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绮语:足够差劲的我

作者:虎小雳 更新时间:2020/6/4 16:22:45 字数:3087

啊啊,伟大的造物主,我们的世界正在改变着——

太阳烦躁的像是要将人世间的一切全部蒸发掉一样。身体机能也闹着罢工,什么都不想做,蜷居在房间里,口中的雪糕融化了。我挪着鼠标,双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网页。听听歌灌灌水,追追动漫新番偶尔再玩玩游戏,这就是我的日常,毫无意义的宅女生活。

空调开着。

这种天气通常最讨厌出门,只要一迈出门就会被太阳晒死掉。

电脑旁的书桌上,妹妹在做着暑假作业。她和我不一样。

这样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她抬起头:“笨蛋老姐,你每天这样电脑空调一开开一天,家里电费又要走赤字了。”

发现漫画有了新连载,我点了进去,口中叼着吃光了的雪糕棍:“……不玩电脑干什么。”

“写作业。”对方一本正经的回答。

直接将雪糕棍扔进垃圾桶:“都毕业了还写什么作业。”

“那去买晚饭的材料吧,顺带也要准备开学的文具吧。”

“……啧,外面那么热,做前再去买也没关系。”

“那……稍微做做家务。”

顿时心头窜上一股无名火,我一摔鼠标弯下身去找耳机:“哎呀你烦不烦又不是我妈,玩个电脑都不得安宁……”刚戴上耳机却发现耳中的音乐截然而止。

薛绮琪手中握着电源,用着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的眼神看着我。我正要发火,她先说话了。

“真差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在何时何地开始的?

失去了向上心的每一天,早就不知道学习的乐趣在哪里了。大人口中所谓的好孩子是什么,其实全部的全部都是狗屁。

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流失掉了,我的暑假。

某一天,是人们嘴中所说的报道日。薛绮琪之前还说,幸好我混上了一个公费录取的学校,不然会有财政危机之类的。从以前起就是这样,她比我更懂事。但是不知不觉间我们姐妹的相处模式变得越来越奇怪,而这一切几乎都是我亲手造成的。

爸妈没和我们住在一起。一大早,薛绮琪做了早饭之后就拿了洵华私立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出去了。

城郊二高,我以前的小学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学校,全市录取分数线最低。

接待的老师在我的资料上一瞥,先是在初中学校上愣了一下,但下一秒看到那四百多分的可怜分数后表情立刻变了,指了指她左手旁的分班表。

……二班。

教室里的学生没有多少,老师去开会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木制凳子吱啦响。

似乎整个教室的桌椅都在宣告,它们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了。

真无聊,报道这种事情快点结束吧。

也没心情去和别人交谈,一般情况下除非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我是不开口的。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不被说做“幼稚”。

“喂……你听说了吗?”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聊天。“前几天夜里,一高死人了!”

“一高?哪个一高死人了?”

“离我们不远的那个,不是市一高。”

“怎么死的?今天不是才报道吗?”

“听说是今年高三的老生,家离得远提前回了宿舍,结果莫名其妙的从五楼摔了下去。”

“摔?”

“或者是掉,或者是跳,还不知道原因,总之……死掉了。”

我觉得是跳楼吧,真是不理智。顶不住学习压力或失恋然后自杀的事经常发生不是吗?实在无聊,我拨通了一串号码:“喂,你那边怎么样?”

拨电话的少女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叫王雪莹,中考前就不上初中了,听说最近在哪里的便利店里打零工。她开始发牢骚:“啊……简直不怎么样,我上班到现在,只有两个学生来买东西,还是矿泉水。”

“学生?校园便利店?”

“啊,就是那个什么城郊一高。”

“唉?听说那前几天好像有人死了……”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唉、有人来买东西了,下回告诉你,拜。”

“嘟——”

收几瓶矿泉水的钱,至于挂电话吗……

将手机收起来,才发现班主任已经回来了。不过她应该没有看到我在打电话。

大约二十八九岁,看上去很和善但一定是个精干的女人。她走上讲台,四周顿时安静了不少。就算是坏孩子们,在摸清老师秉性之前,也决不能往枪口上撞,除非脑子有病。

“同学们,有件事不得不事先说好。”班主任扫视着四十多个人,“旁边的一高每年和我们都有交换生活动,正常来说,我们班还有两个名额。”

全班几乎都兴奋到极点,但很快,气氛就略微低沉了些,二十分之一,几率有点太小了。

而且在一些连上高中都只是上着玩玩的人心里,还不如待在这里。

其实是有三个名额的,而之所以只剩下两个,是因为这个班级的中考成绩第一名肯定被保送到一高去待几个月了。

“各位同学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交上来,用抽签的方法应该是比较公平的。不过,虽然那边的条件可能更好,但回来后想再融入班级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明白?也不完全是好事呢。”她形式性的说了几句,将收上来的纸条放进只有手能伸进去的黑色纸盒,摇了摇,将手伸进去拿出纸条读出上面的名字:“王宝林……同学。”

一个高个子男生站起来。

“你想去吗?”班主任问。

男生点头,他似乎成绩在这个班里还算不错的样子,去更好的学校学习三个月也没什么可拒绝的。

班主任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去摸第二张纸条。

“……许……”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班主任将手机拿出来接听,说:“你好,我现在没空,能稍后再拨吗?”

那边传来电流。

“……喂?”班主任有些诧异。

对方挂了,电流变成了断线的“嘟嘟”声。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去读第二个名字:“薛绮语同学,哪位?”

被叫到名字,我一愣,过了一会站了起来:“老师,等等……”

“好,那就你们两个了,今天也没什么事,大家拿到书后就回家吧。”学校的广播又响了,叫班主任开会,于是她走了。

就这样,我回家了。并不是那么高兴,可以去一高这件事。我的分数离一高分数线差了足足一百多分,明明应该高兴的。

大家,都在那儿。熟悉的,陌生的,想念的,不想见到的,所有。

尽量往有树荫的人行道上走,连坐公交的车钱都忘了带。唉、无论怎样也不能当做还是从前了,时间把一切都带走了。

我同时埋葬了时间,与天真烂漫的我。

薛绮琪还没回来。豪华的像漫画中出现的贵族学校一样的初中,怎么可能那么快。

家里的茶几上摆着她认真做的暑假作业,其实是预习新学期的内容。同样毕业了要去新的学校,她还在写这些几乎没有用的东西。

是她笨还是我笨?

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刺眼。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学会了做饭,虽然有点笨拙,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连方便面都煮不好,象征性炒了几道菜,放在桌上我转身去玩电脑。

“我回来了。”大约五点,薛绮琪回来了,她望着早就凉掉的菜,皱皱眉毛:“这是什么?”

“辣椒炒鸡蛋、黄瓜炒鸡蛋、肉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看不出来?”

“你做这么多鸡蛋干嘛?吃的完吗?”扔下书包,她跑过来。

“那就明天吃。”我顾着玩游戏。

“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

“放冰箱里啊?”

薛绮琪瞪着我,指向原本放冰箱的地方,那里是空的。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前几天卖掉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外卖像以前一样天天吃了,别再把你当做大小姐,我们没钱了!”

“可就算是鸡蛋一斤也才几元钱。”我认真的说。

薛绮琪喘着气,点点头,然后转身拿起书包走出大厅,放进房间里,回到桌前,大口吃着鸡蛋。

“慢慢玩你的电脑吧。”今晚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今年夏天来得晚,走的也晚。这样的时候,外面还有蝉声。我决定出去走走,也许是因为大脑或心坏掉了的缘故。公园里没有人,我坐在长椅上,晚上不是那么冷,干脆住在这里好了。

怎么可能。

这是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想法,不管怎样家还是要回的。说实话,这个公园使我感到不舒服,有开着紫罗兰,风铃草,还有一种我讨厌的花,讨厌到忘记了名字。

一个发光的球滚到我脚下。

这种情况下不去管它就是理智。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之后就一点好事都没有发生,足够糟糕的回忆。

果然,球开始说话了:“您好,您收到一份外星快递。发信人:Mr.Magic。途经:太阳。收信人:薛绮语。”

够了……迟到了三个月的愚人节玩笑?尤其是听到令我不爽的名字,我一脚将球踢开。

球发出不可思议的光,一阵刺眼之后,变成一位少女。我非常吃惊,我认识她。

夏凉……是这个名字吧?

可她明明……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夏凉睁开眼,见到我之后只说了两个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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