中,自己的魔力上限决定召唤种族,而魔力,可以按份数,保留召唤次数,他考虑到自己的金钱不能够满足魔物的吃饭问题,所以没有全部召唤出来。此时此刻,任何阻碍他的人,都化为齑粉吧!
新出来的哥布林射手在在消失的黑洞原地,身旁无人,两把精致的钢制长弓,在门外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是漂亮。人类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死神的挽歌已然响起,不记损耗使用的特殊箭头,每一根都精准的带走一条生命,钢弓的射速极快,如拨弄的琴弦,与人类的悲鸣结合,弹奏着动听的交响乐。包围在哥布林战士身边的男人们,只得仓皇逃窜,但是有用吗?任何一个包围过黑的人,都难逃箭头的索命。与此同时,酸性史莱姆开始缓缓的向着大汉移动而去,那个高等级的大汉,徒有一身近战技能,拿酸性史莱姆毫无办法,投掷的武器,被史莱姆的液体内部消化,喷射而出的酸性液体,让粘上一点的人类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悲惨的哭嚎源源不断。
更令人绝望的是,一些倒下了人类,双目无神的站了起来。在混乱中,一个衣着暴露的女性指着其中一个头上插箭的人,哆嗦到“我亲眼看到他已经死了啊!”
是啊!头上的箭深深的插入脑中,怎么可能还活着!但是!他...他们为什么还在动啊!还来攻击我们!哥布林战士堵在门口,在外的小混混们,看着屋内的惨状,吓得有也不回的逃跑了,房间内,大汉的手下们争先恐后的向窗外翻去,慌乱之中,几个人想要同时逃走,竟是把窗户堵死。史莱姆与哥布林射手,持续收割着大汉的手下。
人们惊惧不安“这些东西,是什么怪...啊!!!”还未说完,一道黄色的液体,喷射到他身上,一瞬间,手指就不见了。
这样的惨剧没有持续多久,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消耗殆尽,不断躲藏的壮汉头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最近本来高高兴兴,走私买到了高级魔物,结果就听到魔物被劫的消息,气冲冲跑来,却是现在这个结局,壮汉觉得好不真实。退到房间最里面的他,退无可退了,大锤现在被留在了史莱姆肚子里,使得他没法凿开墙壁。
一面鲜血淋漓的钢盾,猛的撞向大汉,黄色的液体从侧面袭来,无从闪避,一声大喝,大汉魁梧的身躯渡上了一层古铜色的保护,使得酸性液体没有造成太大的腐蚀伤害,接触皮肤后滋滋的声音与几缕青烟,还是让大汉发出惨叫,1秒后,戛然而止,三根名为破甲的箭头在钢盾撞击的时候就紧随其后,大汉的注意力全在酸性液体上了,完全没有留意到箭头,或者是发动技能的僵直让他闪无可闪,四根箭击中大汉的双臂和一只脚,箭头内散发的特殊魔力,摧毁了全身组织,大汉轰然倒地。
他只剩下了一口将要断去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