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片幻境,温暖宜人,微风从丁香与月桂的森林中轻轻拂过,带动阵阵风铃声在耳畔回荡。
薇尔莉特睁开眼睛,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前方的白衣女人。
“欢迎回来,薇尔莉特。”
“好久不见,母上大人。”
现实之中,神殿的高空之上,悬浮在半空的薇尔莉特身后巨大的蝠翼张开,头顶的银月落下一束光华,将她笼罩在其中,在这光华之上,似乎有着一个伟岸的身影,伸出双臂将她轻轻环抱。
薇尔莉特闭着眼睛,她的呼吸轻盈绵长,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像是沉浸在美梦之中。
而从神殿开始,一直到稍微遥远一些的维苏威城之中,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走出了家门,静默无声地矗立在街道院落之上。虽然没有通知,但是每一个女神的信徒心中都十分清楚——
神降仪式,在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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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走在林间小路上,薇尔莉特在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落后了人半步,这种有着依靠的感觉却似乎让她感觉一阵舒适。
在母亲的身旁,她终于不用一直保持着绝对专注,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想着想着,她的目光就向着四方缓缓游离而去,脚步也缓缓放慢。
“想到什么了,忽然开始发呆?”女神温和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女公爵从神游之中惊醒过来,她抬起头,发现女神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而由于身高上的些许差距,个子小小的女神仰起头的样子,看上去分外的可爱。
“啊!没......没想什么,就是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了一些,有点走神了。”薇尔莉特小小的惊呼一声,然后赶紧摇头。然而女神却已经探过身来,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小丫头,我看你不是发呆,而是去关心你那个小男朋友了吧?”
看着薇尔莉特有些泛红的脸颊,她转过身,脚下轻轻踢着道路上的石子:“夏森那小家伙我见过了,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真要说起来倒也配得上你,只不过在你晋升了神明之后,神性必然会盖过人性,而且你的神国位居遥远的银月之上,可能此生都不见得能与夏森再见一面。”
“这种感觉,你做好准备了吗?”
她随后说道,只是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无比沉重。
薇尔莉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放心吧,母亲大人。我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相比起成神这种‘责任之内’的事情,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和森在一起,度过此后的岁月。”
现实世界之中,原本沉睡着的薇尔莉特突然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她的头向一旁微微转了个方向,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在这个方向距离不远的地方,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人影从模糊到清晰渐渐转变,而等到ta完全变得清晰时,人们才震撼地发现——那竟然又是一个薇尔莉特。
闭着眼睛的本体冲着这分化出来的身躯轻轻颔首致意,下一刻,分身的手中似乎多出了一颗红色的光球,她转过身,随手撕开了一道纤长的空间裂缝,一步踏了出去,随后就此消失不见。
下方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猜到了一些的或许也只有站在皇宫之中的塞西莉亚。此刻的塞西莉亚身上沾着些许血痕,她的手中拖着一具已经被冻的结实的尸体,从尸体的面容来看,似乎正是血族女皇阿莱格那。看到这消失在空间裂缝之中的身影时,塞西莉亚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轻声自言自语道:
“那个红色光球...好像是阿弗拉给她的火焰规则吧?”
“薇尔莉特在搞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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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中的女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说道:
“没想到啊,你竟然用这种办法来避免人性被神性的压制,既然人性无法与神性抗衡,那就直接将自己的人性分离出去,制造出一个单独的分身。别说,这一招还挺新颖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着薇尔莉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种操作,就算是身为神明的自己也没有想到,因此对于薇尔莉特此刻异想天开的做法,女神也是感到无比好奇。
薇尔莉特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手段啦,我就是从自己的时间线之中,将过去的自己直接拽了出来,充当一个承载人性的分身罢了。”
“在晋升到传奇之上后,由于我所掌控的规则、能力都要更加完善。而随着实力的进一步提升,我甚至还获得了一些对时间线小小修改的能力,虽然这东西并不能应用于实战之中,但是对我自己,却是可以轻易使用而且没有后作用的。”薇尔莉特脸上带着微笑,她轻轻耸了耸肩,“说实在的,其实本来我也没有过这种想法,就在一年多以前,对于成神之后神性压制人性这种事情我都不怎么在意。当时的我甚至以为这一生我都不会将感情倾注在其他人身上,那么就算人性被压制,无法表达感情,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看起来,当时的我还是太天真了......”她的眉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温暖,“母亲,我真正出现思想上的变化,就是从遇到了他开始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薇尔莉特不说,女神也能全部推算出来——
在见到夏森,并且莫名其妙和这家伙产生了感情之后,薇尔莉特对于晋升神明有了更多的想法。她不希望自己的人性被神性彻底压制,从而成为一个过于理性的“神明”,而且一旦晋升完成后,她必然要前往银月之上的神国,担负起身为神明的责任。到那时,恐怕与夏森之间就难以见面了。
毕竟,就算夏森真的有能力成为神明或者接近神明的地步,那恐怕也需要极长的时间才行,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薇尔莉特干脆就利用自己的天赋能力,从自己的时间线之中提取出来了一个分身——希瑞。用于承载自己的人性,而在这样的操作后,继承神位时获得的神性不会减少,自己的人性也不会受到压制,何乐而不为呢?
“啧啧啧...这一招用的,你这丫头真的是太有创意了。”女神轻轻砸了咂嘴。
“时间快要到了,你做好准备了吗?”她突然问道,“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薇尔莉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神明的传承,往往是以上一任神明的消逝作为代价,神位只有一个神国也只有一个,虽然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薇尔莉特心中却非常清楚——既然已经到了神位传承的时刻,那就说明,现在的女神,已经真的没有任何复苏的希望了。
“别那么难过,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不是吗?”似乎是感觉到薇尔莉特的悲伤,她轻轻踮起脚尖,帮助薇尔莉特整了整头发,同时柔声说道,“神明不仅仅是一种权力,更是一种除非死亡否则都无法推卸的责任,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停留了接近万年时间,早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有你继承神位,不是正好让我能好好休息一下吗?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呢?”
薇尔莉特轻轻摇头,她清楚女神所说的是实话,在神国之中无休无止地坚守万年,对于祂来说早已经是一种折磨,或许现在的卸任与消逝对于祂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是理解归理解,一想到从此之后都无法再见到这位自己视为母亲的存在时,薇尔莉特的心中,又怎么会好受?
“行了行了,我自己都不在乎陨落这种事情,你在这操什么心呢。”女神拍了拍薇尔莉特的后背,“去吧,神国之中现在可没有人镇守,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坏了。真要是想我,到时候去神国之中把我留下的神性碎片激活,到时候还有见面的机会。”
薇尔莉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们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旋涡光门,感受着其中的力量波动,她清楚,这就是神位传承的最后一关,踏出这一步之后,黑夜与银月之神,就将是她薇尔莉特了。
感受着身后女神的目光,薇尔莉特不再犹豫。她俯下身紧紧地抱了抱女神,然后直起身,迈开脚步走向了这片白色的旋涡之中。
“再见了,母亲。”
女神站在后方,看着缓缓消失在光芒之中的薇尔莉特,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真挚的笑容:
“将自己的人性分离开以防止被神性压制么?这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也正好让你避开了神明最大的一个陷阱。”
“薇尔莉特,在成神之前,你就与我走上了完全不同且更加正确的道路,或许你真的有机会走的更远呢?不要让我失望啊,我亲爱的......女儿。”
旋涡消散,这片梦境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身影,只剩下女神的声音,还幽幽的环绕在空间之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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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晚点发一章感言,不算正文的那种。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中午或者下午更新新一卷的内容。
敬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