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尔·红月,被认为是红月帝国当时最佳的帝位人选,无论是从长幼有序的礼法出发,还是从个人的能力出发,或者是从朝堂上的人望出发,杰诺尔对杰海因已经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而且杰海因在当时犯下了最大的错误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延误了救回秦洛的机会,以至于彻底得罪了端木家一系的重臣。
但是杰诺尔登上皇位之后,却不复皇子时期的阴鸷和狠毒,反而是显现出了雄主风范,广罗天下名士为己所用,无论是从前的仇敌还是挚友,只要有一技之长,都愿意对其重用,这让许多红月帝国的大臣都暗自吃惊。
后世的历史学家分析,其心性大变的原因,不外乎于其表姐端木飒月在写给其的一封遗书中对其的劝诫,还有端木飒月随着秦洛而去的打击。
“如果不能默默的守护着你,如果不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你,纵然是我坐拥红月帝国这江山,又有什么意思?我又要与谁争斗?”
在杰诺尔·红月的因病撒手人寰之后,史官整理其日记,发现了这么几句话,日期上的时间,恰恰是端木飒月自尽的几日。
可以说,如果杰诺尔不是到了最后寿命不足,如果杰诺尔不是没有子嗣,杰海因永远没有机会成为红月帝国的皇帝。
——《大陆策·红月策·红月帝国历代帝王补遗》
众神历1327年冬十二月,天寒地冻对于后勤的负担使得各方都暂时罢兵。
除了红月帝国边境上的冰川帝国,此时正在利用逐渐变本加厉的寒冷天气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收复失地,也让莉莉丝女伯爵的压力变得很大。
而在此期间,针对红月帝国里萎靡不振的状况,加洛·红月决定进行一次册封大典,册封在这场战争中有着卓越表现的一些将领来鼓舞士气。
命令很快的高效执行下去,册封的时间就定在了岁末的时候。
岁末,红月帝国帝都拜将台上,红月大帝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进行册封大典,而有功的将领基本都通过魔法门赶到红月帝国参与册封。
红月大帝看着一众文武中,失去了他的兄长加特林·红月,心中怅然若失。
还记得他的兄长为了大局,让出皇位,更记得他的兄长将发现的人才毫不犹豫的全部推荐给他,使得红月帝国能够如此的强盛。
思绪一转,加洛·红月就想起了秦洛,那一天杀秦洛,加洛·红月又何尝没有剪除后患的想法?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他身死之后,又有谁可以驾驭得了他?端木儒风已经老了,它可以退下,将位置让给端木百战,但是让秦洛这么年轻的人让位……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如果还能够年轻十岁,那么这拜将台的第一位,必然就是秦洛。
恍惚间,加洛·红月似乎看到了秦洛在这拜将台上飘忽的影子。
但是更难以看到的,是秦洛当时血溅阵前的那一幕只是那鲜血恐怕早已干透了吧?六尺黄土之下,又要如何去面对秦洛的讽刺?
还记得那一天,秦洛那看透世事的眼神中的不屑,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想再做任何挣扎的淡然,那无声的嘲讽犹如在耳畔回响:
“帝道于行,以暴政止乱党!应昭示天下,斩首阵前。”
想到这里,加洛·红月却还是忍不住问自己,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天,那么自己会如同秦洛一般,采取最为王者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吗?
还是说如同待宰的畜生一样,做出临死前的挣扎,让自己丑态毕现?
加洛·红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杀了秦洛,究竟是对是错。
“册封时刻到!有请大帝宣读册封内容!”
底下的礼部尚书已经说了好几次,但是加洛·红月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外部的环境都难以影响到他的反应了。
终于,在礼部尚书的催促下,加洛·红月最后还是回过神来了。
加洛·红月拿起了自己所书写的册封书,开始按照自己所写的名单册封。
但是看着名单,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秦洛的影子,鬼使神差的,加洛·红月一开口竟然就念错了,让原本已经排练过的礼部人员举足无措。
“今,敕封霜月王秦洛为红月帝国帝国元帅!”
礼部的人都傻眼了,敕封这个词用的范围是活人,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往往叫做追封,这拿着活人的官位去封一个死人,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礼部尚书还是为官多年,精明老练,果断带头跪下,大呼道: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陛下节哀顺变,着眼于眼前!”
这样一来,底下的大臣立刻也反应过来了,一同跪下对着加洛·红月大呼: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陛下节哀顺变,着眼于眼前!”
加洛·红月也明白了自己是刚才走神,把原本要封给杰诺尔的官职封给了秦洛,不过红月大帝也非常人,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做出痛哭的样子:
“秦洛爱卿,你天纵奇才,世所罕见,若非遇上如此欺师犯上之徒,又何至于至此?非吾人要杀你,而是这局势早已骑虎难下,不得不如此罢了!”
看起来加洛·红月悲切到了极点,但是所有贵族都心知肚明,红月帝国有一种简单实用的小法术叫做悲哀术,很快就能让人痛哭流涕。
“追封,霜月王秦洛为帝国元帅,霜月王后端木飒月为帝国上将军!”
好说好歹,总算是把场面给圆过去了,至于秦洛的官职……反正没有人会丧心病狂的和死人争一个荣誉性的官位对不对?
接下来,拜将的仪式总算是能够顺利的进行了。
当头被册封的人,毫无疑问是加洛·红月的嫡长子杰诺尔·红月。
杰诺尔·红月的指挥能力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的。
霜月龙骑兵在杰诺尔的指挥下神出鬼没的攻击破坏了尼根帝国远征军之间的联系,还生生的拔掉了几座尼根帝国的带有传送门的营寨。
在这么多的负面战报里,杰诺尔是少有的捷报书写者。因此杰诺尔这一次被受封的武官职位也是众望所归的职务了。
那就是一直都不被加洛·红月放手让他人担任的职位——帝国元帅。
帝国元帅能够统领和调动帝国的任何一支军队,是帝国军队的最高领导人。
至少从红月大帝执政到目前为止,只有已故的霜月王秦洛受到过这样级别的武官官位,足以见得这个官位的含金量到底是多少了。
加洛·红月看起来已经对于杰海因彻底失望了,固然能够理解杰海因的做法,但是杰海因却也不得不说是这场灾难的间接酿造者。如果端木飒月当场说出来,指不定加洛·红月就马上也把杰海因给斩首示众了。
如今端木儒风病倒,端木百战又因为其姐和姐夫的死,对于杰海因不肯原谅,因而无论是人望、能力和礼法上,杰诺尔已经全面的占据了优势。
除了帝国元帅之外,杰诺尔同样被封王不同于秦洛那般阻力,同姓封王符合礼法,很快的杰诺尔就被加洛·红月册封为宁南王,册封于南部六省,小到民生内政,大到军事立法,一切都由杰诺尔自主,加洛·红月不参与干涉。
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加洛·红月准备立杰诺尔为未来的红月帝国皇帝。
既然准备立他为皇帝,那有什么舍不得南部六省呢?反正就是从左边的口袋把钱放到右边的口袋而已,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激励杰诺尔的同时,还能给予他充分的自主权,不至于延误战机,更不至于让其他的大臣说杰诺尔有什么不臣之心——反正红月大帝看上去也没几年活路了,到头来这一片江山,都是杰诺尔的囊中之物了,就算是古板的御史大夫也不会在这里和未来皇帝犯冲。
紧接着受封的人,就是杰诺尔倚为左膀右臂的两个人——塔拉和亚当斯。
亚当斯受封为帝国上将军,平南公爵,而塔拉则受封为帝国总参谋,远南公爵,这两人也算得上对杰诺尔竭忠尽智,虽然他们不如杰利和维吉尔那般出彩,但是终究是胜在了有识人之明和长久的政治眼光上。
接着受封的人就是莉莉丝·瓦尔基里女侯爵,在这一次的冰川帝国动乱中,女伯爵在逆境中的表现也算是出彩,因而也被封为帝国东北边防总统领,爵位上则是进阶为公爵。明眼的人都看出加洛·红月的意图也在于赋予莉莉丝·瓦尔基里更多的自主权利而非受人掣肘。
然后就是端木百战。因为间接害死了端木飒月,心怀惭愧的红月大帝则是直接将端木儒风的爵位职务原封不动的给了端木百战的同时,依旧让他保留了西北总统领的职务,因而端木百战的职务为帝国丞相、西北边防总统领,爵位则是猎鹰公爵的爵位。以示对忠心的端木家族的补偿和愧疚还有信任。
再下来的,则是达哈尔,达哈尔的能力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其训练的霜月龙骑兵已经自成体系,当然,这个体系自然是继承于已故霜月王的训练体系,除此之外霜月龙骑兵还有自己的一套作战命令用语,在游击战中表现出来的来去如风的灵活举动被人戏称为“龙骑兵的舞蹈”,因而也被称为“龙骑舞”。
然而达哈尔并没有接受红月大帝的册封,而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我达哈尔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第一,我还想照顾这一支吾王赋予心血总结经验所训练出来的军队,第二我想为吾王扫除那个害他犯下大错的不肖徒弟,还请陛下怜悯我达哈尔对霜月王殿下微不足道的忠心,让我此生为霜月王殿下尽忠。我达哈尔,终究是霜月王旗下的臣子。”
红月大帝久久不语,然后叹了口气,不再谈论。
————————————————————————————————
五一节的我还在电脑前劳动,各位不给点掌声吗?难得大清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