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为了求生不顾一切甚至将信仰和尊严抛置于脑后的神官长,夏森和薇尔莉特不由得有点微微的惊讶。对于这种狂热的烈阳信徒,他们一开始觉得对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信仰的事情,甚至可以直接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他们的神明。
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似乎还是有些高估了他们的信仰啊。
“你说,如果让你的同僚们看到你现在这一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们会怎么想呢?”夏森饶有兴趣地问道,他抬起手,轻轻地比出一个使用留影魔法的手势,“我想,不管是你们上面的‘大牧首’,还是下层的那些教士,他们恐怕都不会容许你这样的‘教廷’败类继续呆在教会之中吧。”
“这样的可怜虫,我留着你和直接杀了你,能有什么分别呢?”
“不......不是这样的,只要这件事情没有人传出去,教会之中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的。你们放心,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就一定有办法将今天的事情圆了回去......你在干什么!”
神官长正在拼命向夏森描述着接下来预想到的发展,忽然一脸仓皇惊恐地惊呼出声。他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扭曲,看向夏森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愤怒:
“你竟然......你竟然想要催眠我!”
“呀,被发现了。”夏森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想要催眠控制一个七级超凡者,我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不够啊。”
薇尔莉特站在旁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催眠这一类的控制思维的魔法,只能对与自己同级以下的超凡者使用。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撑死了也就能跨一级使用,你这倒好,直接跨了三级想要催眠一个七级的魔法师,还是那种对于神明有着坚定信仰的人,要是真的可以成功,那才奇了怪了。”
老神官长之所以会在刚才说出一大堆完全不符合自己人设的话语,当然不只是因为生死关头的恐惧,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夏森在尝试催眠的同时,将他的精神屏障无形之中削弱了很大一部分。
而在阴差阳错之间,这正好也将曾经烈阳教会投影在他们神职人员精神世界外层的一道“枷锁”造成了极其明显的削弱,也正是因此,老神官才能说出这些完全违背了他“本心”的话语。
不过现在看起来,夏森同学第一次催眠的练习,到这里基本上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混......混蛋!你竟然感这样羞辱我!”盛怒之下的神官长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他的身体一阵颤抖,然后猛地怒吼出声。夏森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时间无法捕捉到老人具体的位置,他所在的地方,完全被一片明亮到刺眼的光芒所笼罩。
这或许是第一缕刺破黑暗的光芒,它如同海啸亦或是崩山一般冲着夏森和薇尔莉特扑面而来,还没到近前,夏森就已经感觉到一阵足以让自己感到死亡威胁的高温袭来。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的同时,伸出双手尝试硬抗这片光芒。而薇尔莉特并没有直接出手帮助夏森抵抗这次攻击,她只是悄悄站到了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悬在夏森的肩头。
“有的时候,自己尝试对敌未尝不是一间好事情,毕竟,你不可能也不会想要依靠我一辈子。”
夏森的力量在薇尔莉特的辅助下得到了质的飞跃,如果说原本身为一个区区四级超凡者的他在神官长搏命一般的袭击下根本没有正面抵抗的资本,哪怕是一道余波都足以将他震成重伤,那么现在,他至少有了与之一战的能力。
无尽的辉光和烈焰终于将他笼罩覆盖,夏森体内的魔力核心在应激状态下开始疯狂旋转,一道道温度丝毫不逊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浮现,与神官长的攻击相互纠缠、抵消。星星点点的余波震碎到了空气之中,而它们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化作无形的魔力光辉,重新被夏森吸收进入了体内。
“原来如此,难怪说烈阳并非是真正象征‘火焰’的存在。”而在交手之中,夏森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他现在甚至还有工夫和身后的薇尔莉特交谈,“在他的攻击之中,属于火焰的高温伤害其实不算太多,真正造成伤害的,好像是另外一种更加具有爆裂和辐射性质的东西。”
“作为火焰和光明两柱神的从神,烈阳所拥有的当然不会是单一的能力。”薇尔莉特撇了撇嘴,“高温、光明、爆裂,它象征我们头顶的太阳之中暴戾的一面,然而这暴戾的一面也意味着驳杂与不纯粹就是了。”
“另外,你再走神,他就该跑到外面去了。”
夏森微微一怔,回过头时才注意到,那原本还在维持着攻击的老神官,这时候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在失去了力量的维持以后,那道暴戾的光焰也迅速衰退,最后在空气之中缓缓消散。
他皱了皱眉,伸出手将面前残存的光焰挥散,这才发现,之前看上去白发苍苍身体衰弱,甚至不依靠那根权杖都站不稳的老神官,这时候正健步如飞地向黑暗的深处仓皇逃窜。看他的样子和逃跑的方向,用不了多久都得直接跑到祭坛的方向。
“得了,这是真能跑啊。”夏森翻了个白眼,刚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薇尔莉特已经向前迈出一步。而随着她的动作,弥漫在整个遗迹空间之中的仿佛凝结成实体的黑暗此刻竟然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冲着神官长的方向疯狂地涌了过去。
老人只觉得自己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瞬间增加了数百倍之多,而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这股压力就再度提升了一次。无穷无尽的“异类”神力从他身上每一寸皮肤蛮横地撞进身体,而下一刻,强大的力量就在他的身体内外瞬间爆发。
在死去之前,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惊恐和后悔。
“这就是异端吗?”
然后,老人的身体和灵魂就泯灭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直至一切都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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